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執行。
護衛艦和偵察艦組成的快速分艦隊,從阿米吉多頓基地出發,穿過新建立的星門節點,朝著那個被標記為“芬里斯”的偏遠星區跳躍而去。
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那里發現……自己人。
…………
芬里斯星區,主星。
這顆星球上的原住民人類文明,發展軌跡獨特,目前正處于第一次工業革命后期到第二次工業革命初期的過渡階段,蒸汽機、初代內燃機和電氣設備開始在一些主要城邦出現。
然而,這些原住民并不知道,在他們星球上一些最偏遠的地區有一群客人來了。
時間倒回一些日子。
就在不久前,一次劇烈的空間撕裂在附近發生。
這正是黎曼·魯斯和他的太空野狼以及附屬艦隊。
自從荷魯斯之亂結束后,帝皇重傷,被迫坐上黃金王座,以自身為 靈能維持人類搖搖欲墜的命運。狼王黎曼·魯斯,無法接受父親就此長眠。
他認為宇宙某處存在著能夠治愈帝皇的神藥。于是,他集結了大約萬名最精銳的太空野狼阿斯塔特老兵,以及一支規模可觀的艦隊,踏上了尋藥之旅。
他們在某一次進行跳躍穿過古老星域時,災難發生了。他們與黑洞的引力阱邊緣擦過。
雖然憑借強大的引擎和虛空盾僥幸沒有被直接吞噬,但劇烈的引力擾動徹底擾亂了他們的導航系統,將他們拋入了一個完全未知的宇宙維度。
多艘戰艦損毀,剩下的也急需大修。人員傷亡同樣不小。黎曼·魯斯命令還能動的戰艦強行降落在這顆星球上一些隱蔽地點,利用自帶的設備建立臨時基地、維修船塢,并派出偵察小隊了解這個世界。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里的原住民文明,是一群還在玩蒸汽鐵皮和初級電力的原始人。黎曼·魯斯對此毫無興趣,他命令部下保持隱蔽,避免接觸,首要任務是修復艦隊,搞清楚自己在哪,然后想辦法回去。
直到這一天。
帝國偵察分艦隊抵達了芬里斯星系外圍,開始了掃描。
突然,偵察艇的副官愣住了。
“發現未知人造結構!能量信號強度……很高!風格未知!重復,風格未知!”
偵察艇的指揮官立刻警惕起來。他命令偵察艇保持高度,釋放了數架無人機,前往信號源抵近偵察。
那是什么?
在荒原的巖層和天然洞穴掩護下,矗立著一些極其龐大的金屬建筑。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其中幾個巨型身影察覺到了無人機的存在,其中一個抬起頭,頭盔目鏡冷冷地“看”向了無人機隱藏的方向,然后對著通訊器說了句什么。
雖然聽不清,但那口型……好像是高哥特語?
“阿……阿斯塔特?” 一個年輕的船員下意識地喃喃道。雖然涂裝和細節與泰拉之耀軍團的深灰不同,但那體型、那動力甲的基本輪廓、還有那種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的非人壓迫感……太像了!
“不可能!這個星區是我們剛發現的!除了我們,帝國沒有其他遠征軍到達這里!” 他命令無人機再靠近一點,嘗試捕捉更清晰的音頻和視頻,同時立刻將情況加密發回給軌道上的分艦隊旗艦。
然而,就在無人機試圖再次調整角度時,下方基地中,兩個穿著動力甲的巨人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爆彈槍。
砰!砰!
兩聲沉悶的巨響,兩架無人機應聲凌空爆炸,變成兩團火球。
“他們開火了!我們被發現了!”
“撤退!立刻爬升,返回軌道!” 艦長當機立斷。對方展現出的火力和反應速度,絕不是好惹的。偵察艇不是戰斗單位。
就在偵察艇引擎全開,準備脫離時,荒原基地深處,幾個更大的艙門打開了。幾架炮艇呼嘯著升空,朝著偵察艇的方向追來!更麻煩的是,基地的某個防空陣列啟動了。
偵察艇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第一輪攻擊,拼命向上爬升。追擊的炮艇速度很快,火力兇猛,好幾次差點擊中偵察艇的尾部引擎。
“這里是遭遇不明武裝力量攻擊!對方擁有疑似阿斯塔特單位及重型載具!請求支援!重復,請求支援!” 指揮官在通訊頻道里嘶吼。
一場充滿誤解的空中追逐與對峙,在芬里斯星球的上空展開。
……
荒原基地深處。
這里被改造成了臨時指揮所。
指揮所中央,一個比其他所有人都要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一張戰術臺前。
正是黎曼·魯斯,太空野狼的基因原體。
他剛剛聽完了部下關于“發現不明偵察飛行器”和“軌道出現未知艦隊”的報告。
“阿斯塔特?這個鬼地方,除了我們,還有別的阿斯塔特?哪個軍團的崽子跑這么遠?還是說是那些叛徒的余孽?”
“父親,看涂裝和風格,不像我們已知的任何軍團。” 副官沉聲道,“他們的飛行器技術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就在這時,通訊官抬起頭:“父親,我們截獲了他們的部分通訊,正在破譯……語言基礎是低哥特語變體,但加密方式很陌生。還有,我們追蹤到他們向軌道發送了求救信號。”
“求救?” 黎曼·魯斯哼了一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就是說,他們人不多。走,出去看看。老子倒要瞧瞧,是誰家的崽子敢跑到我的地盤上撒野,還偷偷放蟲子!”
他隨手抓起靠在墻邊的武器,扛在肩上,朝外走去。周圍的太空野狼戰士們也拿起武器,緊隨其后。
指揮所外的空地上,幾輛蘭德掠襲者和雷狼摩托已經發動。黎曼·魯斯跳上一輛蘭德掠襲者的車頂,朝著遠處傳來隱約爆炸聲和引擎轟鳴的方向望去。
天空中,可以看到帝國偵察艇正在拼命爬升,后面追著幾架炮艇,更上方,云層中隱約有更大的艦影在逼近。
“讓他們降落。” 黎曼·魯斯突然說道,“用通用頻道,發低哥特語明碼通訊。告訴他們,這里是黎曼·魯斯的地盤,讓他們帶頭的下來見我。不然,老子就把他們的破船連同天上那幾艘一起拆了當廢鐵賣!”
副官立刻執行命令。一股通訊波束射向了正在逃竄的偵察艇和軌道上的帝國艦隊。
“陌生的阿斯塔特!這里是太空野狼第六軍團!狼王黎曼·魯斯在此!報上你們的軍團編號和來意!否則,視為敵對!”
這通訊,如同驚雷,炸響在帝國偵察部隊的頻道里。
“太空野狼?第六軍團?黎曼……魯斯?” 偵察艇艦長和軌道上的分艦隊指揮官徹底傻眼了。
但對方那不容置疑的語氣、那強大的通訊信號,還有那些活生生的阿斯塔特……
軌道上的帝國指揮官不敢怠慢,一方面命令部隊保持最高警戒,暫時停火;另一方面,立刻將這條驚天動地的消息,通過最高優先級的量子加密通訊,以最快的速度,發回了泰拉,發到了秦朔的面前。
同時,搭載著阿斯塔特戰術小隊的雷鷹炮艇,還是按照對方的要求,在指定的一片相對平坦的荒原上降落。
艙門打開,五名身穿深灰色馬克III型動力甲的阿斯塔特修士,手持爆彈槍,謹慎地走了下來。他們看到了前方不遠處,那一群數量遠超他們的阿斯塔特,以及被簇擁在中間的那個巨人。
黎曼·魯斯從蘭德掠襲者跳了下來。他扛著鏈鋸斧,走到帝國阿斯塔特小隊面前,打量著他們。
“嗯……” 黎曼·魯斯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睛里疑惑越來越重,“這甲……有點眼熟,是馬克3型。你們是哪個軍團的?誰派你們來的?羅伯特?還是萊恩?不對,他們的崽子不長這樣……”
泰拉之耀的阿斯塔特小隊長用清晰的高哥特語回答:“我們隸屬人類帝國,‘泰拉之耀’阿斯塔特軍團。奉帝國統帥秦朔之命,對此星區進行偵察。”
“帝國?‘泰拉之耀’軍團?” 黎曼·魯斯咀嚼著這兩個名字,一臉茫然,隨即他抓住了關鍵詞,“等等,你剛才說……秦朔?”
“秦朔?那個以前整天跟在瓦爾多和我父親身邊的禁軍,不怎么愛說話的小子?他現在是……帝國統帥?” 黎曼·魯斯的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
隊長被問住了:“帝皇的意志指引我們。秦朔統帥是帝皇的代行者,領導人類復興。”
“帝皇的意志……代行者……” 黎曼·魯斯他湊近了一些:“小子,告訴我,現在的泰拉是什么樣子?還有,你們是怎么來到這個見鬼的宇宙的?這里……不是我熟悉的銀河!”
“泰拉已重建,人類帝國正在復興,大遠征已經開啟。我們通過星門和躍遷技術抵達此星區。至于這個宇宙……統帥稱之為‘新宇宙’,我們在此建立了新的家園和前線。”
“大遠征……重啟?新宇宙?” 黎曼·魯斯退后一步,扛著鏈鋸斧,仰頭望天,發出了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一個‘新宇宙’!老子帶著兄弟們拼死拼活想找藥回去救父親,結果一覺醒來,老家換天了?秦朔那小子都當上統帥了?”
他轉頭,對著自己的崽子吼道:“崽子們!收拾一下!挑幾艘還能動的船!老子要去‘泰拉’,見見咱們的老熟人,現在的‘帝國統帥’!”
他又看向那幾名泰拉之耀的阿斯塔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至于你們幾個,帶路吧。回去告訴秦朔,就說黎曼·魯斯,來看他了!”
沒多久,秦朔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當秦朔看到情報簡報上那熟悉的名字——“黎曼·魯斯”,以及“太空野狼”、“第六軍團”等字眼,還有前線傳回的、那個扛著鏈鋸斧的狂野巨人的影像時……
然后,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黎曼……魯斯……”
那個能喝倒帝皇的狼王。竟然,流落到了這個宇宙,還剛好就在他命名為“芬里斯”的星球上。
而且,馬上就要來了。
“準備最高規格接待……”
“同時,通知‘泰拉之耀’軍團所有在泰拉的連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另外,” 秦朔補充了一句,“讓后勤部……準備一些酒。要最烈的。越多越好。”
“是,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