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過我嗎?”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無知到不知道道德倫理為何物,還是愚蠢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說什么推己及人?推哪門子的己,又及哪門子的人?我明明跟你說過,快了、快了、就快結束了, 我甚至已經在幻想著事情結束將老太太從海城接回來養老,我明明將這些都告訴你了。”
“可你還是要背著我多管閑事,將我原先設定好的一切都打破,我就等著收拾完南月在讓吳灣就地伏法了,可就是因為你............”
南周的怒喝聲擲地有聲:“就是因為你那所謂的,該死的安全感,推翻了我細心謀劃的一切,打草驚蛇,讓南月連夜逃跑,我為此付出了十幾年,隱忍了十幾年,就等著將他們一個個的一網打盡,可你呢?你在干什么?如果南月跑了,我這輩子都會不安。”
“都會不甘心!”
“鏟草不除根,你怎么能保證南月不會是下一個我?她會不會也反殺回來,要我的命?”
怒喝聲跟淚水一起砸進樓敬淵心里。
他滿目震驚,望著南周淌滿臉的淚水。
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言語。
任由她用盡傷人的話將言語的刀子扎進自己的心臟。
滿腦子都是南周那句:「你那該死的、所謂的安全感...........」
樓敬淵垂在身側的手都在發抖。
心里被撕開一道口子時,他突然之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垂眸望著南周。
沒有只言片語, 而是緩緩的側開身子。
無聲看著她穿衣服,無聲看著她離開。
南周很急。
急到連大衣都沒來得及往身上套。
剛行至衣帽間門口,男人平緩無力的語氣傳來:“南周,南月的事情很好解決,可你我之間撕開的這道口子,該如何修復呢?”
南周身形晃了一下。
她趕到機場時,樓敬淵的人已經將南月控制起來了。
甚至都出不了關。
她仍舊能按照她的時間路線來解決南月。
可跟樓敬淵之間的關系呢?
當夜,南周離開平云山,樓敬淵調專機離開了江城,飛往瑞士。
她回平云山時,樓之遙跟樓遇看她的神情夾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不敢吱聲。
連帶著宋姨望著她的視線都含著幾分看不見的悲憫。
南周坐在書房沙發上,微微彎著身子,手掌撐著額頭,讓人瞧不清楚她此時的面色。
宋姨進來送了回水,想說什么,被南周揮手的動作打斷。
她想靜靜。
宋姨不敢多說,轉身出去。
翌日一早,南周下樓時,宋姨有些擔憂的望向她:“之遙跟小遇一早就被回港城了。”
“怎么突然回去了?家里出事了?”
宋姨小心翼翼的望了她一眼:“說是樓先生讓回的。”
南周捏著湯勺的手莫名緊了幾分,眼睫顫了顫:“知道了。”
“讓林陌過來。”
“林陌這個點應該去公司了。”
“那就喊回來,事情我總是要解決的。”
宋姨想勸,但發現勸不了,這次倆人吵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
周五,江城天氣徹底涼了下了,下了一場大暴雨,院子里枯黃的樹葉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不勻稱的地毯。
南周站在門口等林陌時,微微抬頭,感受著冷空氣沖刷著自己的臉面,想讓自己混沌了一晚上的腦子變清醒些。
“人接來了嗎?”
“接來了。”
車里,林陌來時還是拉上了任東。
一來聽說他們倆吵架了,二來覺得任東好歹是樓敬淵的人。
總好過他獨自跟南周出行,落人口舌。
他本不想來,想避嫌的,但宋姨說的對,總歸是最后一件事情了,解決之后再放下也不遲。
人這輩子,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干。
樓先生既然在意這些事情,那就早點解決唄。
“沈知寒呢?”
“在洲際酒店,我們去接他。”
九點半,車子停在江城洲際酒店,商務車的門緩緩拉開,沈知寒從另一側上車。
二人難得有這么心平氣和的時候,
甚至還問了聲早上好。
南周靠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他們之間,僅僅只能維持住表面的客套。
多一分都沒有。
車子一路駛向南月所在的公寓。
南周下車時,另一輛黑色別克車里被送下來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孩兒。
南周看著這個孩子,一時間有些不忍,但又幸好,幸好他聽不懂中文,幸好,他不必被她跟南月那些刺耳的話傷著心。
電梯廳里,南周牽著孩子站在前面,林陌吊兒郎當的靠在一角,而任東視線緊盯著沈知寒。
后者跟毫無知覺似得。
將目光落在南周跟小孩兒身上,帶著濃厚的打量。
南周像是感受到沈知寒打量且不禮貌的目光,緩緩開口:“沈總打量我是沒用的,你想要的答案,只有南月能給。”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南月既然有心藏著這個孩子,必然是不想叫人發現的,而南周又是如何知道的?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南周笑了聲,輕蔑的淺笑在封閉的電梯里顯得尤為明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你才有機會娶到我啊!不然...........你憑什么呢?”
南周側了側眸,將余光落在沈知寒身上:“沈總不會覺得,我當初嫁給你,是因為愛吧?”
沈知寒冷笑了聲,譏諷回去:“你我之間,在說愛不愛的,不覺得很刺耳嗎?”
“確實有些。”
電梯門被拉開,南周看了眼林陌,他帶著沈知寒跟任東去了一側的電梯間。
門鈴按響沒多久,南月打開門...........
乍見南周時,眼里的憤恨一時難掩。
可剛想說什么,一聲英文的媽媽喊起。
南月握著門把手的指尖狠狠一緊。
這才低頭望過去............
“不請你兒子進去坐坐?人家好歹也是第一次來找自己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