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玉惜兩人情感進展順利之時,馮萱和房長清的架卻還沒吵完。
畢竟這次不像上次。
上次是因為馮萱的確說了不再回來,他有理由定親。
這次卻是他主動搪塞她說自己有事,結果卻在青樓被抓到。
盡管確實什么也沒發生,但以前積攢的各種不滿又被翻出來,他們幾乎日日都在爭吵。
吵著吵著,又說到了呂嘉。
這個名字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被提起,直到這次吵架才頻繁被提及。
“那不說這個,當初你為什么要讓我師兄去找謝家的二小姐,故意引誘她?”
“萱兒,這件事當初你也同意了的,你還說希望你師兄能夠找到好歸宿,現在為何要指責我,又以什么立場來指責我?”
房長清微微皺眉、模樣體面,溫潤如玉的模樣翩翩公子一般,這態度仿佛馮萱在無理取鬧。
“萱兒,你是在因為這個同我置氣嗎?你因為我進了風月場所而吃醋,為何不能體諒我見你和你師兄日日待在一塊是否會吃醋?更何況,呂嘉那么快就對玉惜情根深種,說明他也早就想找個女子成親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
馮萱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要怎樣說。
“我和師兄根本沒什么。”
“我與那些青樓女子也沒什么。”
房長清看馮萱的視線帶上了些無奈,“我知你初來京城不懂規矩,所以一開始在府中大鬧我也都包容縱容,你一開始并不服管教,后來也懂了禮儀,為當初你魯莽行事向我道歉了。今日之事也是一樣,若你好好學完了規矩,就該知道這只是日常交際罷了,我也絕不會碰其他人,萱兒,你知道的,我心悅你。”
房長清說著便要朝她靠近,但馮萱下意識后退一步,并沒讓他碰到。
馮萱內心紛亂,而房長清看了出來,又繼續將話題引向其他,強行中斷她的這些思考,也重新把馮萱的心思拉回到自己身上來。
好說歹說,這次兩人居然沒有不歡而散。
馮萱只感覺自己從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在被巨大的網給網著,卻又可以看見外面的天空。
意識也是,像蒙了一層薄霧,讓她無法掙脫。
房長清走后,方若寧前來安慰。
“別傷心了,我們都知道房四公子在京中的名聲是怎樣的,青樓之事不過是附庸風雅,考慮到同行官僚,才會將地點定在那里。其他人不也說了嗎,他從未有過逾矩之舉。”
“這不一樣,這不一樣。”
馮萱很是痛苦,卻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世人都說男子這樣是正常的,可是她不覺得。
女子總被過多苛責,雖說不是每一位都像謝家二小姐那樣要被關在小院當中,看似自由,卻還是被套著無形的枷鎖。
為何男子做這些,他們卻說是正常?
這為何正常?
為何在江湖當中不正常的事,在更加注重規矩和禮儀的京城里就是正常?
身邊的所有人,連父母都告訴她,這很正常。
馮萱不想再談及這些讓自己難過又無法解決的事,她煩躁揉了揉頭,試探問方若寧:
“你可知……謝家二小姐到底是怎樣的人?”
提起這個,方若寧就有的說了。
畢竟她也是京中仰慕玉惜才學的其中一人,恨不得用各種溢美之詞贊頌她,卻沒發現越說,馮萱的臉上就越是沮喪。
“她那么好,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沒什么。”
馮萱趕緊調整好表情,假裝自己只是隨意打聽,而方若寧則認為她還在因為玉惜是房長清未婚妻的這個身份而耿耿于懷。
她不太覺得婚事會作廢,卻還是努力安慰了一下馮萱。
馮萱不自覺絞緊了手中的手帕。
她和房長清有青梅竹馬之誼,她覺得自己對他有意,對方也說過無數遍只心悅她。
隨著在京城待得越久,她似乎也就越清楚那些禮教是如何從方方面面影響眾人。
隨著懂得所謂“規矩”,當初讓師兄去見見那謝家二小姐,或許能成就一段佳緣的事,似乎也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了。
并不像她在江湖中見到的那樣,不必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投意合便可任性離開。
名聲,像腳鐐一樣緊緊纏著她們。
馮萱意識到,她確實是做了錯事,可是她依舊認為婚姻大事應當由自己決定。
如果師兄真的與謝家二小姐情投意合,比起失落,她更想要幫幫他們。
至于她和房長清……
她不再與他爭吵,并不是因為自己原諒了他,反而是讓她看清了他們似乎不是一類人。
“寧寧,你說,我們如果能親自見到謝家二小姐的話……”
“我也想啊,你想的話,我有辦法。”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方若寧眼眸當中眸光流轉,記得自己曾收了一個據說是極其仰慕玉惜的公子的好處,對方也給他提供一個計策。
若真能推動此事,她能得到的恐怕更多,而且也能得見傳聞中的謝府二小姐了。
“要不這樣吧,萱兒,其他的一切都由我來辦妥,你只需要在適當的時候利用你家的權勢推動一把就行。若真能讓那謝府二小姐走出院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對吧?”
馮萱聽到她可以辦妥之后,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只盼著要親自見見玉惜。
有鳥雀撲棱著翅膀在天空盤旋。
外出采購的蓉兒提著籃子,收到了事情已辦妥的回信。
她想,一切都在小姐的計劃之內,或許小姐很快就能得償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