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那些年 第27章 窺探

劉邦看了看蕭何和張良，又瞥了一眼面色不豫的樊噲，哈哈一笑：“好了好了，都有道理，公子衍，你的本事，本王是信得過的，這樣吧，你先跟著蕭何，協(xié)助他處理政務，尤其是農(nóng)桑、工造這些事，你多上心，需要什么，跟蕭何說。”

這個安排，既給了李衍位置，又將他置于蕭何之下，既用了他的才，又體現(xiàn)了掌控，可謂老辣。

李衍對此并無異議，這正是他期望的起點。

他立刻躬身道：“臣，領命，定當盡心竭力，輔佐蕭大人。”

退出王宮，蕭何與李衍并肩而行。

“樊噲將軍性情耿直，公子不必介懷。”蕭何寬慰道。

“蕭大人言重了。”

李衍淡然一笑：“樊將軍心直口快，乃真性情，衍初來乍到，受人質(zhì)疑，也是常理，唯有以實績說話，方能服眾。”

蕭何欣賞地點點頭：“公子能如此想，最好不過，如今漢中初定，千頭萬緒，大王命我總攬政務，首要便是安撫流民，鼓勵墾荒，積蓄糧草，公子于農(nóng)事上有專長，此事便由你主要負責，如何？”

“敢不從命！”李衍正色道，這正是他展現(xiàn)價值的絕佳機會。

接下任務，李衍立刻投入工作。

他并沒有坐在官署里發(fā)號施令，而是帶著田穡和幾名隨行人員，親自走訪南鄭周邊的鄉(xiāng)村邑落，實地勘察土地、水源、氣候，與當?shù)乩限r(nóng)交談，了解漢中本地的耕作習慣和作物種類。

他發(fā)現(xiàn)，漢中自然條件其實相當優(yōu)越，雨水充沛，土壤肥沃，但耕作技術相對落后，多采用粗放的撒播，水利設施也年久失修。

而且，因為秦末戰(zhàn)亂和此次大規(guī)模人口遷入，大量土地荒蕪，流民亟待安置。

掌握了第一手資料后，李衍結合代田法、區(qū)田法的原理和漢中實際情況，制定了一份詳細的漢中墾荒安民策。

首先，由官方組織流民和兵士，集中開墾荒地，初期提供種子、口糧，采用更精細的代田法耕作，以提高單位產(chǎn)量。

其次，興修小型陂塘水渠，恢復和改善灌溉。

第三，引進和推廣在關中已證明高產(chǎn)的粟、麥品種，同時鼓勵種植本地適應的水稻。

最后，對原有農(nóng)戶，派遣如田穡這樣的農(nóng)官進行指導，推廣堆肥等技術。

他將這份策論連同繪制的簡易水利圖紙，一并呈送給蕭何。

蕭何仔細閱后，拍案叫好：“詳盡務實，切中要害！公子不僅通曉技藝，更懂治政安民之道！”

他立刻將方案呈報劉邦，并獲得批準，撥付錢糧，交由李衍全權負責實施。

有了蕭何和劉邦的支持，李衍開始大展拳腳。

他任命田穡為農(nóng)丞，具體負責技術指導和推廣，又通過王賁，從隨行隊伍中抽調(diào)部分紀律嚴明的兵士，參與墾荒和水利建設。

這樣一來，既解決了勞力問題，也保持了軍事訓練。

鄭默的工坊則全力打造和改良所需的農(nóng)具，如更適合水田的曲轅犁，以及修建水利需要的鍬、鎬、夯具等。

李衍自己則奔波于各處墾荒點和村落之間，親自示范，解決問題。

他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和確實有效的技術，很快贏得了基層民眾和兵士的信賴。

原本荒蕪的土地上，出現(xiàn)了整齊的田壟和引水的溝渠，充滿了生機。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記“造紙”這項核心技術。

在鄭默的努力下，利用漢中豐富的竹木資源，造紙工坊很快重新建立起來，并且工藝進一步改進，造出的紙張更加平滑耐用。

李衍將第一批品質(zhì)上乘的“漢中紙”獻給蕭何，用于書寫公文。

輕便廉價的紙張立刻顯示了其巨大優(yōu)勢，極大地提升了丞相府的辦公效率，讓蕭何欣喜不已，對李衍更加倚重。

數(shù)月之后，李衍負責的墾荒區(qū)域已是禾苗青青，長勢喜人，遠勝周邊傳統(tǒng)耕作的土地。

新修的水利設施也在雨季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源源不斷產(chǎn)出的紙張，更是成為了漢王政權內(nèi)部流通的搶手貨。

李衍用實實在在的政績，逐漸消除了樊噲等將領的疑慮，在劉邦集團中站穩(wěn)了腳跟，被劉邦正式任命為治粟都尉，主管漢中農(nóng)業(yè)及部分工造事宜，地位顯著提升。

翌日，李衍正在視察一處新建的陂塘，王賁匆匆趕來，低聲道：“公子，咸陽有消息傳來，項羽已離開關中，東歸彭城，但走之前，殺了降王子嬰，焚燒宮室，劫掠財寶婦女，關中百姓怨聲載道。”

李衍聞言，沉默片刻，望著北方連綿的秦嶺，緩緩道：“項羽自毀根基，失盡關中民心，這對我們而言，是壞事，也是好事。”

“公子的意思是？”

“這意味著，漢王重返關中的那一天，不會太遠了。”李衍目光深邃：“而我們，必須讓漢王在那一刻到來時，擁有足夠的力量。”

他轉身，對王賁吩咐道：“通知鄭默，工坊在保證農(nóng)具和紙張生產(chǎn)的同時，可以開始著手，秘密試制一批……軍械了，就以我上次給他的那些連弩和守城器械的圖紙為基礎。”

“另外，我們的隊伍，也需要進一步加強操練。不僅是隊列體力，更要演練山地行軍、林間作戰(zhàn)，將來出秦嶺，這些都是必備的本事。”

“是！”王賁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知道，公子已經(jīng)開始為更遠的未來做準備了。

夕陽西下，將漢中的山川染上一層金輝。

李衍站在田埂上，看著眼前這片在他手中煥發(fā)生機的土地，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歷史的車輪還在滾滾向前，鴻溝之約、彭城之戰(zhàn)、滎陽對峙……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即將上演。

然而，就在李衍著手準備未來之時，他的“造紙術”和農(nóng)事改良帶來的名聲，以及他“前朝公子”的特殊身份，終究還是引來了不必要的關注。

正在他與田穡核算秋糧預收時，王賁面色凝重地快步走了進來，揮手屏退了左右。

“公子，我們的人抓到幾個形跡可疑之人，在工坊和墾區(qū)附近窺探，身手不像普通百姓，倒像是……軍中斥候。”王賁壓低聲音道。

李衍眉頭一皺：“可查明來歷？”

“他們嘴很硬，用了些手段，才有人吐露，是……是曹參將軍麾下的人。”

王賁語氣帶著一絲憤怒和不解。曹參是劉邦麾下大將，與蕭何關系密切，為何會派人來窺探他們？

李衍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未必是曹將軍本人的意思，或許是軍中某些人，對我們不放心，或者……是看上了我們造紙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