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枝一直覺得,容祈年是那種很正派的長相。
他擁有雕塑般精致立體的五官,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線條鋒銳。
他躺在那片昏黃的光暈中心,半倚在深色的絲質床單上。
黑色絲絨睡袍松垮地敞著,露出一片胸膛精壯的線條。
鎖骨凹陷處盛著一點陰影,隨著他極輕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一只手隨意搭在屈起的膝上,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睡袍的系帶,那帶子要掉不掉。
正派的長相,勾欄的做派。
夏枝枝心想,怪不得人家說,男人撩起來就沒女人什么事了。
容祈年不愧是人間蠱王。
也太會下蠱了!
夏枝枝突然不想逃了。
這么活色生香的男人,她上輩子茹素多少年,這輩子才能遇到?
她腳步輕盈地走過去,靠在床柱上,垂眸看著眼前的魅魔。
“容祈年,你記得我們的約法一章吧?”
容祈年看她過來,一時情熱上頭,“我不動。”
夏枝枝就那么看著他。
他明明是躺著的,渾身的侵略性也收斂的好好的,卻有一種高貴的野性,勾人得緊。
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微微瞇著,迷戀地看著她。
她被他看得很熱,也很難受。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破壞欲,若是能弄碎他,是不是她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夏枝枝移開視線,就看見一旁放著一黑一紅兩條絲巾。
絲巾上面繡了暗紋,比她當時拿的贈品質感要好上幾百倍。
她走過去,選了紅色的絲巾拿起來。
絲巾質地上乘,入手輕盈。
她傾身,跪在床上,將絲巾覆在他眼睛上,手指靈巧的在他腦后系了一個蝴蝶結。
“老婆,我想看著你。”
“不可以哦。”
這雙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時,感覺要吃人。
她怕!
現在被絲巾蒙了眼,夏枝枝終于沒那么緊張了。
她推著容祈年躺在床上,問他,“今天,你想讓我怎么玩?”
容祈年膚色冷白,紅絲巾覆在眼睛上,有一種撩人的魅惑。
透過絲巾,夏枝枝像籠罩在一層紅霧中,朦朧曖昧。
他心臟狂跳,心中又不安又有種難言的興奮,有種為這人死了都甘愿的宿命感。
“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只一點,留我一條命,讓我愛你。”
夏枝枝心跳劇烈,酸沉沉的心海浮起波濤來。
愛……
他竟然用了這個字!
夏枝枝這一生,父母不愛她,親妹妹不愛她,養父母也不愛她。
她像個萬人嫌,待在哪里都卑微進塵埃里。
可是。
眼前這個人,他是天之驕子,他卓爾不群。
他卻對她說愛。
夏枝枝心潮起伏,小臉繃得板正,嗓音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別耍心機,我不會信你的。”
都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能演到你流淚。
容祈年就是個可怕的心機鬼。
剛才在電梯里就在示弱,這會兒還想騙她心軟。
她才不會心軟。
夏枝枝一眼掃過去,看見了五彩繽紛的孔雀翎羽。
容祈年血氣上涌,半倚在枕頭上盯著夏枝枝。
夏枝枝跪坐在床邊……
他呼吸急促,嘴上咬著的玫瑰掉在了床上。
接下來是漫長的折磨。
夏枝枝摘了一片玫瑰花瓣含在唇邊,咬上了容祈年的唇,與他接了一個玫瑰花香的吻。
吻完后,夏枝枝直起身,垂眸看著容祈年的臉。
此刻的他眉眼染欲,昳麗濃艷,像個男妖精。
哪怕眼睛上還覆著紅紗,那吃人的視線依然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他不滿足。
她也不滿足。
可是今天夠了。
她說了一個月,就是一個月,哪怕她再想,她也要吊著他。
容祈年忽然抬手擋住眼睛,低低地笑出了聲。
曖昧又動人。
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嘴角微微勾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玫瑰花汁浸染過的薄唇艷艷的。
他的笑容真是好看到不行,像男妖精一樣。
夏枝枝的內心有些難以平靜,像是被他感染了。
聽說兩個人親密的接觸多了,會變得有點像。
看他躺在那里只是笑,笑得她心慌意亂。
她都想要做點更過分的事情。
夏枝枝視線往他睡褲上一掃,臉紅了,脖子也紅了。
算了。
她怕!
她起身想要下床,一只大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拉了回去。
“今晚睡這兒。”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他下巴蹭著她的后頸。
似乎想咬她,牙齒輕輕劃過她的頸肉。
夏枝枝渾身都繃緊了,“我、我回我自己的房間睡。”
他倆這個樣子,難保后半夜不會擦槍走火。
“我答應了你不動,剛才你吻我的時候我都沒動。”
夏枝枝紅唇緊抿。
“作為獎勵,你陪我睡好不好?”
容祈年這個精明的心機鬼,是懂得為自己爭取福利的。
“我難受,你陪我睡好不好?”
兩人的體形差很大,夏枝枝被他圈在懷里,像個精致的手辦。
她整個人都嵌進他的懷抱里,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
她當然知道他哪里難受。
可他這么抱著她,她也難受,后背都被他的體溫烘烤出一層汗來。
她沒說話,也沒離開。
默許了。
四周一片靜謐,夏枝枝不知何時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身后炙熱的胸膛遠離。
有冷風吹過來,她把自己蜷縮起來。
手指似乎有些微涼,有冰涼的飾物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然后她被重新擁入懷里。
耳邊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像是哀求。
“愛我吧,老婆,像我愛你一樣……”
夏枝枝昏昏沉沉間,總是很難受。
跟容祈年在一起,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又做夢了。
夢里容祈年變成了一頭雄獅,在曠野中追逐她這只小白兔。
他雄赳赳,氣昂昂,撞開了她的心門。
他將她按在爪下,神氣活現地看著她。
“老婆,我抓到你了。”
夏枝枝從夢中驚醒,窗外天色已經大亮。
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她慢慢看清了房間里的輪廓。
容祈年不在床上。
她微微松了口氣,感覺到指間的異樣,她抬起手來。
無名指上,一顆兩克拉的方糖鉆戒差點閃瞎她的眼睛。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夏枝枝趕緊放下手,閉上眼睛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