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胥離開的第十天,黃天谷迎來了一群意想不到的訪客。
約莫二三十人,風塵仆仆,衣衫雖舊卻還算整齊,為首的是一位年紀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文士,面容清瘦,目光沉靜,雖顯疲憊,但舉止間自有氣度。他們被哨塔攔在了谷外。
“爾等何人?”哨塔上的守衛高聲喝問,經過韓寨之事,谷口的警戒提升到了最高級別。
那青年文士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潁川徐庶,字元直。攜鄉鄰躲避戰亂,途徑寶地,聽聞此處谷主仁德,收納流民,特來相投,望乞收錄。”
他的聲音清朗,不卑不亢。
“潁川來的?”守衛不敢怠慢,立刻派人飛報林墨。
林墨此時正在監督新兵的操練,聞訊心中一動。潁川,那是黃巾之亂初期戰斗最激烈的地區之一,也是人才輩出之地。他立刻帶人來到谷口。
見到林墨,徐庶再次行禮,并簡單說明了情況。他們原是潁川一帶的百姓和平民學者,黃巾起事與官軍鎮壓使得家鄉淪為焦土,不得不北上逃亡。途中聽說太行山麓有一處“黃天谷”能容人安居,故一路尋來。
林墨仔細觀察這些人,發現他們雖然落魄,但其中幾人眼神銳利,身形矯健,似是練家子;更有幾人雖面有菜色,卻帶著書卷氣,不像普通農夫。尤其是這徐庶,言談舉止頗有章法。
“徐先生請起。”林墨抬手虛扶,“亂世求生,不易。我黃天谷確有收容流民之規,但亦有谷規需遵守,且需參與勞作,共御外敵。諸位可愿接受?”
徐庶毫不猶豫:“入鄉隨俗,理所應當。我等只求一安身立命之所,愿遵谷主號令。”
“好!”林墨點頭,“開谷門,迎客!孫老,安排諸位歇息,分發粥食。”
這批新移民的加入,尤其是徐庶等人的氣質,讓林墨感到些許不同。他特意將徐庶請到一旁敘話。
交談中,林墨發現徐庶對天下大勢頗有見解,雖未必完全認同其觀點,但其思維之敏捷、邏輯之清晰,遠非普通讀書人可比。更重要的是,徐庶坦言,與他同來的那幾位看似武夫的人中,有一人頗有勇力,曾為郡中小吏,因不滿上官貪腐而棄官,亂起后組織鄉民自衛,輾轉至此。
“哦?不知那位壯士姓名?”林墨問道。
“他姓褚,名燕。”徐庶答道,“此刻正在安置鄉鄰。”
褚燕?林墨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稍加思索便想起來,這似乎是歷史上黑山軍首領張燕的本姓!難道是他?
歷史,似乎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將原本可能走向不同道路的人物,匯聚到了黃天谷。
林墨心中暗喜,但面上不動聲色:“原來如此。徐先生一路辛苦,先行歇息。晚些時候,我再設宴為諸位接風。”
徐庶拱手謝過,退下時,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谷內井然有序的防御工事和正在操練的丁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與深思。
這批潁川來客的加入,尤其是徐庶和疑似褚燕的壯士,無疑給正在積蓄力量的黃天谷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也帶來了新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