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聽著,眉頭越蹙越緊。
她側身想看清這人臉上的表情。
目光卻落在他那雙洗的發(fā)黃的回力鞋上。
上半身的pOlO衫干凈,但能看出也穿了許多年了。
南周目光緩緩收回:“京川資本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但你的處境我會回去說一說?!?/p>
“公司大就能這么欺負人嗎?”吳北情緒激動,扶著椅背想上前同南周理論,被林陌一把摁下。
“誰跟你說是京川資本?”
吳北報了一個名字:“周啟?!?/p>
南周打開手機百度搜了一下,將手機遞到吳北跟前:“他?”
“是?!?/p>
“林陌,去查一下?!?/p>
南周又道:“靠邊停車將人放下來?!?/p>
“樓太太..........”吳北顯然不想就這么下車。
南周忽視他衣著,反倒是將目光落在吳北臉上,直視他的眼睛:“吳總,我很好奇,今晨出門時我換了車,你是如何如此精準的找到我的?”
“吳總自己也是當老板的人,就不怕被人當槍使了?急中生亂的道理應該不需要我教吧?”
吳北聽到南周的話,后背一陣發(fā)涼,瞬間就安靜了。
南周笑了聲:“你好好想一想,這件事情是誰慫恿你干的?!?/p>
林陌將人送下車,看著吳北站在寒冬臘月的街頭,低垂著眸,陷入繁瑣的 思慮中。
“下雪了,”駕駛座里,任東望著擋風玻璃上的雪花,輕聲呢喃著。
南周輕嘆了口氣:“送把傘給他。”
“順帶探探,誰讓他來的。”
這件事情,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樓敬淵早年間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在港城都吃了被人截車的虧,所以家里人都是換車開,并不固定車輛。
而今日,吳北能準確的找到自己的車。
往淺了說,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往深了說..............平云山有內鬼。
林陌剛準備上車,復又關上車門,打開后備箱拿了把傘遞給他。
一把常見 的,印著奔馳lOgO的傘。
吳北接過,道了聲謝,望著林陌有些啞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
林陌 見他欲言又止,循循善誘的勸著:“我家大小姐說了會回去問,就一定會回去問,吳總放心。”
“多謝?!?/p>
“吳總自己也要切忌,不要被人當槍使了,商場波云詭譎,有人想借著京川私吞你的企業(yè)必然也會做出其他的舉動,吳總想過沒有,如若今日車里坐的不是我家大小姐,而是樓董,你這貿貿然的一跪,會是什么后果?”
吳北心里已經(jīng),呢喃道:“他想害我............”
林陌追問:“他是誰?”
吳北想說,但不敢說,呢喃著搖了搖頭:“沒誰?!?/p>
林陌舌尖抵了抵腮幫子,說他重情重義吧!他在車里卻指認了跟他說這些話的人。
說他無情無義吧! 現(xiàn)在又不愿意說了。
林陌試探了幾回,知道問不出什么。
道了句走好就上車了。
黑色的商務車揚長而去。
“問了,沒說,估計還是有所顧慮。”
“去查就知道了,先查查周啟的競爭對手是誰。”
“再查查章琴,我不信事情真的會如此巧合?!?/p>
林陌眼簾低垂,嗯了聲。
窗外,雪花飛揚,越下越大。
江城的冬季來的急促,讓人沒有絲毫防備。
車子一路往平云山開,半道上,南周接到樓敬淵電話,對方語氣溫和沉穩(wěn):“下大雪了,回家了嗎?”
“路上了。”
“好,慢些,不急。”
倆人閑聊了幾句,大多都是樓敬淵在問,她在答,先是問她今天感覺怎么樣,又問她今晚想吃什么。
南周回應完之后才開口:“樓董,剛剛有個人找到了我,說京川資本要收購他的企業(yè)。”
京川資本頂樓,樓敬淵正起身關電腦準備離開,聽見南周這話,動作一頓。
眉眼間的戾氣無端升起。
這種事情還去煩他愛人。
“怎么找到你的?”
“不知道,我也很好奇,今晨換了車出門對方卻能精準無誤的在大學城停著上千輛車的街頭找到我的車,” 南周低頭撣了撣指甲,漫不經(jīng)心開口:“樓董,治下不嚴??!”
樓敬淵聽著南周這公事公辦的語氣,眉頭蹙起。
有種好不容易走到冷宮門口又要被一腳踹回去的感覺。
換了車還能被人精準無誤的找到,大概率來說,要么是平云山四周已經(jīng)有人盯梢了。
要么就是平云山出了內鬼。
樓先生語氣卑微:“我的錯,爭取今天就將此事解決,堅決不煩太太,好嗎?”
他又問:“還有別的消息嗎?”
南周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樓敬淵心中有數(shù),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先回家,晚上早些休息?!?/p>
“你呢?”南周順勢開口。
樓敬淵淡笑了聲,盡管知道南周這話只是話趕話出來了,興許關心事情超過關心他本人,可他還是笑了聲。
很愉悅的笑了聲:“我去處理一下事情,這件事情興許是大哥那邊引起的?!?/p>
南周哦了聲:“注意安全?!?/p>
這夜,南周臨近睡前,樓敬淵依舊沒回來。
直至十二點過,江城的雪落下一層又一層。
將配樓前的灌木叢壓彎了腰,樓敬淵穿著一身大衣站在院子里,料峭的嚴寒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黑色大衣本該融入夜色,可在雪白的雪地里,越發(fā)明顯。
男人如神祗,低眸瞧著被綁著手躺在地上吐血的人。
眼神冰冷,毫無溫度可言。
他抬腿,踩著雪過去,吱呀作響:“真是好手段,都敢往我平云山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