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年抬起下巴,目光嫌棄地掃向彭妄。
彭妄今天穿得很樸素。
灰色拉鏈衛衣,搭灰綠色休閑工裝褲,腳上穿著洗舊的帆布鞋。
一副彭家即將破產的倒霉樣。
說實話,他剛才敲門進來的時候,他差點沒認出他來。
容祈年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關鍵詞,“小寶貝?”
嘔!
他還能叫得更惡心一點嗎?
彭妄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計較容祈年語氣中對他的冒犯。
“年哥,我終于擺脫我的處男之身了。”
“哦,是哪個冤種被你看上了?”
彭妄這人外表花心,其實內里比誰都純情。
他笑得一臉癡漢,“我的女神啊,我跟你講,她真的哪哪哪都長在我的心巴上。”
容祈年昨晚欲求不滿,這會兒怎么看怎么覺得彭妄不順眼。
“你昨天還是單身,今天就脫單了,你該不會強迫人家了吧?”
彭妄:“你這是對我人格的誣蔑,我怎么可能做出強制愛這種事?”
不過他的確略施手段,但他真沒強迫蘇禧。
都是蘇禧太善良,見不得他受苦。
容祈年挑眉,“所以你一大早跑來我這兒,就是來炫耀你結束處男之身了?”
那他早就結束了。
而且是他老婆主動的。
“當然不是。”說完,他很顯眼包地捂著嘴偷笑了一會兒。
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喜氣洋洋,從今天起,他就是個真正的男人了。
容祈年簡直沒眼看,“你要是炫耀夠了,就滾吧。”
彭妄表情有點受傷,“兄弟,我是特意來關心你的。”
昨天撞見他哭了一場,他這個當兄弟的心里不得勁啊。
他都已經脫單了,當然也希望兄弟能幸福。
容祈年:“不需要。”
彭妄輕嘖一聲,“你就嘴硬吧,等小嫂子徹底愛上年總,要跟你離婚,我看你上哪哭去。”
容祈年神情一頓。
隨即他陰森森地道:“她敢跟我提離婚,我就把她關起來,直到她愛上我,再也離不開我為止。”
彭妄打了個哆嗦,“你就不能用點溫和的手段?”
要他說,小嫂子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年哥要真怕失去她,就瘋狂在她面前示弱再示弱。
他就不信小嫂子不會動容。
“怎么溫和?”容祈年不恥下問。
彭妄瞎出主意,“她跟年總約會一次,你就跟她約會十次,把她的時間占滿,她就沒時間跟年總約會了。”
容祈年一想,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他自己跟自己爭寵,算怎么回事?
彭妄見他動搖了,趕緊加大火力勸說。
“我跟你講啊,你趁她現在對年總的感情陷得不深,趕緊下手,再晚我怕你又要哭成燒水壺……”
話音未落,他就感到一道冷冷的視線瞥過來。
彭妄趕緊住嘴了。
“哎呀呀,我只顧著跟你聊天,忘了我家寶貝說中午要跟我一起吃飯,兄弟,我先走了。”
說完,他站起來就走。
彭妄走出總裁辦公室,剛好看見夏枝枝從電梯里出來。
她拎著雙肩包,穿著海軍領針織衫和百褶裙,神采奕奕地走過來,像個小太陽一樣活力四射。
“小嫂子,你來上班啦。”
夏枝枝走到彭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今天的穿搭。
“彭總,你家是要破產了嗎?你這身衣服加起來,都不夠你昨天穿的那雙鞋的零頭吧?”
彭妄每次來靈曦珠寶都打扮得特別精致。
除了穿搭,頭發也是精心打理過的。
可今天,他這身衣服像是剛去優衣庫里淘的。
頭發也沒打理,任額發垂落在眉眼上方。
乍一看,有點像青春男大。
不過……
彭妄跟容祈年應該同齡,他這么穿,很有裝嫩的嫌疑。
當然,他唇紅齒白的,也確實顯嫩。
彭妄看見她,從工裝褲口袋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盒喜糖遞給她。
“小嫂子,請你吃喜糖。”
你可是我和蘇禧的大媒人,沒有你,就沒有我彭妄的今天,我愿永遠追隨你。
夏枝枝瞇了瞇眼睛,古怪地看著彭妄。
“你要結婚了,還是要喜當爹了?”
彭妄磨牙,“小嫂子,你不要欺負我讀書少,不知道喜當爹是罵人的。”
夏枝枝伸手拿走那盒喜糖,打開盒子掏了掏。
還真是喜糖!
每顆糖上都有一個雙喜字,瞧著這個牌子價格也不便宜。
至少比彭妄這一身都貴。
“看你這么高興,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
彭妄靠在她工位上,想起年哥那一臉憔悴。
誒,誰讓他是他的好兄弟呢。
讓他最強助攻一下。
“小嫂子,我問你個事唄。”彭妄跟她套近乎。
夏枝枝拆了一顆喜糖塞進嘴里,含混道:“你問唄。”
“你覺得年總跟我哥有沒有相像的地方?”
夏枝枝一聽,就知道彭妄是來套話的。
這傻白甜!
彭家真敢把家業交到他手里么,不怕他被人騙光嗎?
“不像啊,他倆南轅北轍吧。”
不遠處的周厭聽到她睜眼說瞎話,嘴角直抽抽。
彭總的段位還是太低了,當初太太套他話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彭妄瘋狂暗示。
“可是我覺得他倆挺像誒,比如他們的身高,說話的聲音,還有背影什么的。”
夏枝枝迷茫,“有嗎?”
彭妄一拍大腿,“當然有啊,小嫂子,你回頭仔細觀察觀察,萬一他倆……”
“是雙胞胎呢,你是想說這個對吧?”
彭妄:“……”
彭妄急得團團轉,小嫂子這神經也太大條了吧。
難怪她始終沒有發現年總和她枕邊人就是同一個人。
不遠處周厭一口水嗆進喉管里,咳得翻天覆地。
咳咳咳咳!
這班上得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聰明人,什么時候才會發現太太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
彭妄:“反正你多觀察,有驚喜的。”
兄弟,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彭妄走后,夏枝枝垂眸,看著桌上的喜糖,她想了想,拎起喜糖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她敲了三下門,推門進去。
容祈年頭也沒抬,“不是要忙著去約會嗎?怎么又回來了?”
語氣中的怨念不小。
話音未落,視線里多了一只骨節纖細的小手。
掌心放著一盒喜糖,襯得那只手越發瑩白如玉。
容祈年抬起頭來,就看見夏枝枝沖他眨了眨眼睛。
“彭總給的喜糖,我想讓你也沾沾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