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正疑惑轉(zhuǎn)頭,就見朝自己攤開的寬大手掌當(dāng)中靜靜躺著一個極為耀眼奪目的妝匣。
比起這燈會的頭名獎勵,這匣子上面隨意一顆寶石都足以將這鋪?zhàn)淤I下了。
玉惜趕緊伸手蓋住,生怕別人看見。
殺手一出手總是這種等級的珍寶,她剛剛已經(jīng)瞧見許多人朝這里投來的目光。
“喜歡嗎?”
無面卻不在意這一點(diǎn)。
“喜歡的,但是……”
“那就好。”
無面點(diǎn)頭,把這匣子送到她手心里讓她捧著玩,見她沒接,于是歪了歪頭,以為她手上不想拿東西,把匣子放進(jìn)了剛才那一堆買的小玩意當(dāng)中。
和如此珍品相比,那些東西頓時失色。
玉惜有些無奈。
無面總是這樣,見她喜歡什么,便會從不知何處拿出更好的,語氣仿佛是無論多好都只堪堪配得上她似的。
最好的、更好的,他嘴上總掛著這些話。
最近無面已經(jīng)送了她很多東西,無論她有沒有許愿望,他都只覺得送得還不夠多。
玉惜拉著無面離開了這人多繁華的地方,又將一方錦帕放入籃子當(dāng)中蓋住妝匣。
無面低頭看了一眼,悄悄用自己帶著的帕子丟了上去,然后又勾著玉惜的那方錦繡手帕藏進(jìn)了手中。
做完這一切,面具之下的眼眸才滿足地微微瞇起來。
玉惜自然將他所為收入眼中,無奈又好笑。
“我們?nèi)ト松僖恍┑牡胤剑^了那橋去那邊樹下放燈吧。”
“嗯。”
殺手冷淡的聲線當(dāng)中蘊(yùn)含一點(diǎn)雀躍。
一直尋找時機(jī)“收取代價”的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jī)會。
從旁人視角看,身姿高挑修長的男子乖乖被嬌小柔弱的美人拉著走。
明明氣質(zhì)很是冷淡,面對心上人卻呈現(xiàn)出一種反差的可愛,這種場景令看到的人都不禁會心一笑。
兩人去到僻靜河邊,從這邊能看到對面熱鬧盛大的場景,有很多人都在河邊放花燈,而他們這里卻似乎格外僻靜。
悄悄用了其他手段的無面沒被玉惜發(fā)現(xiàn),收回了剛放出什么東西的手。
“好啦,就在這里吧,沒什么人。”
少女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能令日月失色的美麗容顏。
不過盡管摘了面具,她還是戴上了掛著輕紗的帷帽。
雖然從未有人見過自己,但她的謀劃之中,她日后未必不能光明正大走出那小院。
所以為掩人耳目,還是遮面較為穩(wěn)妥。
無面一雙眼依舊盯著玉惜,心跳似乎又開始不受他控制。
這種情況要是在往常訓(xùn)練的時候出現(xiàn),他必定會被嚴(yán)苛的師傅狠狠抽上幾十鞭而后送去冰冷的瀑布下思過。
【殺手最重要的就是隱匿,連這種最基本的都控制不住,位置暴露就等于死!】
師父的教誨猶在耳畔,可是無面卻已經(jīng)聽不清,滿心滿眼只有面前的人。
任她拉著走,又陪她在河畔半蹲下放燈。
交握著的手隱隱發(fā)燙,從肌膚相貼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了胸口、臉上。
什么時候才能親她?
無面看著玉惜面紗下的側(cè)臉,心里只在想著這一點(diǎn)。
“你平時閑暇的時候一般都做什么?”
“去看寶庫里的寶物,或者找寶物。”
無面出神醞釀著何時才能親玉惜,一板一眼回答,將自己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我有很多寶物,所以哪里都有我的寶庫,以前我總?cè)ィ乾F(xiàn)在不去了。”
“為什么?”
“……”
這個疑問無面并沒有回答。
他后知后覺感到羞赧,分明可以很坦然說出的話,在對上玉惜那雙盈盈眼眸時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原因自然是現(xiàn)在他只想守著最珍貴的寶物,所以每天除了十追樓的任務(wù)以外,不是去看玉惜就是為了玉惜完成所有的愿望。
完成愿望似乎也不只是為了收取代價,而是因?yàn)榭匆娚倥男︻仯麅?nèi)心也涌起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
他不懂,卻喜歡那樣的感覺。
即使沒有得到回答,玉惜也因他這模樣而噗嗤一聲笑出來。
殺手呆呆的,只注視她笑得似月牙般的眼眸。
在這樣的注視之下,玉惜寫完許愿的紙條之后卻并沒將其放進(jìn)花燈中,只彎腰把空空如也的燈推向了河邊。
而后,她笑瞇瞇將那疊好的紙條交給了正盯著她失神的無面。
“喏。”
無面的眼神在訴說著疑惑。
往常他不會這樣反應(yīng)遲鈍的,可是現(xiàn)在,他卻沒法立即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
玉惜見他這模樣,眼眸笑意更深,飽滿的臥蠶襯得那雙桃花眼滿含情意,愈發(fā)動人。
朦朧輕紗下,美人一笑,如繁花盛開。
她輕輕柔柔的嗓音縈繞兩人。
“人們放花燈都是在向神明祈愿,祈愿自己的愿望能夠完成,但是對我來說,你已經(jīng)能為我完成所有的愿望了。”
玉惜說著,將那字條遞來,玉手芊芊,如剝殼荔枝。
“所以……要打開看看嗎?”
無面接過,慢慢打開,看見了上面娟秀漂亮的字跡寫著簡單的三個字:
【想親你】
那一瞬間,最近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一陣嗡鳴過后,他反而將周圍人那些小聲的祈愿都收入了耳中。
他們祈愿神明保佑自身,祈求自己的愿望能夠完成。
而面前的少女祈愿的對象卻是他。
而他……當(dāng)然會完成她所有的愿望。
尤其是,這個親吻他早已醞釀許久。
玉惜正期待著無面的反應(yīng),就感覺一陣風(fēng)突然吹來。
比起往常顯得有些溫?zé)岬氖謹(jǐn)堊×怂难詼厝岬貌豢伤甲h的動作將她輕按在了旁邊的柳樹樹干上。
腰間甚至也墊著他的手臂,沒讓她真正被硌著。
帷帽的紗簾因這動作而微蕩,隔著輕紗光線昏暗導(dǎo)致她不太看得清什么,但兩人隔得好近。
她想趁機(jī)偷看無面的面具之下的真容,卻在下一秒被捂住了眼睛。
初見時她也是被他的手捂住了嘴,但那時他給人的感覺只有冰冷肅殺,此刻,她突然回憶起當(dāng)初電光火石之間沒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
即使對方體溫偏低,如冰冷堅(jiān)硬的石頭,他的動作也依舊從來沒變過,如此溫柔。
微涼的唇覆蓋了上來,和殺手本身給人帶來的感覺一樣,卻很軟,點(diǎn)燃無形的火。
但那唇貼上后,他卻沒了下一步動作。
在無面后撤以前,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lǐng),踮起腳貼近了他。
少女的嗓音比起往常柔熙更添媚意:“不是這種親,我教你,好不好?”
殺手點(diǎn)頭,尾音多了幾分不明顯的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