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枝傾身,作勢要去拿走外套,手腕忽然被他有力的大手握住。
“別動。”
夏枝枝一僵,下意識抬眸朝男人望去。
面具下,男人的眼睛黑漆漆的,像幽邃的深淵,黑得有些瘆人。
她指尖一顫,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按著一動不動。
“年總?”
容祈年烏漆漆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她。
男人晨起難受的反應折磨得他很煎熬,一夜瑰夢,夢里的另一個主角就俏生生地站在他跟前。
若有似無的香氣飄過來,勾引他,糾纏他……
他想要被緊緊地箍縛,緊到他痛最好。
被箍緊,被溫暖,被包圍,被無條件地深深地全部接納。
不留一絲縫隙。
可是此刻,他卻什么都不能做,因為他是年總。
他不能給自己戴綠帽。
容祈年用力抓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緊到她有些吃痛的時候,又驀地放開。
放開時,尾指又不經意地輕蹭過她的掌心,帶著深深的眷戀。
這只手……
若是能摁下去,白皙與深紫,不知道那光景多旖旎芬芳。
容祈年微闔了闔雙眸,壓住眼底那抹越來越濃的猩紅。
“去坐好。”
夏枝枝感覺到此刻的容祈年有些危險,她不敢再招惹他。
她乖乖坐回椅子上,把燒麥取出來,用紙巾墊在隔層下面。
燒麥晶瑩剔透,五色米精致漂亮,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夏枝枝又取了個隔層出來,里面盛了一小半的百合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放在容祈年面前,又把筷子遞了過去,神情帶著討好的意味。
“嘗嘗?”
容祈年接過筷子,桌下的腿抬起來,優雅交疊,只有微微薄紅的臉,透著些許隱忍的痛苦。
他沉默地夾了一個燒麥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燒麥里不知道加了什么,竟與他平時吃過的都不太一樣,味道很特別。
夏枝枝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期待他點評一二,“怎么樣,好吃嗎?”
容祈年看著她期待的神情,想要給她迎頭痛擊,讓她知道他不是好侍候的主,讓她知難而退。
但又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去貶損她的廚藝。
“還、還行吧。”
他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很勉強了,夠能讓夏枝枝知難而退了。
誰知她忽而笑開,“你不覺得難吃就行。”
要求這么低?
還是因為年總是她喜歡的人,所以她沒有底線的寵著他?
容祈年思及此,把自己的心扎了一個血窟窿。
他垂下眸,味同嚼蠟地吃著剩下的半個燒麥,又似不甘心地問她,“夏秘書,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夏秘書神情輕快且從容,“我昨晚不是說了嗎,我喜歡你身上的神秘感,小女生都迷戀你這一款。”
容祈年磨了磨后槽牙,“如果我摘下面具,變得不神秘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夏枝枝抬起眸,初升的朝陽穿透薄薄的晨霧,光暈照亮了眼前那張臉。
銀色面具做得很精致,上面有著淡淡的顆粒感,包裹著男人俊雅清晰的面部輪廓。
清晰的下頜線,英挺的鼻尖,漂亮得近乎鋒銳的黑眸,還有那雙標志性的黑漆漆的眼珠子。
面具下的真容俊秀無雙。
她第一次在那間昏暗的房間里見到他,就驚艷非常。
她想,除了億萬遺產的誘惑,真正讓她能下定決心跟植物人發生關系的,就是他這張臉。
容祈年可能是手控,腳控,但她就是徹頭徹尾的顏控。
她喜歡他的臉!
夏枝枝托著腮,勾唇軟軟一笑,“要不,你摘下面具試試,或許我看見你的臉,就真的不喜歡了。”
容祈年攥著筷子的手指骨用力到發白。
她果然只是喜歡這張面具,而非面具下他本人。
他真想摘了面具砸她臉上,讓她捧著這張面具過一輩子。
容祈年氣得心都痛了,卻又做不到破罐子破摔。
他化悲憤為食欲,將隔層里的燒麥一口氣全吃了,還把粥也喝光了,一粒米都沒給她留。
-
回到辦公室,容祈年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周厭敲門進來匯報事情,被他瘆人的眼神看得一哆嗦。
“年總?”
容祈年閉了閉眼睛,收了神通,“什么事?”
周厭說:“你讓我派人去盯著容鶴臨,他果然有所行動了。”
容祈年眼眸微瞇,他醒來這么久,容鶴臨一直按兵不動,他還以為他有多沉得住氣。
看來失去謝家的助力,他也開始著急了。
“他做了什么?”
“最近他與容氏集團第三大股東趙雄的女兒趙月宜過從甚密,我猜他是想把趙雄拉到他的陣營,支持他繼續坐穩總裁這個位置。”
容祈年嗤笑一聲,“看來他是換湯不換藥,還是打算用女人來穩住自己的地位。”
上一個是謝晚音,謝晚音沒用了,就換趙月宜。
他什么時候才能長進,不靠女人走捷徑?
周厭:“我們需要做點什么嗎?”
“把他跟趙月宜來往的消息透露給謝家人,不用我們出手,就能欣賞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好的,我這就去辦。”周厭剛要轉身出去,又被容祈年叫住。
他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容祈年,“年總,還有什么吩咐?”
容祈年手指輕敲著椅背扶手,手背鼓起清晰的青筋脈絡。
“你幫我弄一份太太的調查報告,只需要婚姻狀況的。”
周厭:“??”
“她昨晚向我表白了,她說她喜歡年總,我要拒絕她。”容祈年說。
周厭即便被他繞得有點暈,也一下子明白過來。
太太向年總表白,說她喜歡年總,OMG!
他就說太太知道年總就是容祈年本尊有一段時間了,怎么一直隱而不發,害得他每天都惴惴不安。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
看著容祈年天天戴著面具來上班,在太太面前晃來晃去,他就替他尷尬的腳趾摳地。
周厭舔了舔唇,想告訴容祈年太太已經知道了一切,又想起太太的警告,不敢將她得罪的太狠。
“容總,要不你直接告訴太太年總就是你,你就是年總,你何必把事情搞得這么復雜?”
他就不怕把事情搞得太復雜,最后收不了場嗎?
容祈年想起夏枝枝看著年總癡迷的眼神,他斷然拒絕,“不行,我得讓她對年總死心。”
看透一切的周厭:“……”
我覺得你是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