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月，王胥終于風(fēng)塵仆仆地返回了黃天谷。與他同來的，還有郡丞李稷的一名心腹屬吏。

聚事廳內(nèi)，氣氛緊張而又充滿期待。

王胥面帶疲憊，但眼神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首領(lǐng)，幸不辱命！李郡丞已初步應(yīng)允我等的請求！”

他詳細(xì)匯報了過程：初始接觸時，李稷果然架子十足，百般刁難，意在索要更多好處。王胥巧妙周旋，一方面不斷強(qiáng)調(diào)黃天谷愿為朝廷前驅(qū)、剿匪安民的“忠心”，另一方面則隱晦提及谷中有精壯數(shù)百，已多次擊潰來犯賊寇（隱去了對手包括黃巾的事實），是一支可用的力量。最后，在奉上首批厚禮后，李稷的態(tài)度才明顯緩和。

“李郡丞言道，如今賊勢雖稍緩，然潰兵流寇四起，郡府兵力捉襟見肘。爾等既有心報效，可暫編為‘巨鹿郡安民都尉營’，轄于郡府之下，負(fù)責(zé)鹿腸山一帶防務(wù)，剿匪安民。”王胥說道，“然，都尉一職，需有戰(zhàn)功方可實授。郡丞之意，可先委任首領(lǐng)為‘代都尉’。”

“代都尉…”林墨沉吟。這顯然是個臨時性的職位，但畢竟有了官方承認(rèn)的身份！這意味著黃天谷至少在名義上，不再是非法武裝。

“有何條件？”林墨問，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郡府要求，我等需定期上報防區(qū)情勢，剿匪所得，需上繳三成。此外…”王胥看了一眼旁邊的郡府屬吏，“郡府暫無力撥付糧餉兵甲，需我等自籌。”

屬吏此時才倨傲地開口：“李府君恩典，許爾等戴罪立功之機(jī)。爾等當(dāng)好自為之，恪盡職守，若有不軌，王師頃刻便至！”

話雖難聽，但核心意思明確：給了你個名分，但錢糧自己解決，還得干活，順便要抽成。

“多謝府君恩典！我等必竭盡全力，保境安民！”林墨壓下心中情緒，拱手應(yīng)道。現(xiàn)階段，有這個名分就已足夠。

送走郡府屬吏后，林墨和王胥相視一笑，都松了口氣。第一步，總算邁出去了！

“立刻將消息傳遍全谷！”林墨下令，“從今日起，我黃天谷便是‘巨鹿郡安民都尉營’！我等在此屯墾駐防，乃奉官府之命！”

消息傳出，谷內(nèi)歡聲雷動。有了這層身份，眾人心中的不安和漂泊感大大減輕，凝聚力空前高漲。

然而，喜悅并未持續(xù)多久。負(fù)責(zé)外圍警戒的山鷹帶來了壞消息。

“首領(lǐng)，北面哨探回報，韓虔已正式打出‘討逆司馬’的旗號，大肆招兵買馬，其勢力膨脹極快。并且…”山鷹面色凝重，“他的哨探活動范圍，已明顯向南延伸，最近的一次，距離我谷不到二十里！”

韓虔，果然沒有忘記舊怨，他在加速擴(kuò)張，并顯然將黃天谷視為了嘴邊肥肉。

名分雖得，強(qiáng)敵卻已磨刀霍霍。黃天谷的危機(jī)，并未解除，反而因為韓虔的壯大而變得更加迫在眉睫。

林墨走到谷中高處，望著北方。徐庶悄然來到他身邊。

“首領(lǐng)在憂心韓虔之事？”徐庶輕聲問。

林墨點頭：“名分初得，根基未穩(wěn)，強(qiáng)敵環(huán)伺。元直可有以教我？”他下意識地用上了表字，以示尊重。

徐庶目光投向北方，緩緩道：“韓虔勢大，急于吞并，其志不小，然其根基亦淺，內(nèi)部必有不協(xié)。強(qiáng)攻必守，挫其銳氣；伺機(jī)離間，亂其腹心。或可雙管齊下。”

林墨聞言，深深看了徐庶一眼。此人甫一到來，便能直指問題核心，獻(xiàn)上務(wù)實之策，確非尋常之輩。

“元直之言，甚善。”林墨道，“且看這韓司馬，欲要如何‘討’我這‘逆’！”

黃天谷與韓虔的沖突，隨著雙方勢力的此消彼長和名分的確立，即將進(jìn)入一個新的、更激烈的階段。而歷史的浪潮，依舊在無情地推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