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枝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尖。
有人在說她壞話。
手機震動,有消息進來,她垂眸看了一眼。
屏幕自動識別亮起,對話框里,蘇禧發了幾個截圖。
——是謝晚音發布在京大官網的道歉信。
整個道歉信都模糊了重點,毫無道歉的誠意。
蘇禧殺進評論區,為夏枝枝沖鋒陷陣,大罵謝晚音不要臉,讓她重新寫道歉信。
謝晚音的舔狗無數,在評論區上躥下跳。
[美女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反正夏枝枝又沒有少一根汗毛。]
[就算推了一下又怎么樣,最后不是沒事嗎?夏枝枝現在活蹦亂跳的,至于這樣揪著不放,非要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前程你們才開心嗎?]
[女人之間扯頭花的事兒,有什么好看的?那個夏枝枝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裝柔弱給誰看呢?我看推一下都是輕的。]
這些評論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全是受害者有罪論。
難怪蘇禧會氣成河豚。
原本夏枝枝覺得,容祈年已經帶她打上謝家,幫她出了氣。
只要謝晚音安安分分公開道歉,這件事她可以不再追究。
偏偏謝晚音要作死,引導校友網暴她。
那她可就不能心慈手軟了。
夏枝枝登錄學校官網,開了一個帖子,@謝晚音,配文字【告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夏枝枝這個帖子的評論區徹底炸了。
有謝晚音的舔狗跑來罵她惡毒,也有正義使者夸她干得好。
更有看戲的路人點評:爽了!
夏枝枝沒去管瞬間蓋上百層高樓的評論區,她說告就告。
立即把先前的視頻證據以及落水后的檢查報告全部提交給警方。
謝晚音的行徑已經夠成故意傷人罪,請到警局問話是在所難免了。
據蘇禧說,謝晚音是在學校上課的時候被警察請出去的,當時公開教室那些舔狗瞠目結舌,估計臉被打得很疼。
“枝枝你太帥了,你不知道謝晚音當時被警察帶走時,她的臉色簡直精彩紛呈。”
夏枝枝莞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對,咱們就是要這么硬氣,誰讓她公開道歉還暗戳戳陰陽你算計她。”
雖然本來就是算計,但是誰讓她伸手推人的?
夏枝枝頓了頓,“禧兒,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蘇禧:“寶,你都快被人欺負死了,你千萬不能當個好人,就要像現在這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才爽呢。”
夏枝枝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周厭拿著文件從年總辦公室里走出來,就聽見她似笑非笑地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這句話。
他頓時頭皮發麻。
瞧她都把容總訓成狗了,他就覺得她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惹不起,惹不起!
周厭想到容祈年還在作死,就在心里給他點了一排蠟。
上帝保佑!
佛祖保佑!
周厭花了五分鐘,做了一份調查報告,送進辦公室給容祈年。
交給他時,他欲言又止。
容祈年挑了挑眉,眸色鋒利地看著他,“有話就說。”
周厭忠心,還是決定再勸勸他,“年總,其實坦白沒有那么難。”
您就別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了,太太很可怕的。
容祈年盯著面前的調查報告,淡聲道:“我知道分寸,你讓夏秘書進來一下。”
呃……
白勸!
所以說,這世上有些人要作死,真是攔都攔不住。
周厭又在心里給容祈年加了一排蠟,他走出辦公室,就迎上夏枝枝平靜的眼神。
他后背一涼。
他快步走過去,立即狗腿似的表忠心:“我什么也沒說,你收拾了年總,就不能收拾我了哦。”
夏枝枝有點意外,微挑了下眉,“他又作什么妖?”
這個“他”是指誰,兩人心知肚明。
周厭的表情一言難盡,懷疑容祈年躺了兩年半,把腦子躺壞掉了。
但他在正事上的決策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明。
就是在對待夏枝枝這件事情上,腦子缺了根弦。
“你進去就知道了。”
夏枝枝放下手機,起身去了容祈年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容祈年戴著銀色面具,坐在一室暖融融的光里。
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心動了一下,有點愛上年總了。
她想,她不急著拆穿他,也不僅僅是想玩他。
更多的因素應該是,跟同一個人談兩場不一樣的戀愛,可遇不可求啊。
容祈年忽然抬頭朝她看過來,兩人對視上,夏枝枝耳朵忽然浮上一點粉。
她微垂了頭,又抬起來,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情意滿溢,像是有些克制不住心里洶涌的愛意。
又怕愛意太露骨,嚇著他,看他又不敢看他。
容祈年讓她這炙熱的眼神看得心頭微涼。
又微燥。
腦子里有兩個小人開始PK。
容小人:“她愛的不是你,是戴面具的年總,對她來說,你們是兩個人。”
年小人:“年總就是容總,我們本來是一個人,她愛誰都是愛的同一個人。”
容小人:“不是,我知道我們是同一個人,但她不知道,她這是精神出軌,只要年總一答應,她馬上還會**出軌,你想自己綠自己?”
年小人:“那有什么關系,大丈夫可以自己綠自己。”
容祈年只感覺額頭突突直跳,厲聲喝斥:“閉嘴!”
夏枝枝剛走到辦公桌邊,被他嚇得一抖。
“年總?”
容祈年瞳孔一縮,回過神來,對上夏枝枝有些受驚的眸子。
他輕咳一聲,提醒自己要快刀斬亂麻。
他拿起剛才周厭送進來的調查報告,推到夏枝枝面前。
“夏秘書,你有老公還跟我表白,不合適吧?”
夏枝枝有點錯愕,看著容祈年的眼睛。
容祈年的眼神很深,黑得像是不見底,語氣也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她早該想到,他不可能坐以待斃,這倒讓她有種棋逢對手的快意。
還好。
不是她一味進攻,他一味防守,如今倒是有點意思了。
她微微俯身,手肘支在辦公桌上,雙手輕托著下巴。
她歪了歪腦袋,用清純且無辜的眼神凝視他。
“可是……我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