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集風雨同舟,生死相依
邯鄲的清晨,總被一層薄薄的寒霧籠罩,連陽光都透著幾分涼意,懶洋洋地灑在廢棄院落的破窗上,折射出斑駁的光影,勉強驅散些許潮濕的霉味。院落里的雜草經過一夜寒風的侵襲,早已枯黃發蔫,沾著冰冷的露水,踩上去發出“沙沙”的細碎聲響,透著幾分蕭瑟。
蘇晚星早早便醒了,身上蓋著嬴政那件略顯寬大的短打,暖意還殘留在布料上,卻依舊擋不住清晨的寒意,指尖凍得發僵,連蜷縮在掌心的那枚刻著“政”字的玉佩,都透著冰涼的觸感。她輕輕起身,生怕驚擾了身旁熟睡的嬴政,少年眉頭微蹙,即便在睡夢中,也帶著幾分警惕,顯然這些年在邯鄲的屈辱與危險,早已刻進了他的骨子里。
蘇晚星蹲在院落角落,小心翼翼地整理著前幾日收集的草藥,把干枯的枝葉挑揀出來,留下還帶著些許生機的部分,又用石頭將草藥搗碎,裝在一個破舊的布包里——這些草藥雖然普通,卻能應急處理些小傷口,在這缺醫少藥的亂世,算得上是難得的寶貝。她剛收拾好草藥,就見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帶著幾分踉蹌,卻比往日多了些沉穩,正是嬴政從外面回來。
少年肩頭扛著一捆干枯的樹枝,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順著深邃的眉眼滑落,滴在沾滿泥土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他的臉色比前幾日紅潤了些,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褪去了往日的蒼白,露出幾分少年人的鮮活,只是單薄的身軀扛著沉重的樹枝,依舊顯得有些吃力,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他肩頭微微下沉。
“你去撿柴了?怎么不多睡會兒。”蘇晚星連忙上前,快步接過他肩頭的樹枝,指尖觸到他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單薄的身軀里藏著的韌勁,還有布料下凸起的肩胛骨,顯然這些年吃了不少苦。
嬴政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少了幾分往日的隱忍與戒備,多了些少年人的純粹:“早去早回,免得遇到巡邏的士兵。而且天冷,多撿些柴,晚上能多燒會兒火,你就不會凍著了。”他說著,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又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兩個還帶著泥土的紅薯,遞到蘇晚星面前,紅薯表皮帶著新鮮的泥土氣息,還透著幾分溫熱,“剛才在城外的地里挖的,應該是農戶秋收時落下的,沒被人發現,我們烤著吃,能填肚子。”
蘇晚星看著嬴政遞過來的紅薯,眼眶微微發熱,鼻尖也有些發酸。這幾日,嬴政總能想辦法弄些吃的回來,要么是幫鄰里挑水換的半塊硬邦邦的餅,要么是在野地里挖的野菜、野果,甚至是偷偷撿來的谷穗,每次都把最好的留給她,自己卻總說不餓,常常只啃幾口野菜就打發了。她接過紅薯,輕輕擦了擦上面的泥土,指尖能感受到紅薯傳來的溫熱,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底,驅散了所有的寒意,她笑著說:“好,我們烤紅薯吃,肯定很香。”
兩人蹲在院落中央,用石頭壘起一個簡單的火灶,又從樹枝里挑出些細小的枯枝,塞進火灶里。蘇晚星從懷里摸出打火機,打著火苗,小心翼翼地湊近枯枝,火苗“噼啪”一聲跳動起來,漸漸引燃了枯枝,溫暖的火光映得兩人的臉龐暖暖的,煙火氣順著風散開,裹著淡淡的草木香,驅散了清晨的寒意與蕭瑟。
嬴政蹲在火堆旁,看著跳動的火苗,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開口:“晚星姑娘,昨日我在巷口打聽消息時,看到呂不韋大人的門客在招人,說是要找個識字的幫著整理文書,還管飯,每月還有些許俸祿。我想著你讀過書,肯定認識字,或許可以去試試,這樣我們就不用再擔心吃不上飯了。”
蘇晚星愣了愣,隨即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里帶著幾分顧慮:“我一個女子,又是來歷不明的,呂不韋的門客怎么會要我呢?而且,我寫的字和現在的字不一樣,他們要是懷疑我的身份,反而會惹來麻煩。”她心里清楚,戰國時期,女子讀書識字本就罕見,大多都是貴族女子才有機會接觸筆墨,她一個穿著粗布襦裙、來歷不明的女子,貿然說自己識字,必然會引起懷疑。更重要的是,她寫的現代簡體字,和當時流行的篆書、隸書截然不同,一旦落筆,很可能會被當成異類,甚至被懷疑是別國的奸細,到時候不僅救不了自己,還會連累嬴政。
嬴政也想到了這一點,眼神漸漸暗了下來,臉上滿是愧疚:“是我考慮不周了,沒想起這些顧慮,差點給你惹麻煩。”他說著,就要起身:“我再去巷口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別的活計適合我們,哪怕是幫人洗衣、縫補,或者去碼頭搬東西,只要能賺錢糊口,我都能做。”
“別去了,外面太危險。”蘇晚星連忙拉住嬴政的手腕,指尖觸到他冰涼的皮膚,還有手腕上凸起的青筋,心里滿是心疼,“這幾日你為了找吃的,跑東跑西,已經夠辛苦了,昨天還差點被士兵發現,要是再遇到危險怎么辦?我們現在有柴有紅薯,暫時餓不著,先安穩幾天,等風頭過了,再慢慢想辦法,好不好?”
嬴政看著蘇晚星眼中的擔憂與心疼,心里一暖,像是有一股暖流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驅散了所有的疲憊與委屈。他點了點頭,重新蹲在火堆旁,緊緊挨著蘇晚星,輕聲說:“好,聽你的,不出去了。”
兩人靠在火堆旁,聊著天,火光映在彼此的臉上,溫暖而愜意。蘇晚星怕說錯話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敢撿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問起嬴政在秦國的家鄉,問起他小時候的事情。嬴政說起秦國的山川河流時,眼神里滿是向往與憧憬,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秦國的土地很肥沃,有奔騰的黃河,還有巍峨的華山,等我回到秦國,一定要帶你去看看,那里比邯鄲熱鬧多了,還有很多好吃的。”
說起母親趙姬時,嬴政的眼神瞬間柔和了許多,語氣卻帶著幾分愧疚與心疼:“母親一個人在邯鄲陪著我,受了很多委屈,那些趙國貴族總是欺負我們,說我們是秦國人的野種,還經常故意刁難母親,讓母親給他們洗衣做飯,甚至打罵母親。等我回到秦國,一定要好好孝敬母親,讓她過上好日子,再也不讓她受半點苦。”
蘇晚星靜靜地聽著,心里滿是心疼。她研究秦漢史多年,自然知道趙姬在邯鄲的日子并不好過。子楚作為秦國質子,在趙國本就地位低下,后來在呂不韋的幫助下逃回秦國,留下趙姬和年幼的嬴政在邯鄲,母子倆無依無靠,受盡了趙國貴族的欺凌與白眼,日子過得十分艱難。而嬴政,小小年紀就扛起了太多的壓力,不僅要忍受別人的打罵與嘲諷,還要保護母親,這份孝心與擔當,早已超越了他的年齡。
“你一定會回到秦國的,也一定會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蘇晚星看著嬴政,眼神里滿是真誠與堅定,“我相信你,你那么勇敢,那么有擔當,將來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
嬴政看著蘇晚星眼中的信任,心里滿是感動,臉頰微微泛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借你吉言,我一定會努力的。”
沒過多久,紅薯就烤好了,外皮被烤得焦黑,還裂開了幾道口子,露出里面軟糯的果肉,散發著濃郁的甜香,順著風飄滿了整個院落,讓人垂涎欲滴。嬴政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把紅薯從火堆里扒出來,放在地上吹了吹上面的灰,又用手輕輕捏了捏,確認不那么燙了,才拿起一個紅薯,掰成兩半,把冒著熱氣、看起來更軟糯的一半遞給蘇晚星:“小心燙,慢慢吃,別著急。”
蘇晚星接過紅薯,指尖能感受到紅薯傳來的溫熱,咬了一小口,軟糯香甜的果肉在嘴里化開,帶著淡淡的煙火氣,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里,渾身都變得暖和起來。這是她穿越以來,吃得最安心、最香甜的一頓飯,沒有饑餓的困擾,沒有危險的擔憂,只有身邊少年的陪伴與溫暖。
她看著身邊的嬴政,少年正小口小口地咬著紅薯,嘴角不小心沾了點黑灰,像個偷吃的孩子,可愛又讓人心疼。蘇晚星忍不住抬手,輕輕用指尖擦掉他嘴角的灰,動作自然又溫柔,帶著幾分不自覺的親昵。
嬴政的身體瞬間一僵,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臉頰瞬間紅透了,連耳根都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緩緩抬頭,看向蘇晚星,她的眼神清澈透亮,像山間的泉水,帶著淺淺的笑意,陽光透過火光映在她的臉上,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蝴蝶的翅膀,溫柔得能把人的心都化了。
他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來,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一股異樣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開來,比烤紅薯的暖意還要濃烈,還要滾燙,包裹著他的心臟,讓他既緊張又歡喜。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對母親的依賴,不是對恩人的感激,而是一種想要把眼前的女子護在懷里,永遠不讓她受委屈、受傷害,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沖動。
蘇晚星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有些過于親昵,臉頰瞬間變得滾燙,連忙收回手,低下頭,假裝專注地吃著紅薯,不敢再看嬴政的眼睛,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院落里只剩下火苗跳動的“噼啪”聲,還有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氣氛變得溫柔又曖昧,連空氣中的煙火氣,都帶著幾分甜甜的味道。
就在兩人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溫馨與愜意中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魯的呵斥聲和棍棒敲擊地面的聲響,氣勢洶洶,打破了院落里的寧靜:“就是這個破院子!那小子肯定藏在這里!這次看他往哪里跑!”
嬴政的臉色瞬間大變,所有的溫柔與愜意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警惕與凝重,他瞬間站起身,一把將蘇晚星護在身后,順手抓起身邊一塊堅硬的石頭,緊緊握在手里,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銳利地盯著院門的方向,全身緊繃,像一只蓄勢待發的小獸,隨時準備應對危險。
蘇晚星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攥著嬴政的衣角,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她知道,肯定是之前被她嚇跑的地痞流氓又回來了,或者是巡邏的士兵找到了這里,無論哪一種,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的危險。
“哐當——”一聲巨響,破舊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木屑四濺,幾個手持棍棒、身材高大的地痞流氓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前幾日被蘇晚星用火光嚇跑的那個光頭大漢。他光著腦袋,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兇狠,像一頭惡狼,看到蘇晚星和嬴政,咬牙切齒地說:“小賤人,還有你這個秦崽子,竟然敢壞老子的好事,還敢用火光嚇老子,今日老子非要好好教訓你們不可,讓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
原來,昨日被蘇晚星嚇跑后,光頭大漢心里一直不甘心,覺得丟了面子,便四處打聽兩人的下落,今日終于在一個乞丐的口中得知了這個廢棄院落的位置,于是立刻帶著手下的幾個地痞流氓找上門來,想要報仇雪恨,順便搶點東西,把蘇晚星賣到窯子里去,還能賺一筆錢。
嬴政緊緊護著蘇晚星,怒視著光頭大漢,聲音雖然帶著少年人的稚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倔強與憤怒:“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他說著,高高舉起手里的石頭,眼神里滿是決絕,哪怕面對比自己強大數倍的敵人,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蘇晚星,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絕不退縮。
“不客氣?就憑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也配對老子說不客氣?”光頭大漢嗤笑一聲,眼神里滿是不屑與嘲諷,揮手對身后的手下說:“給我上!把這秦崽子打斷腿,看他還敢不敢囂張!把這小賤人抓起來,賣到窯子里去,看她還敢不敢壞老子的好事!事成之后,老子請你們喝酒吃肉!”
幾個地痞流氓立刻應了一聲,揮舞著手里的棍棒,朝著嬴政和蘇晚星沖了過來,棍棒帶著風聲,看起來兇狠無比。嬴政雖然年幼,卻很靈活,憑借著在邯鄲多年躲避欺凌練出來的身手,躲閃著棍棒的攻擊,同時找準時機,用手里的石頭砸向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地痞流氓。
“哎喲!”那個地痞流氓被石頭砸中了額頭,疼得慘叫一聲,鮮血瞬間流了下來,卻依舊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兇狠地朝著嬴政打去。嬴政畢竟年紀小,身體還沒長開,又有傷在身,體力漸漸不支,躲閃的速度越來越慢,很快就被一個地痞流氓一腳踹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額頭滲出了冷汗。
“政!”蘇晚星看著嬴政被打倒,心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她再也顧不上害怕,沖上去想要護住嬴政,卻被一個地痞流氓一把推開,重重地摔在地上,額頭撞到了旁邊的石頭上,一陣劇痛傳來,鮮血瞬間從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暈開一小片紅色的印記。
“晚星姑娘!”嬴政看到蘇晚星受傷,眼睛瞬間紅了,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掙脫了身邊地痞流氓的束縛,撲到蘇晚星身邊,緊緊把她護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怒視著光頭大漢和幾個地痞流氓,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卻透著無比的決絕:“我跟你們拼了!誰也別想傷害她!”
光頭大漢看著兩人緊緊相擁的模樣,眼神更加兇狠,冷哼一聲:“還敢反抗?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情,老子擔著!”
幾個地痞流氓立刻再次沖了上來,棍棒朝著嬴政的背上、腿上狠狠打去,每打一下,都能聽到沉悶的聲響,還有嬴政壓抑的痛哼聲。可即便如此,嬴政依舊緊緊護著蘇晚星,沒有松開手,也沒有發出一聲求饒,只是死死地咬著牙,眼神里滿是倔強與憤怒。
蘇晚星靠在嬴政的懷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還有棍棒落在他身上傳來的震動,心疼得撕心裂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哽咽著說:“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別打他了!”
“打你?當然要打!等把這秦崽子打廢了,再好好收拾你!”光頭大漢說著,舉起手里的棍棒,就要朝著蘇晚星打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而沉重的馬蹄聲,伴隨著士兵的高聲喝止,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邯鄲城內行兇作惡,欺壓百姓,給我拿下!”
光頭大漢和幾個地痞流氓的臉色瞬間大變,他們最怕的就是趙國的士兵,一旦被士兵抓住,輕則被杖責,重則被流放,甚至可能丟了性命。他們連忙想要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隊身著趙國鎧甲、手持長戟的士兵沖了進來,很快就把幾個地痞流氓團團圍住,士兵們動作迅速,幾下就將幾個地痞流氓制服了,用繩子綁了起來,押在一旁。
蘇晚星和嬴政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士兵,沒想到士兵會突然出現,還幫了他們。為首的士兵將領身材高大,身著銀色鎧甲,腰間佩著一把長劍,眼神銳利,透著幾分威嚴,看起來不怒自威。他走到兩人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們,當看到嬴政時,眼神微微一動,似乎認出了什么,卻沒有立刻說出來,只是開口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會在這里?那些地痞流氓為何要欺負你們?”
嬴政緩緩站起身,扶著受傷的蘇晚星,忍著身上的劇痛,挺直了脊背,沉聲說道:“我是秦國人,名叫嬴政,她是我的朋友蘇晚星,我們在邯鄲無依無靠,沒有地方可去,只能暫時住在這個廢棄院落里。剛才那些地痞流氓無故挑釁,想要搶我們的東西,還想傷害我們,幸好將軍及時趕到,救了我們,多謝將軍大恩。”他說話時,雖然身體疼痛,卻依舊透著一股不凡的氣度,沒有絲毫卑躬屈膝的模樣。
將領看著嬴政,眼神復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隨即開口說道:“最近邯鄲不太平,秦趙兩國關系緊張,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和作亂的地痞流氓,你們一個秦國人,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待在這里很危險,隨時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險。我看你們可憐,也是受害者,這里有一些錢財和糧食,你們拿著,趕緊離開邯鄲吧,找個偏僻安全的地方落腳,不要再回來了。”
說著,將領從懷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錢幣,又從士兵手里接過一小袋糧食,遞到嬴政面前。錢幣是趙國的刀幣,沉甸甸的,顯然數量不少,糧食是上好的小米,散發著淡淡的米香,足夠兩人吃一段時間了。
嬴政和蘇晚星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士兵將領竟然會如此好心,不僅救了他們,還主動給他們錢財和糧食,讓他們離開邯鄲。嬴政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錢財和糧食,對著將領深深鞠了一躬,語氣鄭重地說:“多謝將軍大恩,嬴政永世不忘。他日若有機會,必定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
將領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謝,我只是看不慣那些地痞流氓行兇作惡,也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罷了。你們快些收拾東西離開吧,再晚些,天就黑了,路上更危險。記住,離開邯鄲后,不要再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好活下去。”說完,他便轉身對著士兵們吩咐道:“把這些地痞流氓押回軍營,嚴加審訊,按照趙國律法處置!”
“是!將軍!”士兵們齊聲應道,押著光頭大漢等人,朝著院門外走去。光頭大漢等人還想掙扎,卻被士兵們死死按住,只能惡狠狠地瞪著蘇晚星和嬴政,嘴里罵罵咧咧,卻也無濟于事,很快就被押遠了,聲音漸漸消失在巷子里。
看著士兵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外,蘇晚星和嬴政才松了一口氣,兩人都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身上的傷口疼得鉆心,尤其是嬴政,背上和腿上被棍棒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甚至已經滲出血來,疼得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蘇晚星看著嬴政背上的傷痕,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心里滿是愧疚與自責:“都怪我,要不是我昨日多管閑事,嚇跑了那些地痞流氓,他們也不會找上門來報仇,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嬴政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擦去蘇晚星臉上的眼淚,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額頭的傷口,動作輕柔,生怕弄疼她,語氣溫柔卻堅定:“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傷,還讓你為我擔心。以后,我一定會變得更強大,好好鍛煉自己的身手,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一定把你護得好好的。”他的眼神里滿是愧疚與心疼,還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像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誓言。
蘇晚星看著嬴政認真的眼神,心里滿是感動,所有的愧疚與自責都煙消云散,只剩下滿滿的溫暖。她輕輕靠在嬴政的肩頭,低聲說:“我們都要好好的,一起活下去,誰都不能有事。”
“嗯,一起活下去,誰都不能有事。”嬴政緊緊握住蘇晚星的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相扣,傳遞著彼此的溫暖與力量,像是在無聲地約定,要一起熬過所有的艱難險阻。
休息了片刻,兩人都稍微恢復了些體力。蘇晚星從布包里拿出之前搗碎的草藥,又找了些干凈的布條,小心翼翼地幫嬴政處理背上和腿上的傷口。草藥剛一敷在傷口上,嬴政就忍不住疼得渾身一顫,卻依舊咬牙忍著,沒有發出一聲痛呼,只是緊緊攥著拳頭,額角滲出了更多的冷汗。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這些草藥能止血消炎,過幾天傷口就會愈合了。”蘇晚星的動作很輕,語氣也放得柔緩,帶著幾分心疼,一邊幫他包扎,一邊輕輕吹著傷口,希望能減輕他的疼痛。
嬴政看著蘇晚星認真的側臉,心里滿是溫暖,所有的疼痛都似乎減輕了許多。他輕聲說:“我不疼,你別擔心。”
幫嬴政處理完傷口,蘇晚星才拿起剩下的草藥,自己處理額頭的傷口。嬴政連忙接過她手里的草藥和布條,說道:“我幫你吧,你自己不方便。”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蘇晚星笑著說。
“讓我幫你,好不好?”嬴政看著她,眼神里滿是真誠與期待,蘇晚星不忍拒絕,點了點頭。嬴政小心翼翼地幫她敷上草藥,又用布條輕輕包扎好額頭的傷口,動作輕柔,比蘇晚星自己處理得還要仔細,生怕弄疼她。
處理完傷口,兩人又坐在火堆旁,吃了些剩下的烤紅薯,補充了體力。嬴政看著手里的錢財和糧食,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說道:“晚星姑娘,將軍讓我們離開邯鄲,或許這是個好主意。邯鄲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這里到處都是仇恨秦國的人,還有很多作亂的地痞流氓和巡邏的士兵,我們留在這里,遲早會遇到更大的危險,甚至可能丟掉性命。離開這里,我們或許能找到更好的出路,也能離秦國更近一些,說不定將來,我就能帶著你一起回到秦國,實現我的抱負,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蘇晚星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邯鄲不是久留之地,這里是趙國的都城,秦趙兩國常年交戰,仇恨很深,嬴政作為秦國質子,留在邯鄲隨時都可能面臨生命危險,而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也很難在邯鄲立足。只有離開邯鄲,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才有機會看到更好的未來。
“好,我們離開邯鄲。”蘇晚星看著嬴政,眼神堅定,語氣里滿是信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著你。你去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嬴政聽到蘇晚星的話,心里滿是狂喜與感動,眼眶微微泛紅,他緊緊抱住蘇晚星,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晚星姑娘,謝謝你!謝謝你愿意跟著我!謝謝你這么信任我!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晚星靠在嬴政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暖與真誠,心里滿是安寧與幸福。她知道,離開邯鄲后,前路未知,或許會遇到更多的艱難險阻,或許會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會面臨更多的危險,可只要能和嬴政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守護,她就有勇氣面對一切,就不會害怕任何困難。
當天傍晚,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邯鄲城的屋頂上,給這座充滿戰亂與蕭瑟的城市增添了幾分溫暖。蘇晚星和嬴政開始收拾簡單的行李——只有幾件破舊的衣服,將軍給的錢財和糧食,還有那袋搗碎的草藥,以及蘇晚星一直帶在身邊的打火機和那枚刻著“政”字的玉佩。這些東西雖然簡陋,卻是他們在這亂世中活下去的全部依靠。
收拾好行李,兩人趁著夜色還未降臨,悄悄離開了廢棄院落,朝著邯鄲城外的方向走去。他們不敢走大路,只能沿著偏僻的小巷慢慢前行,盡量避開行人與巡邏的士兵,腳步匆匆,卻很堅定。
夜色漸漸深沉,寒風呼嘯著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兩人并肩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地朝著遠方走去。月光透過厚重的烏云,灑下淡淡的微光,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也照亮了他們堅定的背影。
嬴政緊緊握著蘇晚星的手,手心的溫度傳遞著彼此的心意與約定,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帶著蘇晚星平安活下去,一定要努力變得更強大,早日回到秦國,實現自己的抱負,將來,要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家,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守護她、愛她,永遠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與傷害。
蘇晚星也緊緊握著嬴政的手,看著身邊少年堅定的背影,心里滿是期待與憧憬。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現代,不知道他們在離開邯鄲后會遇到什么,可她知道,從她選擇跟著嬴政離開邯鄲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已經和這個未來的始皇帝緊緊綁定在了一起。他們將風雨同舟,生死相依,一起走過這亂世的艱難與坎坷,一起面對所有的危險與挑戰,一起見證屬于他們的傳奇與輝煌。
邯鄲城的輪廓漸漸消失在夜色里,越來越遠,最終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影。而屬于蘇晚星和嬴政的旅程,才剛剛開始。前路漫漫,風雨兼程,可只要兩人攜手并肩,心心相印,便無懼無畏,只盼著早日迎來屬于他們的春暖花開,早日實現心中的夢想與約定。
夜風吹過,帶著幾分涼意,卻吹不散兩人心中的溫暖與堅定。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小路上,朝著遠方走去,朝著屬于他們的未來走去,也朝著一段千古傳奇的篇章,堅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