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冷氣開得很足,黛柒卻覺得渾身發燙,
傅聞璟的腦袋還靠在她肩上,呼吸噴灑在頸窩里,像條大型犬。
女人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身體,試圖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原本說好只是由厲執修一人送的,但沒想到最后竟然變成了兩個男人。
那個秦妄死纏爛打地非要跟過來,他說得冠冕堂皇,說是多個人多個幫手。
車內只有兩個男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厲執修正在開車,依舊是那副神情淡漠的模樣,
秦妄則坐在副駕駛座上,懶洋洋地轉動著手腕,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而她和傅聞璟則坐在后座。
漸漸的車內再沒有人說話,靜到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的程度。
在這沉悶的氛圍中,黛柒也不自覺的發散了思維,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方開車的男人身上。
骨節分明地大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側臉的線條剛毅如刀削般,下頜線繃得筆直,連微垂的眼睫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黛柒不禁想起了最初對這個男人的介紹,冷漠寡言,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這種特質如此明顯,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然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還具有亦正亦邪、生性多疑的特點。
這個邪字就很奇怪。
這實在是難以從他那冷漠的外表中看出來。
這樣的人怎么會有這般復雜的性格呢?
女人凝視著男人,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當她終于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目光在這個男人身上停留得太久,一種心虛感涌上心頭,
她迅速將視線移開,試圖掩飾自己的行為。
但就在她移開視線的瞬間,卻猛地撞進了后視鏡里一雙含笑的碧藍眼眸里。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到男人嘴角壓不住的淺笑,
顯然他已經注意到了女人在盯著誰發呆,并且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的表情。
不過就是多看了別人兩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心里暗暗嘀咕著。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人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盯得跟賊一樣看的緊。
她像是被抓包的孩子一樣,慌亂地轉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臉上卻面不改色,閉眼假寐。
她剛剛閉上眼睛假裝睡著,突然一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輕笑傳來。
這笑聲不大不小,但在這相對安靜的車內卻顯得格外清晰,讓厲執修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微微一頓。
而黛柒根本無需思考,她就知道這混不吝的笑聲主人是誰。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依然緊閉雙眼,裝作沒有聽到這笑聲。
到地方,厲執修和秦妄一左一右扶著傅聞璟,三個高大男人站在這不大的電梯廂體里,略顯擁擠了些。
她按下樓層按鈕時,金屬墻壁上映出了四個重疊的人影。
這三個男人的平均身高都超過了一米八八,由于幾人之間的體型差異,
黛柒整個人都被籠罩在男人們的身影之下,她下意識往前站了站,想要稍微遠離他們一些。
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次在電梯里兩人把她困在中間時的情景,逼得她連指尖都泛起粉紅。
"直接進吧。"
他們將男人攙扶進臥室,身體在柔軟的床墊上微微下陷,
他的眉頭卻依舊緊緊皺起,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痛苦或困擾。
男人們靜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女人忙碌地收拾著房間。
秦妄站在稍遠的地方,不緊不慢地打量著黛柒。她正彎腰為傅聞璟蓋上被子,睡裙包裹的腰身隨著她的動作自然地彎曲,形成一道誘人的曲線。
睡裙的領口因為她的動作而滑落至肩窩,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在暖黃的燈光下,那肌膚泛著淡淡的珍珠白,宛如羊脂玉般溫潤。
秦妄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深沉,他輕聲嘖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這小子還真是走運。”
他轉身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的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隨意地翻動著。
與此同時,女人已經將男人安置妥當,她輕輕關上臥室的門,走出來,目光落在站在客廳中央的厲執修身上。
比起那個秦妄,這個男人確實有用多了。
她緩緩走到他面前,柔聲說道:
“麻煩您了,厲先生,謝謝。”
女人抬起眼眸,與厲執修那對漂亮的冰綠色眼眸相對。
厲執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回答道:
“不用客氣。”
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平穩。
兩人之間的距離雖然并不近,但卻因為這靜謐的氛圍而顯得有些曖昧不清。
他們的呼吸并沒有交錯,但彼此的存在卻似乎在空氣中交織出一種微妙的氛圍。
"黛小姐?怎么待客之道連口水都不給喝啊。"
一陣突兀的聲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女人眉頭輕擰,在她剛要有所動作的時候,身前的男人卻制止了她的行動。
“不用麻煩,黛小姐,早點休息吧。”
說罷,男人的目光轉向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男人,似乎在向他示意該離開了。
沙發上的男人見狀,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來我是沒有這個福分享受這杯水了。”
話音未落,他便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厲執修見狀,也率先走出了房間,秦妄則緊隨其后。
只是當秦妄路過女人身旁時,他突然停頓了一下腳步,目光直直地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感受到了秦妄的注視,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她抬起頭,與秦妄的目光交匯,卻發現他的笑意并未到達眼底,反而透露出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意味。
就在女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秦妄突然俯身靠近她,他那濃郁而精致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
緊接著,他用一種曖昧而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道:
“晚安,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