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橙大腦一片空白。
一片死寂過后,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來。
“有請導播,切換休息室視角?!?/p>
姜以橙眼前的電視屏幕猛地一閃。
旋即,她那張寫滿慌亂和錯愕的臉龐瞬間被放大了數十倍,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全國觀眾面前。
她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冷白的燈光落在她臉上,將她的臉色襯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這不是什么訪談節目。
而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圍剿。
四面八方的攝像頭如同蛇蝎般糾纏住她,將她一舉一動放大播放到全國的觀眾面前。
姜以橙渾身血液被凝固住,雙腿無法動彈。
主持人的聲音惡魔低語:“各位觀眾,我們今天接到一位特殊的委托人的請求。
他就是眼前這位姜以橙小姐的養父-姜豐先生。
姜豐先生身患重病,生活困頓,而他辛苦養大的養女姜以橙小姐,卻在成名之后,對自己的父親不聞不問,拖欠贍養費,將這位可憐的老父親拋棄在鄉下棄之不理……”
“你們搞什么?”
方瑜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厲聲制止:“這不是我們約定的采訪內容!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方瑜的話沒說完,她的話筒就被掐斷了,完全沒有錄到,鏡頭很快切成對話模式。
屏幕上一邊是主持人咄咄逼人的臉,另外一邊是姜以橙完全呆滯的臉。
主持人聲情并茂地演繹著備好的腳本:“姜豐先生今天原本想親自來到現場,但他擔心給女兒造成更大的壓力,最終放棄來到現場。
然而這只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小小的心愿,現在我們節目組代表姜豐先生問問姜以橙小姐:
這么多年來,你為什么能如此狠心把老父親棄之不理?
你對得起他含辛茹苦的養育之恩嗎?
但即使你這般不孝,姜豐先生依舊不怨你,念著的全是對你的父女情分啊……”
“無恥!你們這個節目在睜眼說瞎話!”
方瑜氣得破口大罵,但她的耳麥已經被掐掉了音,包括BryCe其他人,此時已經被工作人員強制拉下了臺。
“你們是不是瘋了?”
方瑜怒視導演組:“這是**裸的侵犯**!你們為了收視率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我要投訴你們!”
導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方小姐,你冷靜下!”
方瑜:“冷靜個屁,老娘不錄了,趕緊給我掐掉!”
導播見方瑜軟硬不吃,眼神一厲,聲音帶著**裸的威脅:“方小姐,你要是不想配合的話,就想想天價違約金,就你這個小小的工作室,賠得起嗎?”
方瑜掏出手機:“威脅我?老娘不怕!你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我告訴你們,你們這么做是犯法的!我要報警!”
導播立刻使了使眼色,突然沖進來幾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強行把方瑜的手機搶過去,一把攔住他們幾個人的去路。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干擾錄制!”
而電視熒幕上,主持人的聲音依舊咄咄逼人:“另外,據我們收到的爆料,姜小姐在17歲的時候,因為故意傷人險些進少管所。請問,此事是否屬實呢?”
姜以橙嘴唇闔動了下,卻發不出聲音。
巨大的恐慌如冰冷潮水將她淹沒,讓她感官出現紊亂。
耳鳴毫無預兆地轟鳴而至,變成了一面密不透風的墻,將她與外界隔絕。
然而主持人的聲音卻像是毒針般,一針一針地穿透了那堵墻。
將她扎得鮮血淋漓。
“姜小姐默認了嗎?看來確有其事。那么,讓我們來請出當年的受害者--盧浩宇先生。”
姜以橙聽到那個名字,渾身冰冷,心頭涌起恐懼,驚顫的看著屏幕上漸漸走出來的男人。
他跟幾年前幾乎沒什么變化,只是看起來更加成熟了些,看著像是個體面優秀的年輕人。
只有姜以橙知道,這人皮之下的男人他有多可怕。
盧浩宇走到主持人面前,很自然的打了招呼。
“主持人好,我是盧浩宇?!?/p>
主持人:“盧先生,能否給大家還原一下當年的真相呢?”
盧浩宇目光轉向攝像頭。
透過攝像頭,他那坦然的目光卻深藏恨意。
“我和姜以橙是高中同年級的同學。那時候她家境不好,我看她可憐,就經常給她帶早飯,后來為了幫助她改善生活,照顧她的自尊,我花錢請她給我做家教輔導功課。其實當時我的成績,并不在她之下,但是幫助同學嘛,我覺得這是應該的?!?/p>
主持人立刻接話:“盧先生真是善良?!?/p>
盧浩宇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沉重的痛心:“可惜,好人并沒有好報。也許我的家境比她優越太多,讓她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她主動跟我提出了交往。但我當時覺得我還小,就婉拒了她。沒想到……”
盧浩宇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后怕:“沒想到她懷恨在心,竟然想殺我……”
主持人驚訝的說:“竟然還有這種事?”
盧浩宇抬手,恰到好處的撫摸了左側脖子上的傷痕,表情痛苦隱忍:“傷口足足8公分深,我差點就被她害死了。這個疤痕也跟了我7年,像是噩夢般,一直在反復提醒我曾經受到的傷害……”
主持人:“這么說,姜小姐傷人事實屬實?!?/p>
盧浩宇沉重點頭,透過攝像頭,像是在跟姜以橙面對面的對峙:“當時她做出這種事情,本應該負刑事責任的,進少管所,但我……我心軟了。考慮到如果真進去了,她的一生就毀了……終究還是不忍心?!?/p>
“你胡說!”
姜以橙的聲音陡然拔高,指著電視屏幕,恐懼和憤怒充斥著她渾身,讓她身體抖得厲害:“盧浩宇,你撒謊!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主持人見姜以橙的情緒似乎失控了,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連珠炮般追問:“姜小姐,那請你現在告訴大家,事情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姜以橙心膽俱裂,整個人像是被刺激到失去控制。
“是盧浩宇他……他……”
主持人緊緊逼問:“他什么?”
姜以橙的情緒近乎歇斯底里。
那她原本試圖忘記,刻意封存的真相在她腦海中瘋狂閃現。
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呼吸急促。
破碎的嗚咽聲從她喉間溢出。
“是他想侵犯我,我是自衛……我……我只是想保護自己……”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停的滾落下來,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些年,無論她怎么解釋,沒有人相信她……
主持人卻寫著難以置信,她轉頭問盧浩宇。
“盧先生,她說的是真的嗎?”
盧皓宇痛心的看著姜以橙,覺得她無藥可救。
“她還是這樣,謊話連篇。當年的同學,老師都可以作證,她品行如何,大家都一清二楚。況且,警察局也錄了口供的,難道這也能作假嗎?”
“盧浩宇你污蔑我!”
姜以橙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淚水混合著她嘶啞的喊叫,在寂靜的房間內格外歇斯底里。
“你會有報應的!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她的情緒很激動,主持人看似好心的安撫:“姜小姐,你先別激動,我們再聽聽盧先生怎么說?”
姜以橙的失控跟盧浩宇的淡定形成鮮明的對比。
場下觀眾喧嘩。
盧浩宇揚高聲音。
“姜以橙,當時我為了保住你,為了不讓我爸媽起訴你,我違心告訴他們,我們在交往發生誤會,才勉強說服他們放過你,難道這件事你也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