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旭手一揮,馮徹仍然被強行送進那關押的房間里。一個日本軍曹走進夜鶯隊辦公室里,嚷道:“你們的賈隊長呢?他好大的架子,不買我的仗,嫌我的軍銜低嗎?”“不不,不是的,太君,賈隊長他人在刑訊室里。”兩個夜鶯隊隊員哈巴狗似的點頭哈腰說。
偽夜鶯隊隊員靳來小將馮徹押過來,正要往西邊一排房間里跑,這個日本軍曹說:“你們把他送到皇軍監獄里,我們要審訊他,查出一個商人。這個商人是**地下情報員。”賈旭欣然道:“既然皇軍要審問他,靳來小你就給押上車吧。”
狡猾的賈旭并沒有讓靳來小一人押送,而是派了八輛車子押送。軍統特工要想半途攔截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輛車子開往日軍監控下的監獄。
華秋桂穿著旗袍,挎著小包來到佳麗銀飾店,對坐在柜臺里邊的嚴雋芳喊道:“師娘,我要拿一副白玉制成的項鏈。”回應的是:“我這店里陳列的沒有金玉項鏈,你實在要的話,里面倒是有一副。你進來看一下,合適的話你就拿走,不合適那就拉倒。”
華秋桂進了里屋,笑著道:“蜂鳥歸巢。”嚴雋芳還以道:“菜花盛開。”華秋桂壓低聲音說:“雋芳,今日下午三時許,三明小巷里的邈景觀西廂屋里有個日本軍曹要與你相會,他說有機密要交給你。暗語是,你說‘清風徐來’,他說‘欣怡自得’。好,我趕緊走,免得夜鶯隊特務發現我到過你這里。”丟下話,便匆匆離去。
為了自身安全,嚴雋芳戴上禮帽,身穿黑衣,不從正門出去,而是從后屋里邊的狹窄的夾巷里翻越到里邊人家的院落里,再從人家的院墻翻了過去,這里便是三明小巷,一般的人是絕對不會跑進這里的。巷子里路面上有很多的綠苔,人走在上面稍不注意,很容易栽跟頭。嚴雋芳一手扶住墻往深巷里跑,跑過七八戶人家,才發現邈景觀。
進了觀里,蕭條冷落,看上去就不難發現這里面沒有道士,香火不旺,道士的衣食就沒有著落。嚴雋芳往前跑了幾步,說道:“清風徐來。”西廂屋里傳出一聲:“欣怡自得。”
推開門進去,嚴雋芳驚訝道:“麥教官,你怎么混上了日軍的軍曹的呢?”軍曹自我介紹道:“一次日軍出擊麒麟山寨時,被打死了十幾個日本兵。我化裝日本兵偵察時,遇到一支退卻的日軍小分隊,有兩個日本兵喊我芝原二郎。我隨機應變,說遭遇到麒麟山匪的襲擊,死掉十幾個勇士。就這樣,我被補充到這個小分隊。再后來,這個小分隊被調到本揚縣城司令部看守監獄。匡怡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嚴雋芳便將麒麟山寨被攻破后的遭遇簡單地敘說了一下。麥浪說:“你現在是佳麗銀飾店的林家老板娘,手上掌握的情報不少。但是,我們要想救出馮長官,還得求助于你和你手下的干將。”嚴雋芳說:“麥教官,要想營救成功,必須將行動路線預先確定好;要想預先確定好行動路線又須得偵探。我想到日軍監獄偵探一下,與此同時,還要聯絡馮長官,也讓他配合我們的行動。你看,好不好?”
傍晚時分,嚴雋芳化裝成日軍少尉女軍官,來到監獄外大門。門口有兩個站崗士兵,嚴雋芳跑到近前,拿出通行證亮了亮,隨后走了進去。通道轉彎奔中間走廊,有兩個哨兵攔阻去路。嚴雋芳將通行證交給哨兵查驗,兩個哨兵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但她若無其事地往前跑。
跑到辦公室里,瞅著望了望走廊。麥浪走過來小聲說道:“蜂鳥歸巢。”嚴雋芳回道:“菜花盛開。”麥浪隨即說道:“這里不保密,跟我到太平間。”嚴雋芳便跟在他后面跑。
兩人進了一間房子,從后面出去,再經廊檐跑到后面一排。又從角房下到地下房間,這個房間很大。推開大門,陰氣沉沉。
麥浪說:“馮徹如果到了這里,我們可以把他弄到剛才下來的那個角房。角房門口預先停放一輛車子,上了車就可以離開這里。下一步就是考慮如何出城了。”
嚴雋芳說:“你這個想法可以作為營救馮長官的基本思路,具體細節我還要跟人再斟酌斟酌。”
除夕夜晚,一輛救護車開進了監獄,繞道停在了后頭,角房門口。走下四個穿著日本軍裝的人,本想從角門進去,但是里面鎖著。嚴雋芳推斷說:“我們就是進了角房,也不得進里。因為里面的門照樣鎖著,要想這條路線暢通,只有在里面才能打通。”
季玉堂說:“這監獄大門口平時有人站崗,可眼時也鎖上了大門。我們從哪里進去呢?”葉欣說:“唯一的辦法只有爬墻頭進去。”顧一林說:“監獄四面的墻很高,并且上面還有鐵絲網。”
嚴雋芳一言不發,順著墻根跑了一段路。她發現一處長了一棵樹把墻支撐得裂了縫,便飛身上去踩到那墻縫上。再抓住樹枝,身子一躍上了墻。她小心地避開鐵絲網,往南邊的角樓移動了兩腳。
伸手推那角樓朝著外面的窗子,推不開;反過身,推了推朝著里邊開的窗門,居然推開來了,便抓住窗沿鉆了進去。
不一會兒,那朝著開的窗口上撂了繩子下來,顧一林抓住繩子就攀登了上去。季玉堂、葉欣二人跟著進了角樓。
嚴雋芳由于事前熟悉了里面的通道,很快就來到監獄醫務室。里面有三個人,都是日軍女護士。季玉堂上去叫道:“這里有沒有生了大病的犯人?”“有一個,看他病得不輕的。”季玉堂喊道:“你們都進來望望吧。”
嚴雋芳對葉欣、顧一林二人會意地擠了擠眼,隨后走了進去。嚴雋芳看到趟在病床上的就是馮徹,便走到一個護士后面,見葉、顧二人已經到位隨即抱住那女人的頭一扭,再慢慢放倒在地。
放倒了三個日本女護士,季玉堂低沉地說:“快點脫下她們的護士服,穿上身。”嚴雋芳三人轉眼間就是護士的打扮。嚴雋芳對馮徹說:“馮長官,請你睡到救護床上,我們好推你從鬼子哨兵身邊出去。”馮徹一躺在旁邊的救護床上,三個假扮的護士便推著走。
剛剛經過一道崗哨,忽然斜對面來了兩個日本軍曹。四個人都緊張起來了,預備著一場生死搏斗。打頭的人做了個搖手的動作,跑到近前,說道:“蜂鳥歸巢。”嚴雋芳直起身回道:“菜花盛開。原來是麥教官,……”麥浪做了制止的動作,“噓”的一聲,“趕快向前走。”
前邊有個關卡,一扇門鎖著,兩個哨兵見他們走來都端起了槍。季玉堂穿的是中尉軍服,理所當然是他上前招呼。“死了一個犯人,要送到太平間里去。”季玉堂指著麥浪兩人說,“他們兩個隨同我一起監視的。快點把門打開!媽的,除夕夜里,也叫我們不得消停。天一亮就是大年初一,還做這樣的事,真是晦氣。”
哨兵打開了鐵門,救護床也就推了過去。他們一行六人來到角房,悄悄地出來。
救護車開出了監獄院落,停到了偏僻處。麥浪招呼道:“馮校長,你上這輛車。”原來那大樹旁邊隱藏著一輛軍便車。馮徹感激地說:“啊呀,你們為了救我出去,可吃盡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