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進入周期,是一個漫長而煎熬的過程、
南周一連許久,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狂吐,吐完在去昏睡幾個小時,醒來要是狀態好,還能忙忙工作,一整天都是舒爽的。
醒來要是狀態不好,在接第二輪,她那一天,也就完了。
江城冬季陰雨連綿,下起雨來,沒完沒了,濕噠噠的讓人不適。
有種南方回南天沒曬干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粘稠感。
平云山暖氣開的足,以南周為主,她長期在家長袖長褲,在反觀樓之遙他們,短袖,短褲。
進門跟出門,完全是兩重天。
冬夏交接似得。
樓敬池近來頻繁來江城,似乎是有公事。
而每每他來,方之敏也會跟著一起過來。
每每來時,必然會提著港城家里長輩托她帶來的各種補品,流水似得送進來,進了樓敬淵一樓的禮品庫。
堆積成山似得。
讓平叔好一頓收拾。
南周甚至聽他提議過要將禮品庫擴容,樓敬淵低眸思考了許久, 道了句先找個空房間放著,就此作罷。
客廳里,南周盤腿坐在沙發上托著腮幫子,望著蹲在沙發前啃鹵鴨脖的樓之遙,一邊直夸宋姨手藝又進步了,一邊跟南周吐槽。
“二奶奶聽說小嬸懷孕了,臉都黑了,小嬸你是沒看見,可過癮了,前幾天不知道她從哪里聽到的風聲,聽說你跟小叔吵架了,來家里陪老太爺的時候還特意陰陽怪氣的說什么小門小戶出來的,思想水平不統一之類的話。”
“聽的我都犯惡心,不過奶奶也沒讓她好過,懟了回去。”
“堂叔在外頭那個二奶,別說小門小戶了,連門戶都沒有,不還是被她兒子寵了好多年.............”
樓之遙口無遮攔,將二房那點破事道出來之后,話語戛然而止。
突然想起家里人的叮囑,眨巴著清明的眸子望著南周,有些不知所措。
南周托著腮幫子望向她,笑了笑:“怎么了?”
“沒什么,”樓之遙火速低頭,默不作聲啃鴨脖。
南周不在意這些,一家人在根正苗紅,指定也有掉鏈子的。
好竹出歹筍。
總有那么幾個不正常的。
反觀樓之遙的狀態,她覺得很奇怪,笑了聲:“堂叔出軌又不是你小叔出軌,那么緊張做什么?”
“呸呸呸,小叔才不是這種人,小叔要是敢干這種事情,奶奶不打斷她的腿,我爸也會打斷他的腿。”
南周跟她瞎聊著。
手邊手機有微信進來,她拿起看了眼。
林陌言簡意賅告訴她已經查到了那家設備公司的進出口貨柜數額。
確認吳灣這半年,確實是在利用天娛洗錢,并且這筆錢還在新加坡開了私人賬戶。
她早就做好了完全的退路。
甚至是當初想過帶著南月離開港城去過另外一種生活。
可這種生活被南月的不甘心打斷。
南周很好奇,這一切,若是讓南月知道了會如何?
天娛岌岌可危。
各大投資商催債催到家門口。
南月連面都沒出。
南周熄滅手機,揉了揉臉站起來,對著候在一旁的宋姨道:“我上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出去一趟,讓任東備車。”
“啊?現在嗎?”宋姨有些憂愁:“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三點會開始下雪。”
“沒事,我不在室外活動,”南周沒放在心上,上樓換了衣服又簡單的抹了些隔離防曬提一下氣色。
進書房從保險柜里拿了份文件出來塞進包里準備出門。
剛下樓,樓之遙噔噔噔的跑過來,跟只哈巴狗似得望著她:“小嬸,我可以一起去嗎?”
“待家里好無聊啊!”
自打南周懷孕,她每天的工作任務就是陪南周、
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是樓敬淵安排的,他知道自己太過關心南周,而人這輩子,逃不過關心則亂這四個字,為了不讓南周感到不適,他只能盡量遠離。
將重心放在工作上。
可家里沒人看著南周,他難免不放心,這才有了樓之遙的事兒。
南周看破不說破。
各退一步,才能安生。
她要是再得寸進尺,跟樓敬淵的日子也不用過了。
但今日,她要去收拾南月,不合適。
“改天?今天不合適。”
樓之遙眨巴著眼睛,乖乖巧巧的,試圖萌渾過關。
南周笑著摸了摸她:“真有事兒。”
“那好吧,小嬸你有需要及時給我打電話,”不然她沒辦法跟小叔交代噠。
“好!”
這日,任東先開車去了公司載上林陌,才往南月的住所去。
高層公寓,物業素質高。
一開始不讓進,但奈何林陌手段太江湖,沒有什么是他幾包煙,幾句大哥搞不定的事兒。
他再度上車,朝著任東擺了擺手,示意他往里開。
任東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道:“我最近看書,學到一個詞很適合你。”
“什么?”
“三教九流...........”
林陌叼著棒棒糖:“這么一聽,哥還挺有本事。”
任東:............“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車子停在停車場,南周提著包上樓,林陌吊兒郎當的單手插兜跟在身后。
嘴里叼著根棒棒糖,流里流氣的。
公寓門鈴響起。
南周站在門口,似乎是料到了南月不會開門。
從包里抽出文件袋,將白底黑色的文件放在門口攝像頭處,讓她看個清楚。
啪嗒————
不到兩分鐘,南月打開門,嘩啦一聲,搶走南周手中的文件。
“你哪兒來的?”
“你爸給我的。”
“不可能!”南月聲嘶力竭,將手中文件甩到南周臉上,a4紙飛揚過去,將她鼻梁劃出一道紅痕。
而南周,只是微微閉了閉眼,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
反倒是笑望著南月,眼里全是對她苦苦掙扎的同情。
南何多講義氣啊!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著自己的“兒子”,甚至是讓人給她送了一份財產證明。
將這份東西送到她手中就意味著,所有的東西都透明化了。
而這過億的房產,三分之一捐給南氏集團,三分之一給南月,三分之一給外面的“兒子。”
他為何這么做?
答案昭然若揭。
全都留給南月,她一分都不會給柏蕊母子。
若是全都捐給南氏集團,南月生活難以維持。
他只能選了一個這么不是辦法的辦法。
既能讓南月維持生活,又不至于讓柏蕊母子一分沒有。
而為了讓這件事情公平公正,需要第三方來協助。
他竟然會選擇讓自己當這個第三方。
多有意思?
多有情義啊!
實在是太有情義了!
“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爸的律師。”
“南月,你還沒想明白嗎?他之所以讓人將這份文件給我,是料到了,你一分錢都不會給那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