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儀,你確定?”林笙不由的擔(dān)心,這神都的人一向拜高踩低,風(fēng)光時是門可羅雀,誰來都是你朋友。
可被貶謫之后,一個個恨不得踩在你身上去討好上面的人。
這些冷嘲熱諷,那些拿命廝殺的武將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師妹如此文弱的女子。
恩師就這么一個女兒,他不希望她出事。
“總該要讓神都里的牛鬼蛇神知道京家人回來了。”
“一直藏在暗處,又如何能真正替父親洗刷冤屈。”
“好。”
“大師兄。”林笙沒想到嚴(yán)師兄居然應(yīng)下了。
“或許天子沒有我們想象那般看中郭家。”
“師兄這是何意?”
“鴻臚寺卿犯事,陛下提拔了績溪縣縣丞京瑄。
不日便要歸神都,任鴻臚寺卿。”
京妙儀微微蹙眉,她忽地想起陛下昨夜問她的話。
陛下不是一時興起。
她隱約對這個看似玩世不恭好說話的陛下心生畏懼。
“陛下,怎么會在這時候想起京家人。”林笙握緊手,要知道當(dāng)年郭相所做的一切,陛下可一個不字都未曾說過。
全權(quán)交由郭相處理。
他和大師兄算是下場比較好的,周師弟原是仕途最光明的十三便考中進(jìn)士,連中三元,入翰林院。
不出五年必定官拜丞相,這大乾最年輕的丞相名號也落不到崔顥的身上。
周師弟卻被郭相一黨流放至苦寒之地為朝廷挖人參。
嚴(yán)卿之搖頭。
“大師兄你這個消息是否準(zhǔn)確?誰告訴你的。”
“是”嚴(yán)卿之原本要脫口,在看到京妙儀時,他猶豫了。
畢竟當(dāng)年京崔兩家的事情鬧得實在是有些難堪。
“是我家夫人進(jìn)宮時無意聽見。”
“雖不知究竟是誰向陛下提起京家人,但可以肯定陛下已經(jīng)不滿朝中如此格局。
陛下此舉是要再引一人進(jìn)來,將如今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朝堂,攪得天翻地覆。
毋庸置疑京家絕對是個合適的人選。
如今要看京大人他是否還有這個心氣。”
“卿之,喝啊,你們干什么呢?要跑是不是?”趙葭蹭得從床榻上坐起,搖搖晃晃地跑出來。
文欣在后面都跟不上,生怕她摔一跤。
“你們?nèi)缮赌兀刻泳剖遣皇牵俊彼送焐系膱A月,“這個月亮這么圓,又到十五了。
我給你們說個好笑的,今個咱們的陛下可要遭老罪了。
誰讓他居然不判那狗東西死罪改判……”
“唔唔——”嚴(yán)卿之嚇得一把捂住他家夫人的嘴,這世上敢這么說天子的,他們家夫人也算是頭一個了。
“你捂我嘴干什么。”趙葭一腳踹過去,雙手叉腰,“我這是為你抱不平,你知不知道岐州府的百姓怎么說你的。
說你官官相護(hù)啊。他倒好把他家那位老丈人哄開心了,讓你背這鍋。”
趙葭越說越生氣,她本來今個是要進(jìn)宮的。
郭鎮(zhèn)一個兵部尚書,他手還伸到刑部去了,這崔顥也是的。
郭鎮(zhèn)是丞相,他不是啊。
奈何她夫君是個好欺負(fù)的,拉著她不讓她進(jìn)宮。
嚴(yán)卿之尷尬地連忙哄著,“夫人,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
他單手將人抱起,對著他們無奈搖了搖頭。
京妙儀忍不住笑出聲,大師兄是個謹(jǐn)慎的性子,趙葭郡主是個直腸子,這兩人還真是互補(bǔ)。
“時候不早了,文欣姐姐也喝了不少,林師兄你也帶文欣姐姐回去吧。”
文欣有些舍不得地握住她的手,“妙儀,日后若是不開心了,一定要記得找我。”
“知道了。”
長生殿。
“陛下,時候不早了。”
燭光搖曳,帝王端坐于龍椅之上,脊背筆直,眉宇微蹙,嚴(yán)肅而沉穩(wěn),與白日那灑脫隨性儼然不同。
李德全看著都心疼。
“娘娘,陛下說了誰都不見。”小安子對上郭貴妃那叫一個害怕啊。
“陛下不見得是閑雜人等,本宮是閑雜人等嗎?”
郭貴妃纖纖玉手撫摸著鬢邊碎發(fā),高聳夸張的發(fā)髻上插著一朵嬌嫩的牡丹花。
紫色抹胸衣裙上是繁復(fù)絢麗的牡丹花,襯得貴妃絕色容顏更加艷麗。
三宮六院滿宮嬪妃不及郭貴妃一人貌美。
她身上這股傲氣來自于自身的貌美,背后的家族當(dāng)然更來自于陛下的寵愛。
小安子自然不敢攔著貴妃當(dāng)然他也不敢放貴妃進(jìn)去。
誰不知道陛下最討厭他在批閱奏章的時候有人來打擾。
“娘娘,奴才就是個小小奴才啊。”小安子是和稀飯的。
他嘴上說著不知道怎么辦,還不是悄摸摸地讓開了位置。
這貴妃娘娘自己闖進(jìn)去的,和他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陛下~”郭貴妃怒瞪他一眼,扭著水蛇腰,快步走了進(jìn)去。
“娘娘,不可啊。”小安子裝個樣子在后面追。
李德全看著被放進(jìn)來的郭貴妃暗暗地瞪了一眼底下的人。
“陛下~你都好些天沒有來看希兒了。”郭貴妃說著毫無畏懼去地走上前,將陛下手中的筆拿掉。
直直地坐進(jìn)陛下的懷里,抬手勾著他脖頸,“陛下~”
麟徽帝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對著底下人揮手。
李德全剛出去,抬手揪住小安子的耳朵,“誰讓你把人放進(jìn)來的。”
“李內(nèi)侍饒命啊,奴才哪里能攔得住貴妃娘娘。
再說了陛下最寵貴妃娘娘了,定然不會責(zé)怪貴妃。”
“牙尖嘴利的。”李德全抬手敲著他腦袋。
“陛下,你是不是煩臣妾了?”郭貴妃嬌哼一聲。
“貴妃何出此言。”麟徽帝倚靠在龍椅上,雙手搭在兩旁。
不貼近也不遠(yuǎn)離。
“就是的,陛下一連數(shù)日都不曾看過臣妾。”郭貴妃媚眼如絲,聲音酥麻婉轉(zhuǎn)。
她的手勾著陛下的衣領(lǐng),整個人貼上前,今日她特意穿的抹胸的衣裙就是為了展現(xiàn)她傲人的身姿。
陛下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沖人的香粉味,帝王本就煩躁的心更不悅了。
“貴妃還真是個香娃娃。”
郭貴妃一笑,“陛下喜歡臣妾新研制的香嗎?這可是取自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日的綠梅、再用來年的雨水時的雨水精心調(diào)制。”
“愛妃這香還真是費時又費力。”
“只要陛下歡心,臣妾費些時間不算什么的。”
麟徽帝那雙鳳眸里似笑非笑,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只可惜郭貴妃沒有看懂他眼里的笑。
“陛下,你說這些奏章和臣妾比起來誰重要。”
郭貴妃依舊撒著嬌。
“貴妃覺得呢?朕不審批這些奏章,豈不是要讓底下的臣子笑話?”
“陛下休要哄騙臣妾。”郭貴妃說著坐在桌子上,拿起一旁的奏章在手里把玩。
“陛下有七個丞相,他們那些人是吃干飯的?”
郭貴妃傲氣地將奏章丟在地上,“陛下,這些個死物,哪有臣妾重要。”
她說著雪白的腳勾著陛下的腰帶。
麟徽帝依舊不怒,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人胡鬧。
“陛下~”
麟徽帝微微發(fā)涼的手掌抓住她的腳,猛地將人拉過來,耳語道,“貴妃,撿起來。”
“陛下~”郭貴妃還撒著嬌。
“撿起來。”
此刻的郭貴妃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對上陛下那雙狹長的鳳眸,臉上的嬌蠻瞬間蕩然無存。
她慌忙站起身,連忙上前去把摔落一地的奏章?lián)炱饋怼?/p>
“陛、陛下,臣妾錯了。”
她額角滲出細(xì)汗,眼神飄忽,連聲音都比剛才虛了三分。
麟徽帝站起身,笑出聲,“貴妃,朕不過是給你開個玩笑?不好笑嗎?讓貴妃你如此害怕,是朕的過錯。”
他說著溫柔地牽起貴妃的手。
好像剛才惡魔低語的人不是他一樣。
郭貴妃咽了咽口水,對上帝王那深情的眼神,她又覺得她行了。
“陛下,那今夜你去臣妾宮里嗎?”她眼神里帶著期盼的眼神,好似被拋棄的人兒。
麟徽帝挑眉,也不是誰哭起來都那么的令人心動。
他松開手,“貴妃,今夜十五,按照規(guī)矩朕要留宿皇后宮中。”
郭貴妃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她握緊手心,她今個就是故意要搶了皇后的恩寵。
陛下嫌少來后宮,來了便是到她的宮里,她怎么可能給皇后一絲一毫的機(jī)會。
“陛下~”
她淚眼汪汪的,“陛下難道不思念臣妾,陛下你聽聽,臣妾的心好慌啊。臣妾真的太想陛下了。”
“你想朕?”麟徽帝掛著淡淡的笑,“那朕陪貴妃玩?zhèn)€游戲如何?”
“陛下你說。”
麟徽帝笑著解開腰帶,上前溫柔地遮蓋住貴妃的眼眸。
“貴妃,你若是能抓住朕,朕今日就陪你。”
“真的嗎,陛下?”
“君無戲言。”
麟徽帝臉上的笑戛然而止,他最討厭枕邊之人和他耍心眼。
朕和她們睡覺一只眼都得睜著。
他可不想自討苦吃。
“陛下,陛下,你在哪?臣妾來了。”
“好好找貴妃。”
他說完便滿不在乎地走出殿,瞅見一旁打瞌睡的小安子,上去就是一腳。
“誰!”
小安子看到陛下來,嚇得來忙跪下。
“陛、陛下。”
“沒用的東西,你惹來的你解決。”麟徽帝揪住他耳朵,冷不丁地威脅道,“好好陪朕的貴妃玩,若是讓她不開心,朕砍了你的腦袋。”
“啊?”小安子渾身直冒冷汗。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腳被踹進(jìn)去。
“陛下,陛下你在哪?讓臣妾好找啊。”
小安子嚇得就差沒跪下了。
老天爺啊,你老要殺就殺,給個痛快,別虐殺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