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英南山跳崖也是看中了下面有樹木,只聽得“咯吱”響聲,下面的樹枝折斷。胡秀英趕緊抓住另一個樹枝,吊了一會,看準地面慢慢地順著樹枝滑到樹杈上,然后下來。旁邊有個山洞,便爬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晨曦出來了。深山坳里也亮了點,胡秀英在這里面轉了一下,發現此處是個封閉的世界,跟外界根本沒有出口。好在繩索還背在身上,在南邊懸崖上找了一個突破口,將小鐵錨“嘩”的栽到懸崖邊的一棵樹上,抓住繩索爬了上來。
她往南邊跑了十幾步,卻又是一個懸崖。而這山頂孤聳著,四處不相連。只能向南,不能向北。她仔細觀察南面山坡,發現半山腰里有棵松樹。鐵錨拋在上面,繩索一頭拴著自己的腰,探身下去。她抓短了繩索慢慢地下去,腳底踩虛了一下,身子便突然掉了一下。胡秀英只好慢慢地松繩,當腳踩到實處,便站了下來。
“咕嚕、咕嚕”,顯然是野豬的叫聲,胡秀英本想把繩索收起來,但她不敢動,擔憂遭到野豬的攻擊。她只得立住腳不動,將腰桿的繩索解了下來。野豬看見人影子的晃動,便張開豬鬃發起攻擊。胡秀英趕緊跑開,慌不擇路,看見一個山洞便鉆了進去。起初狹窄,漸漸大了起來。忽然看見迎面有綠光,她抬頭一看,是一條大蛇。胡秀英將短槍拿出來對準蛇的嘴就是“啪”的一下,那條大蛇的頭爆裂開來了。
胡秀英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僵持了一會,她還得繼續向前。“撲通”一聲,她的身子掉了下去。忍住疼痛,站立起來往里跑。原來這是一個溶洞,再向前跑就是水。退回來肯定是退不了的,只有向前,哪怕游水也必須向前走。水位越來越深,好在洞口水位不怎么深,胡秀英還是跑了出來。
濕落落的身子跑起來水滴滴的。胡秀英苦笑道:“怎么到了這個鬼地方喲,找個地方把身子烤一下,順便打個野兔之類,吃上美味一餐,還是不錯的嘛。”
她找了很多的枯樹枝,摸了褲袋里火柴是潮的,懷里也有包火柴。點著了火,烤了潮濕的褲子和鞋襪。身上暖和了,褲子、鞋襪都能上身,可是饑腸轆轆。她將一些枯草覆蓋在火苗上面,熄滅了火,濃煙滾滾了起來。再堆放著枯草,讓煙小了許多。
起身找吃的,此處沒有野果,只能找找野兔之類。忽然她發現有只野山羊在跑動,胡秀英便慢慢走近,一槍正中了山羊。正當她上前要拿起獵物,一群人扇形包抄了上來。為首的一個漢子叫喊道:“你是哪里來的婆娘?”胡秀英答復說:“我是從臥龍地跑出來的。”“胡說,這里跟臥龍地根本不相通。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胡秀英歪著頭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漢子說:“我們是國民黨八周山抗日挺進大隊。你是什么人?是怎么來到這里來的?”
胡秀英從里掏出藍面本子拋到對方手里,說道:“拿去看看。”漢子展開一看,笑著說:“噢,原來你就是勞梅霜,軍統上尉特工。歡迎你歸隊。”此時的胡秀英搖身一變,正式成了軍統特工勞梅霜上尉。雖說軍銜低了點,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證件上就是這么寫的。
到了山寨,此處是八周山南麓蒲公英寨,寨主是軍統特工少校康全德。副寨主就是將勞梅霜領上寨子的漢子,名叫雍保全,也是少校軍銜。康全德說:“勞梅霜,你男人郭一鳴團長哪死了嗎?”勞梅霜說:“我跟我家老公分手是在戰火紛飛的時候,并不知道他戰死。年初三,我在朋友家里獲悉他戰死在沙場。所以,我作為他的妻子,必須為他戴孝。”
“你跟郭團長生了幾個孩子?”“三個孩子。大兒子開過年十二歲,小兒子九歲,女孩子六歲。”“你什么時候跟郭團長結婚的?”勞梅霜笑著說:“我十七歲中學剛畢業就參加勞軍活動,郭一鳴他當時是連長,他向我求婚,我就做了他的妻子。生了兒子后,他送我進了十三特工學校大元山一分校集訓。”康全德愣了愣,說:“你跟牽云在一起吧,正好給她找了個伙伴。”
一個嘍啰將勞梅霜領進一個獨立的閣樓里,兩個女人彼此相互介紹,說了一會話。勞梅霜洗臉后,實在困倦,便說道:“牽云妹子,我從臥龍地摸出來,兩天連一夜沒有合眼。眼下不想吃東西,就想睡覺。我睡在哪里?”“郭夫人,你就睡在我鋪上吧。”
康全德差遣插桿子簡信容到來亨鎮查點勞梅霜的歷史,又叫鬼點子任蘊齋到云霧莊跟南山抗日游擊支隊接洽,商討統一劃分防區事宜。
勞梅霜嚴重缺少睡眠,一覺睡下去,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她起來梳頭盤鬏,牽云在一旁觀望。“看啥呢?”牽云說:“我看你盤鬏盤得好,你給我也盤鬏吧。”勞梅霜說:“你嫁人了嗎?”“還沒有。”勞梅霜笑著說:“沒結婚,那你就還是姑娘人家,做了大娘才盤鬏呢。女人盤了鬏兒就是婆婆媽媽了。你折疊辮子,長劉海,蠻漂亮的嘛。”
兩人吃過早飯,嘍啰走來說:“郭夫人、牽小姐,寨主召集八子開會,這就去。”勞梅霜詫異地說:“牽云妹子,剛才那位兄弟說的‘八子’是怎么一回事?八個兒子嗎?”“姐姐,你不曉得,‘八子’是八個人的職位。之前是‘七子’,你來了,就成了‘八子’。”
兩個女人是最后進入議會廳。雍保全說:“康寨主,她們兩個女人來了,現在開會吧。”康全德坐到會議桌的頂頭,說道:“大家都來了,現在開會。我宣布,勞梅霜現成為我八周山抗日挺進大隊一位軍官,外號花招子。雍少校,你來把各人的職位重先明確一下。”如果不是內部人,根本弄不清楚他們所設置的職位。三種稱呼,要分不同場合叫喚。
康全德、雍保全二人是八周山抗日挺進大隊正副大隊長,又是不周山地區行政委員會正副主任委員,對黑道上又稱不周山南麓蒲公英寨正副寨主。老三史修凱后勤部長,財政委員,外號糧柱子;老四鼎昌年,政治部主任,組織委員,外號耍筆子;老五任蘊齋,參謀長,參議委員,外號鬼點子;老六簡信容,第一中隊長,偵探委員,外號插桿子。老七邰子仁,警衛隊長,保衛委員,外號坐臺子;老八平世均,第二中隊長,行動委員,外號出千子。勞梅霜為老九,副參謀長兼女子別動隊隊長,宣傳委員,外號花招子,又稱九妹子;牽云為老十,政治部副主任,聯絡委員,外號花信子,又稱幺妹子。八子除任蘊齋是少校,都是上尉軍銜。
康全德講話強調:“我們不周山地區不能坐等**強大。他們在來亨鎮居然成立了重洋縣人民抗日革命行政機關,張國興任縣長,哼,這還了得!繆澄流師長說話,寧亡于日,不亡于共;寧可偽化,絕不赤化。八周山地區統一行政,給養糧秣,統籌統支。荀晴川的四十七軍阻擊日軍西去,傷亡慘重,被迫撤到后方休整。**卻趁機把手腳伸進來。我們要把他們連根拔除!”
牽云說:“可是日寇大患,禍害祖國人民,喪心病狂,無所不為,眼下抗日真的是國人最急迫的使命啊!別的不談,連臥龍地這么好的‘桃外世源’,也被日軍占領下來。我們不把抗日放在頭等大事上,當真要做亡國奴么?”
康全德敲著桌子大聲說:“赤禍大于外患!亡于赤禍,什么都沒有。亡于外人,還可以做家奴。所以說,日可以不抗,共不可以不打。牽云,你知道這是什么?我現在告訴你:這就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