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次,無面從來不懂得避嫌是什么。
所以,他其實已經無數次這樣窺伺過玉惜。
安靜得像一個沉默的石頭,躲在無人知曉的黑暗深處。
一雙看過無數陰私的眼睛,向來是觀看著獵物然后等待一擊必殺。
但是現在,他卻是帶著壓抑噴薄欲出的情感在看著屋內的少女。
他的寶物。
兩人之間不管是不是他一廂情愿,她都會是他的。
他以前向來是已把她當做自己的寶物來窺探,所以總心心念念著想要向她收取代價。
但是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愈發難耐的欲求時時刻刻都在膨脹,幾乎吞噬自身。
所以他看見的所有,都會化成投入熊熊火焰中的燃料,將他努力壓抑按捺住的、不知名的**愈發燃起。
或許身體里的熱意也是由此而來。
無面依舊緊盯屋內。
這次與上次并不相同。
上次他還需要一直忍耐,直到完成貴女的愿望,然后才可收取代價,所以他并沒看多久就立即離開。
可是這次,愿望已經完成,也意味著待丫鬟走后他便可立即翻身入窗,去觸碰她、撫摸她。
而嬌嬌的小姐,他命中注定會擁有的寶物,也并不會拒絕。
她溫柔貴氣的芙蓉面上也不會流露出不情愿與憤恨,而應該是垂眸羞赧,輕咬著他肩上的布料,以慰藉自身無法自控的嬌柔語調。
無面瞧著那邊朦朧光影下,少女衣衫盡褪又被服侍著穿上寢衣的模樣。
散落而下的發絲如同綢緞一般,細膩肌膚仿佛也散發著瑩瑩光輝。
無面想到前些年在江南引起眾多勢力哄搶的一尊白玉神女像。
當時他的師父之一也曾像其他人一樣對其陷入狂熱,盡管后來真相大白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神女像上所涂的毒,但仍有不少人依舊沉溺于虛幻之中。
他的師父也多日陷入郁郁,感嘆著:“世間若有如此神女、世間若有如此神女……”
世間若有如此神女,也應當是他面前得見如此。
那神女像至今仍在他寶庫之中,無面從未像其他人一樣供奉,只得空去擦擦。
但眼前貴女,卻值當世間所有人的供奉。
然而,是供奉……還是靡靡幻想?
殺手一雙黑沉沉的、凝聚涌動著翻滾欲氣的眼眸,在斗笠的黑紗之下若隱若現。
隨著少女蓮步輕移,她慢悠悠走回那四四方方如同困住名貴鳥雀的牢籠一般的繡床。
燭火被丫鬟吹熄了。
這夜色安靜得只有鳥蟲之聲。
但對無面來說,一切在他耳中都無比清晰。
小院之外各種巡邏者和下人們急匆匆的腳步聲。
路過院子外的錦衣衛,對院內的貴女心生遐想而變得較平常粗重些的呼吸聲。
管家同謝瀚說著左丞相府走水至今仍未撲滅的竊竊私語。
各種人間百態,都通過那些聲音在無面的面前一一展開。
只有這個安靜的小院內,蒙在被子里的少女輾轉反側,用輕柔甜膩的嗓音嘀咕著:
“他怎么還不來?”
于是一顆被外界的紛擾浸透得冰冷的心,瞬間就因此變得安靜柔軟起來。
比起他靜靜待在寶庫里與那些寶物相伴時還要熨燙妥帖。
可是除此以外,他在想到玉惜時,身體里也多了更多、更多的他從前的人生中從未升起過的糟糕欲求。
黑紗隱隱綽綽之下,殺手的眼神從克制變得極盡侵略。
一直將自己藏得極好的斂氣之法也在那一刻泄露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玉惜突然有所察覺。
又來了,被窺伺的感覺。
尤其那種窺伺,并不是殺手見血之前的刻意隱匿。
那種視線帶著強烈的情緒,像一團未知神秘的黑霧,化作絲線一圈一圈從指尖爬上來,慢慢纏住手腕、肩膀、腰肢,乃至全身。
仿佛在尋找著機會,只要被鉆到任何空隙,就會立刻侵入,帶著無法阻擋的霸道占有。
而玉惜為這種感覺感到從肌膚表層延伸到深處的興奮。
光是視線不夠。
她想要更加真實的觸碰。
玉惜翻了個身,閉眼又抬眸,看著床邊垂下的那些被微風吹動的流蘇床幔,陷入思索。
無面對她的觸碰比起男人觸碰女人,更像是他在擦拭著那些寶物。
即使有的時候,他的眼神會暗沉些,身體表現出不同尋常的反應,可是他依舊分不清他對她的情感是占有還是喜歡。
她想要俘獲他,想讓他清楚自己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要他全部的愛意,而不止是對寶物的珍愛。
玉惜的眼眸半睜半閉,似乎就要進入淺眠,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那窺視的眼神依舊流連在她的身上,但不知為何,卻一直沒有動靜。
玉惜不可能睡得著,想要抱著什么、觸碰什么的想法一直在作祟,甚至讓她產生皮膚發癢的錯覺。
她愈發抱緊了被子,把半張臉貼在絲滑的被子上,輕輕蹭著,也無法緩解。
黑夜之中,少女輕輕嗚咽著,柔順發絲有幾縷被薄汗粘在姣美側臉之上,被室內的熱意一烘,更顯得此幕靡靡。
“討厭無面……”
嬌軟嗓音帶著點任性的煩悶抱怨著。
話音剛落,冰冷的氣息就靠近了。
殺手的接近隱匿無聲。
他的手不知從何處伸了過來,貼在她臉頰上,嚇了她一跳。
“……無面?”
“嗯。”
殺手低低應聲,這次的聲音不再是隔著面巾的悶,比往常帶上了一股金戈相碰的錚錚。
玉惜只覺耳廓酥麻,但分不出心神去管了,全副注意力都在對方觸碰她臉頰的手上。
她忍不住蹭了蹭他因拿劍而磨出繭子的粗糲掌心,試圖從中汲取更多的、讓她能舒服些的涼意。
無面順著她的力道輕輕撫摸她,替她擦去被熱出的汗。
冰涼指尖似乎跟著染上幾分熱,又像是來自他本身。
玉惜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她還是能感覺到。
一股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視線糾纏著她,如同要侵入她輕薄衣料下似的。
放肆至極的侵略視線,讓她本能感到肌膚顫栗。
冰涼的手順著她臉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