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痛苦,迫切的想讓她閉嘴的神情里夾著害怕。
像火山噴發(fā)似得怒火席卷而來時,又被理智的暴雨壓下去。
南周很瘦,胳膊握在手中甚至只有半個手掌的容量。
樓敬淵注視著她,跟發(fā)了瘋似得,憤怒的盯著她的眼睛:“你明面上看起來乖巧聽話,什么事情都讓我做主,可實際上骨子里叛逆,豎起了尖刺,從我對林陌不滿開始你就在抗拒我遞給你的情緒,我是對他有意見,可我也沒真的開口讓他滾,明明是他自己主動去公司的,你卻將這份過錯壓在了我頭上。”
“你不用我給你安排的人,出門不帶她,讓她近不了你的身,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無聲的抗拒我。”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我不滿?說我什么都不說,讓你猜忌,你又何嘗不是?”
“你是我妻子,嘴上說著愛我,明知道我控制欲強卻總是在做一些讓我猜忌,讓我沒安全感的事情,南周,你知道你的這種做法有多殘忍嗎?你控訴我的病態(tài),控訴我控制欲強,可你卻從不承認,我這樣僅僅是因為你的安全感給到位。”
“推己及人,若是你沒安全感,我會如何做?”
“你一邊嫌棄我有病,一邊又刺激我,拿走我的藥,看著我發(fā)瘋,看著我更嚴重,然后跟訓狗似得,說我有病,我不是好東西,那你又是什么好東西?”
“你滿腦子都只有他們,只有那些殺害你父母的人,就連刑塵這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都能給幾分溫情,而我,你只會嫌麻煩,嫌我擋著你的路了。”
“平常夫妻出門去見了誰,最起碼都會告知丈夫一聲,幾點去,幾點歸,而你呢?你如何做的?”
“你明知我擔心你,卻反其道而行,將我對你的關心扔在地上,甚至還嫌他麻煩。”
南周震楞的視線中布滿了錯愕。
她望著樓敬淵,一言不發(fā)。
“說話,你啞巴了?不是對我不滿嗎?怎么不說了?”
說什么?
說他們都不合彼此的心意?
說他們在婚姻的旋渦里掙扎?
說與其掙扎不如放過彼此?
南周輕輕掙扎著手臂,樓敬淵一把放開她。
她跌坐在床上。
仰頭望著他,淚水橫流。
“你明知道在事情沒解決之前,我永遠都只會在那條軌道上,永遠都不會偏離,可你仍舊不信我,疑我,樓敬淵,你管這叫愛?”
“火車沒出軌,不代表沒出別的問題。”
“返廠檢修的工作是每日必備,而你呢?不說檢修了,你連站點都不愿意進。”
她甚至已經(jīng)到了不想回平云山的地步了。
今晚回程的車上,她數(shù)次將目光落在歐陽初身上,話里話外都是想跟她回公寓,想讓歐陽初開口帶她走。
她以為他看不出來?
以為他瞎?
“說什么擔心我,說什么擔心孩子的安危,你各種引經(jīng)據(jù)典,旁搜博采,最終不過都是因為你想讓我在你的視線之內,在你的掌控之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用來騙騙你自己就算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站在各自的角度,自己永遠都是受害者。
人這輩子,少有人能按照別人的心意去愛人。
強大如樓敬淵也無法做到。
臥室里爭吵聲不斷。
臥室外面,樓之遙拉著樓遇的衣角,有些小心翼翼的望向他。
樓遇有些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我也沒辦法。”
“這么吵下去會不會出問題啊?”
樓之遙有些害怕,以往吵歸吵,但是也沒見到小嬸這樣暴怒啊!
今天是怎么了?
是不是真的應證了那句話,婚姻里,但凡一直忍的人不忍了,那就是分崩離析的前兆。
“奶奶要是在就好了,”長輩還能進去勸一勸。
他們這會兒進去指不定會被小叔踢出來。
臥室里,南周坐在床上,氣的面色發(fā)白,連帶著呼吸都不太順暢。
她伸手捂住胸口,狠狠的嘆了口氣,側眸不去看樓敬淵才好過些。
樓敬淵見她這樣,有些擔憂的向前走了一步。
伸手想去扶她。
被南周揚起胳膊甩開。
片刻的柔軟被無情的拒絕,樓敬淵臉面上剛剛消下去的怒火又旺盛了些許。
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
二人正僵持著,南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
屏幕上亮著林陌的名字。
南周動作慢了一步,等她反應過來,樓敬淵已經(jīng)先一步拿起手機。
南周大喊:“還給我!”
樓敬淵摁下接聽,林陌聲音淌出來:“大小姐,南月買了今晚去悉尼的機票,看樣子應該是想走。”
樓敬淵拿著手機望著她。
南周抿唇,視線落在他臉面上。
林陌在那側久久沒聽見聲音,又喊了一聲:“大小姐?”
樓敬淵隨手掛了電話。
“沒有聽到你想聽的,樓先生是不是很失望?在你的設想里,林陌應該是奸夫那一欄的人吧?”
“你怎么不說他站在你身邊老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一個保鏢,就該做保鏢該做的事情。
而林陌呢?
三番五次帶著南周去冒險。
幾次三番的說一些挑撥他們夫妻感情的話。
她以為這些他都不知道?
任東最起碼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而林陌口無遮攔,完全不管聽者會不會有心多想。
“任東合你心意是因為聽你的話,同樣的,林陌合我心意也是因為聽我的話,你說他出格,無非是因為他不聽你的話,不聽你的管教,但是樓先生,他是我的人,憑什么聽你的管教?”
南周掀開被子起身。
連鞋都來不及穿,繞過樓敬淵朝著衣帽間去。
剛走兩步,被人擒住胳膊,男人冷聲怒問:“你去哪兒?”
“與你無關............”
南周一把甩開他的手,繞過他徑直去衣帽間,找了套衣服出來丟在長榻上準備換上。
樓敬淵又打開柜門將衣服丟進去。
南周不管他,又另外拿了套出來想直接套上。
樓敬淵一把扯過她準備套上的毛衣丟在臺面上。
阻止她任何舉動。
“樓敬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