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怡在獵人家里住了兩宿,丟了一些錢。覃蕓香抓住她的衣裳,也要出去闖蕩江湖。“你太小了,一天要跑頭二百里路,怎吃得消。”匡怡擺著手說,“等過了兩年,我來帶你。”
匡怡趕了一天的路,來到白牛山南山坡上的白牛鎮。她在大街上徜徉著,跑進小巷里想看看有沒有大戶人家。一個院落里喊人幫忙逮豬子,她走進問道:“逮豬子做什么?”“殺豬呀。”屠夫回答道。
“你要喊多少人做什么?我一個人逮給你看看。”屠夫不信,說道:“你一個姑娘人家跑去能逮得住豬子?”匡怡走進院落里,看準豬子,走上去就是一個絆腿,豬子歪倒下來。匡怡上去一手抓住豬耳朵,一手抓住尾巴,搬到案板上,說道:“下刀呀!”屠夫拿起點紅刀,上來扭住前豬爪子,猛地一下,豬血“嘩啦”傾倒在盆子里。
一個俊俏的男子拍著手歡呼:“啊呀,了不起的巾幗英雄,我陳樹德不能不拜倒在你的腳下。請問小姐的尊姓大名。”匡怡淡淡地說:“我叫匡苕子,普普通通的一個鄉下小女子。”
“唉,你別要謙卑,肯定是個女俠。”陳樹德邀請道,“唉,請到我家里坐坐。”匡怡調侃道:“我小女子流落到白牛鎮,眼下肚子里差點吃的,餓得很。”
陳樹德忙說:“那快點到我家客廳里來,我叫家傭給你端幾個碗。”匡怡便隨他走進客廳,家傭馬上用捧盤端來飯菜。擺放在眼前的是韭菜炒蛋,白燒鯽魚湯,青菜燒肉丸。她端起飯碗吃了起來。陳樹德見了,喊道:“梨花,你再盛一碗飯來。”
吃好了飯,匡怡便隨陳樹德進了書房。“坐,到我家里來不要客氣。”陳樹德笑著說。
匡怡對著書櫥掃了幾眼,說道:“你書架上有一本書,是麥克士寫的宣言,我倒要看看。”陳樹德驚訝地說:“你怎么一眼就望見我這本書呢?”
“一個幽靈,……在歐洲游蕩。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圣的圍剿,舊歐洲的一切勢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國的激進派和德國的警察,都聯合起來了。”匡怡隨嘴念了這么幾句。
陳樹德嘖嘖稱贊道:“想不到匡小姐有武還有文,少見的奇才呀。”“陳公子,你打算過什么樣的人生?”“我大話不敢說,眼下之事莫過于招兵買馬,與日寇周旋,力求鏟除兇惡之敵,為民、為國而戰,雖死猶榮,絕無遺憾。”陳樹德慷慨陳述道。
“好,我匡苕子眼下投國無門,現在就當你的兵!”匡怡敞開心扉道。
兩人步出里屋,到后花園里散步。談話很投機,不覺已到傍晚。陳樹德說:“匡小姐,你睡到我家西廂房里,那里素凈。有個院落,更適合你每日打拳。”匡怡感激地說:“小女子感謝陳公子安排食宿。”
第二日早上,陳樹德走進來,說道:“匡苕子,你今日來訓練我家十一個家丁,使出你的手段來。說不定,這十一個人就是我的抗日部隊的家底子。”
“行呀,你把他們集合到打谷場上。”匡怡毫不猶豫地接受對方的邀請。
“立正!……抬頭挺胸,拿出精神來!”匡怡威嚴地發出口令。她做了示范動作,然后訓練。
向后轉,向左轉,向右轉,齊步走,跑步走,這些常規訓練完畢后,便教拳法。陳樹德也加入隊伍中來,便是十二個人接受匡怡的訓練。
第五天下雨,陳樹德先是跟匡怡下棋,兩人棋逢對手,互有勝負。
“你會跳舞嗎?”陳樹德問道。匡怡說會一點。兩人便在屋里跳舞,其樂融融。
“匡苕子,現在我向你求愛。你同意嗎?”陳樹德抓住匡怡兩只手說。匡怡歪著頭說:“我想建功立業,眼時不忙論婚嫁人。”
“匡苕子,你一個女子飄忽江湖,無依無靠。俗語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給你建功立業機會,要么你說我庸俗猥瑣不堪啊。”陳樹德勸說道,“你如若嫁給我的話,我一生一世都聽你的話,給你幸福。”
匡怡低著頭想,一個大齡女子面對滾滾紅塵,難以拒絕擺脫。眼下這個男人矢志求婚于自己,倒也算得上自己理想的歸宿。抬起頭望著陳樹德,輕輕地說:“你吻我吧,做你的老婆。”兩人隨即相互擁抱親吻。
時間定在后日結婚,陳家殷實,忙起來很快。結婚這天,匡怡乖覺地睡在鋪上。吉時一到,兩個女人打開她的臥室。匡怡穿起了大紅花衣裳,綠褲子,繡花鞋。
她坐在椅子上,聽憑兩個女人侍弄她的頭發。她的頭上滿是梳頭油,一陣梳抹。先前的獨辮子自然要盤成鬏兒,左側大扎著鮮紅的頭繩。按上銀色梳子、玉簪、發叉等首飾。麗人的頭發照見人的臉,再抹上胭脂,楚楚動人。罩上紅蓋頭,喜娘將她攙上了花轎。
三把嗩吶同時吹奏了起來,陳家院落里充滿了喜氣。花轎抬出門,便在鎮上大街小巷里游行。
爆竹一個接著一個響了起來,花轎進了陳家客廳,沒有人嬉鬧阻攔。司儀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匡怡都磕了頭。“新娘送入洞房!”喜娘便將匡怡攙進了喜慶的房間。
她端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紅蓋頭終于被人揭開來了。匡怡張眼一看,不禁傻了,“陳樹德他人呢?”胡子拉碴的老頭陳若水笑哈哈地說:“苕子,我的心肝寶貝,從此你就是我陳家的掌家婆娘了。”
匡怡冷若冰霜道:“我哪是嫁給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滾開!”陳若水仍舊笑道:“進了我的房間,你就是我的人了,生米煮成了熟飯。……你嫁給我做二姨太,家產統歸你掌管。”
匡怡假裝歡顏道:“那好,我一準給你把家管好。”陳若水以為匡苕子就范,才把臉湊了過來,匡怡抬起雙手敏捷地抱住他的頭一扭,老家伙當場魂歸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