2000年八月,南卓夫婦車禍去世,警察立案調查,調查矛頭指向南何,警方在掌控細枝末節之后上門調查此事。
老太太在面對警察問話時,做偽證說假話,讓南何洗脫嫌疑。
最終,又以死者直系親屬身份施壓,讓警方停止調查,好早點讓他們入土為安。
整個案件,到此結束。
而今天,老太太這洋洋灑灑近千字的說明中,指出了頭天晚上,她看見南何從南卓車庫出來,手中沾滿了機油。
又寫出了警察來的前一個小時,南何跪在她跟前懇求她保自己的景象。
口口聲聲說當初只是想教訓一下南卓,沒想讓他死,結果沒想到下雨天車胎打滑。
造成了如此慘況。
言辭中,全部都是南何夫婦設計這一切,而老太太被他一次次懇求一次次下跪,說服、打動。
至于公司會落到南何手里,是因為老太太不 想讓外人瓜分了南家的榮華富貴。
南周站在桌前,聽著這一切,垂在身側的指尖緩緩顫抖。
纖細的手掌,握成拳、又松開。
松開,又握成拳。
如此反復.............
直到林陌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傳來,不過片刻,就緩解了她的緊繃的情緒。
一旁,任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有那么一瞬間,好似突然明白了。
明白樓先生為什么對林陌會有敵意了。
這世間,喜歡和習慣一樣可怕。
二者難分伯仲。
論時間,樓先生不如林陌。
論共同經歷,樓先生不如林陌。
論了解,興許也不如。
這就跟竹馬和天降似的,到底誰更勝一籌。
南周將老太太寫好的東西收好,往外走。
老太太匆忙站起來,扶著桌面望著她:“南周,你記住你說的話。”
“當然!”她萬分肯定。
返程 車上,任東有些好奇,視線透過后視鏡望向南周:“太太,您怎么會說出...........”
“說什么?”南周不想等他支支吾吾,直接道:“說讓她去挖墳啊?”
“我說你震驚半天在震驚什么呢!原來在震驚這個啊!”林陌嗤笑了聲。
“墳早就遷走了,他們連遷哪兒去了都不知道,挖唄,挖別人家去了,別人 不弄死她。”
任東:...........“墳是能隨便遷的嗎?”
“當初下葬的時候就被南何做了手腳,還是大小姐成年之后找人看過才知道,不遷?不遷等著出意外啊!你太小看南何跟吳灣倆人的惡毒之心了,活著的時候想人死,死了又在人家墳上做手腳,歹毒至極!”
江城人都講究這些。
祖墳是人的根,葬下去的時候要選風水寶地不說還要定期維護。
可南何,怎么會被人選風水寶地呢?
不灑你骨灰都算是好的了。
車子停在平云山院子里,南周進屋。
身后,任東一把拉住林陌的胳膊,低聲耳語:“你注意點分寸啊!”
林陌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天黑了,你又開始發病了?”
“我干什么讓你覺得沒分寸的事兒了?”
“你剛剛...........”任東捏了捏林陌的胳膊。
好讓他想起自己剛剛的動作。
林陌瞬間了然:“就這?”
“不夠?”
“那你也給我注意點分寸,松開。”
林陌對南周全是主仆之間的維護,沒有半點私情,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于任東,想太多。
停好車,林陌回配樓。
回程的路上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慢悠悠的哼著曲兒往回走。
“你說剛剛那一幕要是被先生看見了會怎樣?”
林陌睨了眼任東:“那他估計會弄死我。”
“你知道你還.........”
“但我賭他不敢弄死我,我對大小姐忠心耿耿,我幫著大小姐打江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懷里呢!”
“活爹啊!”這是能瞎說的話嗎?
任東一把捂住林陌的嘴,忽視了他叼在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一下子戳進他的喉嚨里。
林陌一把扯開他的手,抽出一根帶血的狗尾巴草,捂著嗓子瘋狂咳嗽著。
“你...........”
“任東,你想弒父!”
..............
“忙完了?”
起居室里傳來走動聲,樓先生從書房出來。
看見南周的包隨手擱在沙發上,正站在 一旁倒水。
“喝溫的?例假來了?”
“快了。”南周輕輕回應。
樓先生見她神情淡淡,眉頭微微蹙起:“情緒不高,事情辦的不太開心?”
“有些,”她喝完半杯水將杯子放下,伸手摟住男人的腰緩緩的蹭著。
軟糯糯的身子貼上來時,樓先生心一軟。
抱著人走到沙發上,讓人坐在腿上。
“怎么了?跟我說說?”
南周臉埋到他脖子間,甕聲甕氣開口:“不想說。”
樓先生輕聲失笑:“看來是真氣著了。”
“樓之遙不開心了喜歡購物,周周呢?不開心的時候一般喜歡干什么?”
南周細細想了想這個問題,她這些年,滿腦子都是仇恨,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干什么?
往往都是一個人待著消化情緒。
于是她如實回答:“往常都是一個人待著。”
“那不行,讓你一個人待著,我豈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樓先生微微寵溺的話落地,伴隨而來的是男人靜默的思考:“我想想。”
“放煙火怎么樣?”
“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么煙火呀?”
“我太太不開心,我想讓她開心 啊!”
樓敬淵見南周沒頭否定這個提議,應該是感興趣的,馬上安排人去辦。
不多時,平云山院子里出現了煙花。
“江城禁鞭,你哪兒弄來的?”
“跟人借的。”
樓先生牽著她得手走到院子里,接過任東手中的打火機遞給南周:“試一試?”
南周搖了搖頭:“我不敢。”
“那我們站遠些觀賞?”
七月二十九號晚上十點。
從平云山升起的煙花在高空綻放。
“那不是平云山方向嗎?”
“果然,有錢人的生活令人羨慕。”
副駕駛,刑塵將蓋在腦門兒上的衣服掀開,望著遠方盛開的煙火。
腦海中浮現出南周的身影。
她現在,一定很幸福吧!
“你說都是人,怎么有人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我們卻當牛做馬來回奔波?”誰能共情一下他們?
剛調查完南何的事情,從郊外開車回來還看見南周住所盛開的天價煙花。
刑塵打斷他的話:“別說這些有的沒得了,領導什么時候能回來?”
“說是在返程的路上了,最遲明天中午,南何就能被我們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