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在夢中很是朦朧,卻并不是完全沉入夢鄉。
她已經習慣了在溫暖的被褥之中抱著冷冰冰的殺手入眠,盡管對方也會隨著時間推移由被褥之內的她染上溫度,但他整體還是冰涼的。
睡夢之中,玉惜只覺得有莫名的冷意在她肩頸上和腰間脊背游走。
她已經習慣無面會在她睡著時撫摸她,但還是嫌涼,哼哼唧唧偏過頭,向著溫暖些的去處想把自己包裹,卻又被摟著貼近那寒涼軀體。
殺手的手臂很快纏上她的腰肢,最忍不得觸摸的腰窩被故意般摩挲輕按。
玉惜無意識發出抱怨哼聲,她只能將自己藏在那給予他安全感的懷里。
但卻忘了始作俑者卻就是她尋求保護的人。
寢衣何時剝落也不知曉,只知道一抹柔軟從她脖頸貼上,作亂一般到處惹火。
她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卻感覺自己似乎是做了噩夢,但是那種讓人體溫攀升的噩夢。
“別親了……”
手胡亂揮著又被握住無法動彈,這股子煩讓她恍惚間似乎溢出幾聲抱怨的嬌嗔,于是鉗制著自己腰肢的手便停了,沿著脖頸往下的吻也同樣。
然而下一秒,她的唇便被堵住,一下子極盡溫柔,一下子又難以克制般演變成疾風驟雨。
從單方面被握住到十指相扣的手被壓在枕頭旁,這個吻讓玉惜意識到自己仍舊處在殺手的保護當中。
之前的抗拒逐漸消弭,她即使在睡夢中都還要記得回吻。
玉惜輕輕呢喃著無面的名字,她自己并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何不對,聽在另一個人耳中卻如同導火索。
她乎要被吻得呼吸不上來。
因被褥完全將兩個人蓋住,所以任何聲響都被放大。無論是少女掙扎漸小帶來的窸窣聲音,還有親吻時細碎聲響。
然而這吻卻并沒有持續多久便停了,好不容易被體溫捂熱的殺手似乎遠離了她,仿佛就要離開。
意識不清醒的玉惜也記得要拉住無面,只抓住他的手指,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攀附上他手腕不讓他離去。
“不準走……”
呢喃聲低不可聞,玉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自然也就沒聽到對方輕柔回答他的:“不是要走……”
比起往常格外溫柔仿佛又帶著一絲慌亂的聲音哄著她,哄她繼續睡覺。
玉惜只聽見對方說著什么:
“……代價……”
“不會冒犯……成親以后才會對你……”
交握著的手從她單方面抓住對方變成了對方緊緊與她十指相扣。
意識沉沉似乎仿佛又要進入深睡,睡夢侵襲,玉惜很快微微偏過頭呼吸逐漸綿長。
熏香裊裊,室內卻并不安靜。
玉惜偏過臉去,無意識把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做了噩夢般皺著眉頭。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光怪陸離的夢變幻莫測。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玉惜的意識似乎也漸漸回籠,但仍舊處于夢境與現實的交界。
此時天已蒙蒙亮,玉惜只意識到這一點,迷迷糊糊記起之前的夢,摸索著自己,發現身上的寢衣穿得很齊整。
是夢?
玉惜呼吸綿長又要睡過去,卻又突然想到陪著自己睡覺的無面此時不知走沒走。
她伸手向外摸索,碰到熟悉的大掌之后熟練將手塞進對方掌心當中,對方也好好握住。
可是,這似乎不是結束。
她好像又做了夢。
自己清醒時早就期待想聽到的聲音好像在夢里聽到了。
壓抑著、帶著低低的啞,響在耳畔,連帶著柔軟的唇也貼在耳廓之上。
冰涼的臉貼在了她頸側,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把臉也埋進她頸窩當中,之后就是長久的沉重呼吸與沉默。
玉惜醒來的時候,一切似乎真的只是她在做夢。
她半撐起身體,綢緞般的發絲從肩頭滑落。
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身體也并無其他的異樣。
她思忖著,從枕頭下摸出了那塊昨夜無面贈送給他的玉佩,那綠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低落一樣,翠色正且自然濃郁。
如她昨夜入手觸摸時所想,這簡直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珍品,如此好的水頭,看著就令人心生歡喜。
在所有無面贈給自己的禮物當中,這也已經能算作是上品中的上品。
足以見得他必定花了心思去挑選,也有意將其作為定情信物一般的回禮。
他卻口是心非,說是什么禮物。
想著這些的玉惜看向了繡床之外,微微掀開帷幔,就看見熟悉的身影并未離開。
殺手悄無聲息將放置在桌上的護腕戴好,背影在晨光熹微中愈發顯得筆挺修長。
對方也察覺到她醒了,背影似乎一僵。
玉惜知道他在緊張什么,也意識到昨晚或許并不全是她的夢,對方的確在她半夢半醒時說過那種事只能成親后做。
但“那種事”之前的事,他又迫不及待想對她做,美其名曰收取代價。
玉惜鼻子皺了皺,彎起眼眸,只輕輕說了三個字:
“壞狗狗……”
什么都沒說,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無面隱藏在發間的耳根瞬間紅了個徹底。
玉惜眼前一花,就見原地已經不見那身影。
再一次,殺手羞赧逃跑。
而少女朝他離開的方向捂嘴笑,眸光粲然,顧盼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