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在他們快動身的時候,清點寶庫的謝夫人突然驚詫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之前茵茵賜下的那支珠釵,怎么、怎么……”
謝夫人把釵子拿在手中,手都有些抖。
之前原本華美異常的珠釵,此刻竟出現了斑斑銹跡。
她一擰眉,管家和丫鬟們都跪了下來。
“這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是特別交代過這只釵子做工特別,不能碰水嗎?”
“回夫人,庫房里并無水汽,而且我們也將它保存在專用的盒子中,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啊……”
謝夫人心疼得不行,這珠釵自己都沒舍得戴過幾回,如今就被腐蝕成這模樣。
心疼事小,毀壞皇家之物事大。
謝夫人突然看向了身邊的謝玉珠。
“玉珠,是不是你做的?”
“母親,我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難道這珠釵好端端的待在庫房之中就被水淹了嗎?”
謝夫人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這個女兒。
她之前就向她多次討要這枚珠釵,而且又能自由進出她的房間,拿到寶庫的鑰匙自然也并不難。
“玉珠,你說實話,是不是你偷偷拿去戴了,又逢天氣濕潤或是遇到什么意外,你犯了錯害怕被我責罵才偷偷又將珠釵放回?”
謝玉珠百口莫辯。
“娘,我真沒有……”
“你說出實話,娘親就不會追究,但你若是說謊,就別怪我家法伺候了。”
“不是啊,娘,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
謝玉珠都要郁悶死了。
最后,她自然真的被家法伺候,而謝夫人也急急忙忙去找工匠修復,又忘了玉惜。
因為這一根珠釵,原本針對玉惜的危機就此消弭。
010忍不住把這件事給玉惜說了,只得到她一個意料之中的笑。
這枚珠釵一開始對她來說確實是燙手山芋,但并非無法解決。
玩心機和謀算一向是她強項,若她來得更早些,那秦嬤嬤說不定也等不到無面出手就死了。
“紫蕓。”
玉惜抬手呼喚。
“幫我取針線來。”
“小姐,你要刺繡么?”
“嗯。”
紫蕓還以為玉惜是想開了,想要挽回房長清的心。
殊不知對方這幾日送來的信依舊和之前那封慰問信一樣堆積在書桌角落,從來沒有打開過。
玉惜想著要做做樣子,又不想心血送給不配得到的人,要送的對象自然只剩下一個。
想要捕獲獵物,自然得有足夠的耐心,還要做好付出時間和精力的準備。
她靜坐桌前,慢慢穿針引線。
身著繁復衣裙,她的表情溫柔和煦,在光暈之下,美得不可方物。
玉惜輕輕哼著歌,思考著今晚或是明晚大概就能有結果了。
至于房長清,她并不擔心對方會因為自己對他的冷淡而取消婚約,導致自己不得不自縊又或是通過其他方式來保全名聲。
男主比誰都要愛惜羽毛,他是不可能主動退婚的,至少現在不會。
距離婚期還有三個月呢。
玉惜繡著自己想要的紋樣,輕輕哼起歌。
夜幕降臨。
城內宵禁的時間因為最近刺殺的事提前了許久,街上除了打更人以外就只有各大高手。
右丞謝瀚被刺殺的事開了個頭,此后朝廷高官遇刺的事便絡繹不絕。
其中有成功有失敗,但并不是十追樓接的單,所以即使有那不死不休的規矩,也不會有更厲害的殺手能做到接單了。
這讓他們松了口氣。
“那些江湖人士愈發放肆了。”
在各處飛檐走壁巡視著的靖安司高手也很是浮躁。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親王擁兵自重,外敵虎視眈眈,江湖與朝堂的平衡也被打破,日后恐生事端啊。”
“偏偏就是那個無面,你說……為何?”
哪怕來的殺手是其他人,都不至于讓他們這么久都遍尋無果,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到。
也正因為是他,才有能力在配合下突破重重包圍刺殺皇帝險些成功。
兩名錦衣衛隨意落在了某處房檐之上,繼續剛才的話題。
“無面接單向來只要奇珍異寶,難不成某個王爺真有能打動他的報酬?”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
其中一人看到同伴發愣的模樣,循著對方視線往那邊看去。
而后,兩人同時愣住。
只見坐在湖畔的少女仿若九天神女一般,只靜靜瞧著湖面,模樣都美好得如同幻象。
顧盼生輝、光潤玉顏。
她輕輕放下花燈,嫻靜如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僅是一個照面,就足夠將人看呆。
想必這就是京中傳聞的京城雙姝之一,謝家二小姐。
他們聽聞其名時還覺得或許只是造勢,畢竟從未有人得見她真顏。
現在一瞧,她比那些畫像又或是詩詞里的還要生動鮮活許多,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竟真存于世間。
放完花燈以后她便離去了,而兩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落到了可以更好窺見她閨房的位置。
他們當然知道這于禮不合,但是,他們無法控制。
那嬌嬌的美人兒簡直能夠勾起世間所有男人的邪念,讓人見她一眼就想要對她做出更加過分的事來。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得到她。
或許他們還能將她擄走,偽造成殺手無面所做。
各種心思浮動。
此處雖也有許多侍衛與高手把守,但對他們二人來說屬實不算什么。
這意味著,兩人甚至可以潛入貴女閨房。
謝二小姐或許會被他們嚇到,可是卻無力反抗,只能被扯開衣物露出香肩,嬌弱柔軟的細腕搭在他們肩上,淚水朦朧祈求他們不要……
光是想象這一幕,二人就愈發按捺不住身體反應。
習武之人耳力絕佳,即使那扇漂亮的雕花小窗關閉著,他們似乎也能從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出里面的美人正在更衣。
很快,燭火就吹熄了。
其中一人拿出了對付敵人的**香,那些守候著的丫鬟就昏昏欲睡,很快沒了意識。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潛入其中的時候。
殺機頓現。
錦衣衛還沒反應過來,同伴就已沉重倒下。
這樣水平的高手,居然也不是那人一招之敵?
驚駭取代了腦海中的所有想法,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逃!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能離開這座院子的時候,胸口一痛。
他準備低頭,可是還沒做到,就已被致命的毒麻痹,徹底死去。
而這整個過程,他們甚至連殺了自己的人的面都沒見到。
無面。
殘存的意識里,只余此二字。
兩人的尸體被丟至謝瀚的院子,做完這些,無面就去了玉惜那里。
他靜靜待在玉惜的床邊,就那樣盯著她。
片刻后他抬手,摸了摸她垂落在枕頭邊的發絲,卻沒碰到她的肌膚。
他馬上就能找到花了。
很快就能收取【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