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河一眼,沒有再多言,轉(zhuǎn)身便在一眾屬官的簇擁下向大廳外走去。
韓嘉良走在林燁身側(cè),陰沉面色不散。
經(jīng)過**河時,腳步微頓,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哼,隨即拂袖而去。
其余屬官見狀,更是跟躲避瘟神似的,避得**河遠遠的,紛紛快步離開,生怕沾染上是非。
最后,戍防總司僅存的二人,也只是遠遠地朝著陳凌雪所在的方向抱了抱拳,算是打過招呼,便匆匆離開。
轉(zhuǎn)眼間,方才還人影幢幢、爭執(zhí)不斷的偌大議事廳,便顯得空空蕩蕩,只剩下破魔總司的三人——陳凌雪、**河,以及連書恒。
**河拱手道:
“方才多謝總都司大人竭力維護,下官感激不盡。”
陳凌雪擺了擺手,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經(jīng)過圍剿往生道余孽一事后,陳凌雪對**河的態(tài)度都有了些變化,口氣已與以往不同。
但見她眉頭又微蹙:
“蕭永豪今日雖被暫時擋了回去,但聽聞其人睚眥必報,想來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河早已將最壞的局面思慮清楚,一臉坦然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下官既然已身處這漩渦之中,便早有了迎接風浪的準備。”
今日督查院蕭永豪對他**裸刻意的針對,其意圖昭然若揭,他自然是感受得十分清楚。
所謂情報有誤,不過是借題發(fā)揮的由頭。
他不覺得自己一個小小的副都司,有什么值得引起蕭家注意的地方。
真正的根源,還是蕭家借此機會,意圖打擊陳凌雪這一派系在外城的力量。
如今,他這只小小的池魚,已被卷入了內(nèi)城兩大世家的碰撞中。
“我陳家,怎么會怕了他蕭家。”
陳凌雪清冷的嗓音響起:
“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林都統(tǒng)今日出面攔下蕭永豪,更多是維護都統(tǒng)府的顏面與規(guī)矩,一旦出了這里,很多事情就難說了。”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
“在事情未有定論,風波未曾平息之前,你暫且以配合內(nèi)部調(diào)查的名義,安心留在總司內(nèi)罷。”
“是,下官明白。”
**河心領(lǐng)神會,點頭應(yīng)下。
他心中雪亮,所謂的內(nèi)部調(diào)查,在陳凌雪的掌控下,不過是走個過場。
真正要提防的,還是蕭永豪的某些陰私手段。
如今之計,正好借“接受調(diào)查”的由頭,暫避鋒芒,安穩(wěn)修煉。
唯有自身強大,才是應(yīng)對一切危機的根本。
三人不再多言,起身離開都統(tǒng)府,一路無話,返回了破魔總司衙署。
陳凌雪停下腳步,對**河說道:
“你先隨連都司去安排好的居所安頓下來,稍后我會命人將此次內(nèi)部調(diào)查所需的卷宗文書送至你處。你將前后經(jīng)過,戰(zhàn)場細節(jié),事無巨細,形成書面報告即可。”
“嗯。”
**河點點頭。
陳凌雪微微頷首,又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含義復(fù)雜,最終轉(zhuǎn)身向著總司主樓方向走去。
“江兄弟,隨我來。”
連書恒此時主動改變了稱呼,不再以官職相稱。
此一役后,他算是看出來了。
**河現(xiàn)在不僅成了總都司陳凌雪如今最為倚重的心腹干將,兩人之間似乎還縈繞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氣場。
尤其是回想起山坳中,**河摟抱昏迷的陳凌雪,以及陳凌雪蘇醒后異于平常的反應(yīng)。
甚至,連書恒想到了**河與陳凌雪相近的年紀。
心中甚至閃過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的念頭:
若此子能一路高歌猛進,在武道之途上展現(xiàn)出更驚人的潛力,以其心性能力,與總都司大人......未必沒有一絲可能走到一起。
當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兩人身份地位,太懸殊了。
一個是毫無根基、自微末中掙扎而起的草根。
一個是內(nèi)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嫡女,前程遠大,有望角逐家主之位的天之驕女。
這其間的鴻溝,絕非輕易可以跨越。
連書恒暗自搖頭,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下,專心為**河引路。
破魔總司在后衙有一片相對獨立的區(qū)域,名為“靜思苑”。
此處環(huán)境清幽,庭院錯落,通常是供總司內(nèi)高階官員臨時休憩、閉關(guān),或是用于保護、隔離某些重要人物之所。
連書恒將**河引至靜思苑深處一處頗為僻靜的獨立小院。
小院白墻青瓦,僅有一扇黑木院門可供出入,院墻明顯比尋常建筑高出不少。
院門兩側(cè),各有一名洗髓換血境司眾按刀而立,見到連書恒與**河,默默行禮。
推開院門,內(nèi)里別有洞天。
小院雖不算寬敞,但布局精巧,打掃得一塵不染。
正面是一間雅致的臥房,側(cè)面則分別是一間書房與一間專用于打坐練氣的靜室。
院中有一小片以卵石鋪就的空地,角落處還有一株古松,平添了幾分生機。
“江兄弟,暫且在此處住下,一應(yīng)飲食用度,我會安排人送來,你無需為雜事費心。”
連書恒說道。
“有勞連兄費心,此地甚好。”
**河拱手致謝,目光掃過這小院,心中頗為滿意。
此地清靜安全,正適合他蟄伏潛修。
“你我兄弟,何須客氣。”
連書恒擺擺手:
“若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
**河再次道謝。
送走連書恒后,他關(guān)上院門,獨自站在清靜的小院中。
今日都統(tǒng)林燁親自發(fā)話,想來在破魔總司內(nèi),蕭永豪若沒有掌握實質(zhì)性證據(jù),還不至于強闖拿人。
但若出了總司,以蕭永豪今日展露出來的尿性,急眼后是否要搞一出先斬后奏的騷操作,那就誰也都說不準了。
歸根結(jié)底,蕭浩澤之死,不過是蕭家借以發(fā)難的一把刀。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通過打擊自己這個“突破口”,進而削弱陳凌雪在外城破魔司的勢力與影響力。
甚至可能借此機會,將陳凌雪一派系的核心人員逐步清理、替換。
若能借此將陳凌雪扳倒,自然最好。
若不能,剪除其羽翼,讓她變成光桿司令,也是蕭家所樂見其成的。
不過,對于這些高層之間的博弈與傾軋,**河此刻無需理睬。
他相信,在陳家與蕭家上層的溝通與利益交換之下,此事最終總會有一個了結(jié)。
無非是陳家在某些方面做出讓步,讓渡部分利益,作為對蕭家損失一位嫡系子弟的補償,從而將此事的影響壓制下去,歸檔定案。
到了那時,在明面上,蕭永豪便失去了繼續(xù)借題發(fā)揮、公然針對的理由。
當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若屆時蕭家仍不肯罷休,執(zhí)意要動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河眼眸深處,一絲寒芒掠過。
他可不是吃素的,想暗中對付他,就要做好引頸待戮的準備。
來多少,他殺多少!
收斂心緒,**河轉(zhuǎn)身走入屋內(nèi)。
他先是依循陳凌雪的吩咐,鋪開紙筆,開始撰寫關(guān)于昨日之戰(zhàn)的詳細報告。
撰寫完畢,交由院門外守衛(wèi)轉(zhuǎn)呈總司主樓后,**河再無掛礙,徑直走入了屋內(nèi)靜室。
靜室之內(nèi),僅有一張蒲團,四壁空空,隔絕了外界絕大部分雜音。
他盤膝坐于蒲團之上,雙目微闔,心神迅速沉靜下來。
......
......
......
三個月的時光。
便在**河心無旁騖的靜修中,悄然流淌而過。
這期間,他悄摸離開,找過江梓玥一趟。
這丫頭有鄭伯銳這老家伙護著,不僅丹道精進甚多,更是沖髓成功,倒不用擔心。
不過這一行,倒是讓他從妹妹江梓玥的口中得知了鄭伯銳的不凡來歷。
鄭伯銳雖然自身修為僅有先天四品,但其輩分極高,與鄭家當代老祖乃是同一時代的人物。
只是因為某些難以言說的舊事,才在這個外城的回春分閣中養(yǎng)老。
但即便如此,以其身份背景,放眼整個藏鋒城,也鮮有人敢輕易動他。
得知此事后,**河更無后顧之憂。
此外,他也通過破魔司的渠道,與臨安縣的宛平武院傳訊聯(lián)系過。
師兄趙光義雖仍未蘇醒,依舊處于與巫族之血緩慢融合的狀態(tài),但生命體征平穩(wěn),并無任何異常跡象,**河也是放下心來。
三個月的時間,在未用潛能點的情況下,**河已單憑嗑藥圣體,在吸收了五十多顆上品紫晶石后,自行破開壁障,沖開第四脈,踏入先天四品。
并在四品這個階段,走出了近一半的距離。
他心神微沉,查看起當前面板:
【境界:先天(四品)】
【功法:九轉(zhuǎn)真解(四階-1000/2200)】
【武技:碧空引雷(入門-200/2000),盤山十八斬(大成-1999/2000),浮光掠影(小成-400/1500),混元甲(大成-1499/1500),斂息術(shù)(大成-999/1000),(靈影斬空/裂地三變/踏雪無痕/斷岳掌/穿云步/震山掌/提縱術(shù)/碎巖掌/撼風刀法)】
【潛能點:1480(根據(jù)當日修煉的努力程度結(jié)算,當前境界可獲取0-18點)】
【壽元:105(當前境界每燃燒1點壽元可獲取150個潛能點)】
晉升先天四品后,各項數(shù)據(jù)也隨之提升。
每日可獲取的潛能點上限、自身的壽元上限,以及燃燒壽元換取的潛能點,都得到了相應(yīng)提升。
武技修煉上,也未曾有絲毫懈怠。
主修的幾門功法進境巨大:《盤山十八斬》、《混元甲》、《斂息術(shù)》皆已修煉至大成巔峰,距離圓滿之境,僅剩最后一層窗戶紙。
但就是這層窗戶紙,磨了他好些天。
**河索性又參悟起《碧空引雷》與《浮光掠影》。
很快,憑借超凡悟性及苦修,初步登堂入室,取得了不錯的進展。
“是時候了!”
**河心神凝聚,意識鎖定在幾個快要滿值的熟練度上,心念微動。
“提升!”
“咚!”
仿佛洪鐘大呂在識海深處敲響,又似春雷炸裂于寂靜雪原!
體內(nèi)再開一條大脈,跨入先天五品!
《盤山十八斬》、《混元甲》、《斂息術(shù)》的瓶頸亦應(yīng)聲而破!
三門武技瞬間跨越了最后的界限,齊齊踏入圓滿之境!
一股遠比之前突破境界時更為玄奧的感悟,流淌而來。
與《盤山十八斬》息息相關(guān)的艮土意境,在此刻驟然變得無比清晰、厚重。
**河感覺自身與腳下的大地、與周遭沉穩(wěn)的山石之氣,聯(lián)系得前所未有的緊密。
艮土意境的第一階段,已然臻至頂峰,意念轉(zhuǎn)動間,仿佛能引動周遭的靈氣隨之共鳴。
下一個階段模糊的門檻,似乎已能隱約感知,卻又依舊隔著一層迷霧,可望而暫不可及。
而奇術(shù)《混元甲》,在臻至圓滿的剎那,**河感覺周身肌膚之下,仿佛自然而然地生成了一層無形無質(zhì)、卻堅韌無比的氣甲。
這層氣甲與自身真氣渾然一體,意念動處,便可瞬間覆蓋全身。
他有一種強烈的自信,以此圓滿級別的混元甲防御,先天七品之下,尋常攻擊已難以破開其防!
至于圓滿級別的《斂息術(shù)》,其效果更是發(fā)生了質(zhì)變。
不僅對外界氣機、能量波動的感知敏銳了太多,對于自身氣息、生命波動的收斂與隱藏,更是達到了一個堪稱極致的程度。
**河感覺,若自己全力收斂,即便初入玄光境的強者,恐怕也難以輕易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他心念再動,面板數(shù)據(jù)隨之刷新:
【境界:先天(五品)】
【功法:九轉(zhuǎn)真解(五階-0/2500)】
【武技:碧空引雷(入門-200/2000),浮光掠影(小成-400/1500),(盤山十八斬/斂息術(shù)/混元甲/靈影斬空/裂地三變/踏雪無痕/斷岳掌/穿云步/震山掌/提縱術(shù)/碎巖掌/撼風刀法)】
【潛能點:277(根據(jù)當日修煉的努力程度結(jié)算,當前境界可獲取0-18點)】
【壽元:105(當前境界每燃燒1點壽元可獲取150個潛能點)】
此番三個月的閉關(guān)苦修,收獲遠超預(yù)期。
不僅修為連破兩關(guān),直達先天五品。
幾門關(guān)鍵武技更是臻至圓滿,戰(zhàn)力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河又特意感應(yīng)了一下遁仙梭。
隨著修為突破至先天五品,體內(nèi)真氣無論質(zhì)與量都發(fā)生了顯著蛻變,他隱隱感覺到,自己與這件至寶的聯(lián)系似乎也變得更加緊密了幾分。
并且如今他再次催動遁仙梭,效果與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語。
空間瞬移的最遠距離,從原先的百米左右,暴增到了驚人的五百米!
這是一個質(zhì)的飛躍!
生存能力與戰(zhàn)場機動性,得到了巨幅強化。
當然,消耗也依舊恐怖。
**河全力催動下,仍是只能進行兩次極限距離的瞬移,便會真氣告罄。
更讓他感到有些無語的是,這種消耗似乎存在著某種固定的啟動閾值。
即便并非進行五百米的極限瞬移,而只是短距離挪移十米、二十米。
在連續(xù)施展兩次后,體內(nèi)的真氣儲備同樣會驟降至谷底,與進行兩次極限瞬移后的消耗幾乎無異。
似乎每一次激活遁仙梭的空間之力,都需要付出同樣龐大的基礎(chǔ)能量,與具體移動的距離關(guān)聯(lián)反而不大。
“看來瞬移之法,更側(cè)重于質(zhì)的激發(fā),而非量的調(diào)節(jié)。”
**河心中明悟,這無疑限制了他頻繁使用此術(shù)的可能性。
但無論如何,都是一張足以在關(guān)鍵時刻逆轉(zhuǎn)生死的強大底牌。
靜室之中,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內(nèi)蘊,神華自斂。
**河輕輕握了握拳,指節(jié)間有真氣微微流轉(zhuǎn),發(fā)出隱隱爆鳴聲響。
一股強烈的自信,油然而生,通達四肢百骸。
“蕭永豪,你若識趣,就此偃旗息鼓,尚能多活些日子。你若仍執(zhí)迷不悟,自尋死路......那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