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太好,外面陰沉沉的,天邊烏云密布。
辦公室里雖然開了燈,但容祈年看著她的眼神,卻有種淋濕了的小狗一樣破碎可憐。
夏枝枝有點頂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她在反省。
她是不是真的把他欺負得太狠了?
容祈年微微傾身,在空氣中嗅了嗅。
他聞到了她唇縫間溢出的甜甜的巧克力味兒。
男人睫毛輕顫,眸色深了深,“給我剝一顆。”
夏枝枝拆了盒子,從里面掏出一顆喜糖。
喜糖五顏六色的,她掏出來的這顆跟她剛才吃的那顆是一樣的。
她剝了外面炫彩的糖紙,把里面巧克力味的奶糖送到他唇邊。
容祈年低頭吃糖,眼皮撩起來,透過面具深深地凝視她。
冰冷的面具碰到夏枝枝的手背,下一秒,她指尖一熱。
容祈年張嘴,將奶糖連同她的手指一起含進嘴里。
他看著她的眼睛烏沉沉的,像深淵一樣漆黑、危險。
他的眼神侵略性極強。
夏枝枝下意識就要把手往回縮,手指卻是一痛。
他咬住了。
夏枝枝瞳孔放大,眸光輕顫,“年總,你咬到我的手指了。”
這人的眼神,像餓狼一樣,像是散發著綠幽幽的光。
要吃人。
舌尖卷走奶糖,又在她指尖反復掃了掃,齒關這才松開。
夏枝枝紅著臉將手收了回來,指尖麻酥酥的。
這貨!
真夠浪的!
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有幾分氣惱道:“你除了手控腳控,你到底還有什么癖好是我不知道的?”
哦……
他還喜歡用鼻尖蹭……
夏枝枝沒看容祈年,沒發現他的眼神凝滯了片刻。
他微微瞇起眼睛,“夏秘書,你怎么知道我腳控?”
“……”
夏枝枝頭皮一麻,整個人呆若木雞。
完了!
腳控的是容祈年,不是年總!
剛才她太過震驚,居然將他倆搞混了。
她要暴露了嗎?
夏枝枝瞳孔都在地震,趕緊說:“我電話好像響了,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放下那盒喜糖,逃也似的躥出了總裁辦公室。
門關上,容祈年靠回椅背上,慢慢捋剛才夏枝枝的反應。
她抱怨的語氣很熟稔,而且那話也不是沖年總說的,更像是沖著他的本尊容祈年說的。
因為。
親過她的人是容祈年,不是年總。
容祈年慢慢瞇起眼睛。
他好像發現了華點。
容祈年以拳抵唇,仔細回憶之前發生過的事。
昨天,他被夏枝枝打了,臉上有巴掌印。
他故意沒有遮掩,帶著巴掌印來上班。
夏枝枝喜歡年總,卻對他臉上的巴掌印視而不見,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再往前推。
謝煜在公司樓下羞辱她,他急得摘下面具就去揍他。
事后,夏枝枝注意到他的衣服是年總的。
他隨口亂編,她卻深信不疑,這不符合她聰明又謹慎的性格。
再再往前推。
夏枝枝跟年總表白那天晚上,送了他音樂盒。
他受的刺激太大,回家的時候沒有換衣服。
夏枝枝也是視而不見,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所以。
她早就知道他面具下的本尊是容祈年。
這段時間她說要追求年總,完全就是耍著他玩。
他什么時候暴露的?
容祈年一時間想笑,一時間又想哭,原來夏枝枝沒有愛上別人。
她喜歡的人還是他呀!
容祈年嘴里含著甜絲絲的奶糖,老婆親自喂給他的奶糖。
她說讓他沾沾喜氣。
瞧!
這不就發生了大喜事嗎?
他眼眶微微發燙,完蛋,他現在真的好想哭。
更想把夏枝枝叫進來,抱著她親兩口。
他的寶寶真是太聰明了。
她到底怎么猜到的?
容祈年把眼淚憋了回去,他不能哭,這太丟人了。
容祈年站起來,激動地在辦公室里打了幾套組合拳,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胸腔里鼓動著躁意。
他感覺他此刻真的能繞地球跑一圈,渾身都有使不完的牛勁。
冷靜下來,容祈年坐回椅子上,開始思考,他是什么時候暴露的。
思考半天,也沒得出個準確的結論。
不過。
知道年總皮下本尊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彭妄,一個周厭。
彭妄那傻白甜倒是說了幾次,夏枝枝有可能知道他是年總,年總是他。
但他若是告訴夏枝枝他的身份,他不敢往他跟前湊,他會避他遠遠的。
彭妄不可能是告密的那個人,那么就只剩下一個人。
周厭!
總裁辦公室外,周厭無端打了個冷戰。
恰在此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趕緊接通。
電話里傳來容祈年有些陰惻惻的低沉嗓音。
“周特助,你進來一下。”
周厭:“……”
掛了電話,周厭起身去總裁辦公室。
一進去,就被容祈年冷幽幽的目光看得后背發涼。
他大氣都不敢喘,“年總,你找我?”
容祈年手指輕敲著桌面,很有節奏的施壓。
“周特助,你看我笑話看多久了?”
周厭賠著笑臉,“年總冤枉啊,我哪敢看您的笑話。”
“是么?”容祈年烏漆漆的眼睛盯著他,“你知道我這人的性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周厭:“……”
真是一對有原則的好夫妻,合著受傷害的人只有他唄。
“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告訴我,她什么時候知道的。”
周厭生無可戀。
“第68章。”說完,他趕緊表忠心,“我什么也沒說,太太自己猜出來的。”
容祈年擰眉,“什么第68章?”
“大概是太太要跟年總約會的前幾天,她突然問我,你跟容總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當時震驚得失去了表情管理,太太一下子就猜到答案了。”
“真不能怪我,我真的什么都沒說。”
“……”
容祈年心累地閉了閉眼睛,該說是他老婆太聰明,還是他身邊人不靠譜?
“好,這件事就算你沒錯,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周厭幽怨又委屈地看著他,“太太抹脖子警告我,我怎么敢提醒你?”
容祈年心如槁木,“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周厭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閉上嘴轉身走了。
身后傳來容祈年的提醒,“這回你做好表情管理,不要讓太太瞧出端倪來。”
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