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全屋大廳,維恩和格雷戈快速向古司解釋了九折的來歷以及它作為“翻譯器”的奇妙作用。
沒等古司仔細詢問,維恩就已經急切地催促他趕緊返回:
“這么急嗎……”古司還有些猶豫。
“等你理解了糾察隊是群什么樣的渣滓,你肯定會比我更急!”
維恩一臉憤慨,用力拍了拍古司的臂膀,
“就當是為了我,對他們使用樹界降臨吧!”
【別聽老四胡鬧,】格雷戈沉穩的聲音響起
【老三你自己判斷,如果感覺到他們確實構成威脅,殺了也就殺了。】
古司略帶驚異地看了格雷戈一眼,格雷戈歪了歪頭:
【怎么了?】
“……沒什么,我會仔細斟酌的。”接過維恩遞過來的九折,古司輕聲道
“拜托你了,小家伙。”
“(`?ω?′)”。
下一刻,古司的身影在光芒中消失。
---
烏薩斯雪原,黑森林邊緣。
“砰——!”
金屬撞擊硬木的沉悶響聲回蕩著。
“【烏薩斯粗口】!這木頭怎么這么硬!?”
一名糾察隊員罵罵咧咧地收回軍刀,手臂被反震得生疼。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漆黑的樹干,上面連一絲白痕都沒留下。
“沒用的家伙,閃開我來!”
另一名隊員不屑地啐了一口,雙手握緊軍刀,鉚足了力氣狠狠劈下。
“鐺!”
又是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軍刀高高彈起,那名隊員踉蹌著后退兩步,差點脫手。
“哈哈哈哈!你也不行嘛!”
“【烏薩斯粗口!】這到底是什么鬼品種的樹?!”
第二名隊員又驚又怒,木頭的硬度怎么可能超過鋼鐵!?
一陣微光閃過,古司的身影再次悄然浮現。
九折的屏幕亮起,將下方糾察隊員們的對話翻譯成他能理解的信息
(木頭太硬了!)
(沒用的家伙!)
(砍不動!)
(這是什么樹?)
古司靜靜地聽著,暫時沒有動作。
糾察隊長臉色陰沉地走上前,煩躁地低吼:
“別管這些樹了!那個感染者肯定躲進去了!分散找!就算把這片林子翻過來,也要把他揪出來!”
(別管樹,找病患。)
(翻身,找出來。)
九折忠實地翻譯著,古司略帶疑惑的看了它一眼。
這翻譯是不是太節儉了?
下方,另一名隊員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陰森的樹林:
“隊長……這片森林太詭異了,貿然進去會不會……”
“怕什么!”隊長粗暴地打斷他,
“不過是一片長得奇怪的林子罷了!難不成里面還能有妖怪吃了你?”
“可是這么久,那個感染者說不定都跑遠了。”
“知道還不快點!完不成指標,你給老子發錢嗎?”
隊長不客氣的給了手下一拳頭,另一名隊員發出疑問。
“那要是沒找到呢?”
“沒找到?附近不是有村莊嗎?從里面抓一個直接用源石碎片感染不就行了?”
“可我聽說最近的村子有點奇怪,好幾個糾察隊去那邊都沒有消息了……”
“怕什么?這種偏遠的小村子能有什么厲害的家伙?敢反抗的就全都殺了!”
(森林,奇怪……)
九折依舊在翻譯著,古司根據這簡短的信息翻譯總結著信息。
嗯,我自己也覺得奇怪。
(不怕)
森林嗎……確實有點恐怖。
(找不到)
感染者?在我邊上呢。
(附近村莊,抓人)
嗯嗯,抓人……等等!在哪抓?
九折的翻譯讓古司猛地一驚,附近的村莊,那不是阿麗娜的……!
(村子奇怪,沒有消息)
古司的手緊緊嵌入樹干,平穩的心境開始躁動起來。
為什么要去那里……
(不怕,村子,殺光……)
古司:“……”
咔嚓——!
“誰!?”
清脆的斷裂聲在林中突兀響起,隊長猛地抬頭,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軍刀上。
其余隊員也瞬間緊張起來,紛紛舉刀四顧。
然而,映入他們眼簾的,只有微微晃動的樹枝,那里空無一物。
“咕咚……”
一名隊員咽了口唾沫,聲音在過分安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清晰
“隊、隊長……要不還是算了吧?這地方真的有點邪門……我、我總感覺有好多眼睛在盯著我們!”
“【烏薩斯粗口!】就這點膽子還當什么糾察隊?!”
隊長心頭莫名升起的一絲寒意,色厲內荏地罵道,試圖用音量驅散周圍的詭異氛圍。
“隊、隊長!”
“又怎么了!”
“你……你看看周圍!我們……我們剛才不是在林子邊緣嗎?”
“?”
隊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不知何時,他們周圍的樹木變得異常密集,虬結的枝干幾乎遮蔽了所有光線。
原本近在咫尺的雪原,此刻竟只能透過層層枝椏縫隙,看到一抹模糊的的白。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周圍陷入了一種絕對的死寂。
之前還能聽到的風聲,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能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聲,以及……那若有若無的“沙沙”聲。
“背靠背!圍起來!”
隊長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妙,隊員們慌忙靠攏,驚恐地環視著這片緩緩蠕動的黑暗森林。
“【烏薩斯粗口!】怎么回事!?是那個感染者的源石技藝嗎!?”
隊長又驚又怒,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解釋眼前詭異現象的理由。
隊員們背靠著背,冷汗浸濕了內襯,未知帶來的恐懼遠比面對刀劍更令人窒息。
就在他們考慮是否要不顧一切朝著一個方向突圍時——
“沙沙……”
密集的樹木緩緩地向兩側移動,竟主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那片他們熟悉的、白茫茫的安全雪原,光線毫無阻礙地照射進來,驅散了森林的黑暗。
“出、出口!”
一名隊員驚喜地叫道,幾乎要立刻沖過去。
“等等!”
隊長一把拽住他,死死盯著那條看似是生路的通道,多年的經歷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對勁。
這太巧了,就像……就像陷阱里的餌食。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剎那——
“嗖!”
不遠處的陰影中,一道穿略顯踉蹌的身影一閃而過,朝著森林更深處跑去。
“隊長!是那個感染者!”
隊長順著方向望去,果然捕捉到了那一抹倉皇奔逃的背影,正是他們追捕的目標。
“【烏薩斯粗口!】果然是那個雜種的源石技藝!他在操控這片林子!”
隊長瞬明白了一切,怒火壓過了疑慮。
他認定了這是那個感染者在垂死掙扎,用最后的力量制造幻象和阻礙。
現在力量不濟,終于露出了馬腳,甚至還想用一條假出路引開他們!
“追!別讓他再跑了!”
隊長怒吼一聲,就要帶著人沖向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
“隊、隊長……”
旁邊一名隊員還有些猶豫,他看著那條敞開的、通往雪原的通道,又看了看陰森恐怖的森林。
“可是……我們之前追他的時候,沒見他用過這種規模的源石技藝啊……這林子太邪門了……”
“你TM到底去不去!?”
隊長猛地揪住他的衣領,面目猙獰地吼道
“東邊的礦場正缺人!一個有這種規模源石技藝的感染者可比普通貨色值錢多了!”
“你想讓兄弟們白跑一趟,回去喝西北風嗎?!還是你想自己去礦場頂缺!?”
“……我去。”
在現實的威脅和利益的驅動下,最后一絲猶豫被碾碎。
“很好!都給老子打起精神!抓住那個感染者,回去領賞!”
隊長一馬當先,帶著剩下的隊員一頭扎進了森林深處。
眾人不斷前行,越是追擊,周圍的樹木便越是茂密,扭曲的枝干幾乎要將所有光線吞噬。
隊長見此反而越加興奮,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
“【烏薩斯粗口!】那個雜種沒力氣了!現在只會用這些破爛樹枝拖延時間!”
其他隊員聞言也亢奮起來,一邊撥開擋路的藤蔓,一邊用最污穢的語言叫囂著抓住感染者后要如何折磨他。
唯有一名隊員感到脊背發涼。
周圍的樹木在不斷靠攏,林間的縫隙越來越窄,可每當他們試圖穿過時,那些枝丫卻像有生命般悄然退開……
他張了張嘴想提醒同伴,但看到眾人臉上狂熱扭曲的表情,最終還是沉默地閉上了嘴。
回頭望去,雪原的白正在緩緩收縮,逐漸被森林的黑暗吞噬。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想往回逃。
可腦海中閃過隊長猙獰的臉——如果現在退縮,不僅分不到賞金,還會被所有人排擠……
離開糾察隊,我能去哪?
想起那些被他們親手送進礦場的感染者哀嚎求饒的模樣,他打了個寒顫,咬緊牙關追了上去。
“我才不要變成那樣!”
糾察隊越陷越深,周圍的樹木幾乎密不透風。
無數枝丫在眼前晃動,卻又總在觸碰前悄然退開,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終于,他們被引到一片空地的盡頭——
十幾棵粗壯的古木合圍一圈,仿佛一座堡壘。
“隊長,這……”
“管他什么玩意兒!”
隊長獰笑著上前,掄起軍刀狠狠劈向樹墻,
“滾出來!你這感染渣滓!”
刀刃砍在漆黑的樹皮上,毫無建樹
其他隊員也圍上來,尋找著可能的入口。
“這里!有道縫!”有人突然喊道。
眾人立刻圍攏過去,對著那道狹窄的縫隙咒罵著將長刀捅入:
“你以為能躲到什么時候!?”
“等抓到你,先剁了你的腿!”
隊長粗重的喘息著,他不斷將刀捅向深處,直到有隊員提醒:
“隊長,別捅死了!活的才值錢!”
隊長收手,冷笑著對縫隙吼道:
“是你自己爬出來,還是等我們把你拖出來打個半死?”
周圍安靜一瞬。
沙沙……
合圍的樹木緩緩移開,還沒等看清內部景象,隊長獰笑著舉刀劈下:
“騙你的!”
鏘——!
刀鋒停滯在半空,漆黑巨爪握住了刀刃。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金屬發出刺耳的扭曲聲,咔嚓碎裂。
那道蹲伏的龐大身影緩緩站起,投下的陰影將所有人籠罩。
他們追捕的感染者從巨影背后探出頭,眼中滿是譏諷。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
直到古司低沉的聲音響起,糾察隊這才想起逃跑,可此時他們已被地下鉆出的根須死死纏住腳踝。
“【烏薩斯粗口!】這里怎么會有溫迪戈!!!”
隊長尖叫著,被古司扼住頭顱提起。
在慘叫聲中,古司將其緩緩拉到眼前,一只爪子緩緩掀開遮眼的紅布——
一片空洞的黑暗里,兩點猩紅的光芒死死盯住手中顫抖的人類。
“現在……”
“給我翻譯翻譯——”
古司的聲音伴隨著手中增大的力道一起變得暴戾。
“什么叫‘把村莊的人全部殺光’!!!”
森林之主給了卑劣者活下去的權利……
然而卑劣者的貪婪終究蓋過了仁慈……
沒有關系。
森林會接納一切迷失的靈魂,無論它……
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