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年在心里猜測起這個書生的身份,去往牛家村,身邊還有護衛跟隨,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再加上剛才那護衛喊他大人,在這小月山附近,能有這身份待遇的……
牛宏文!
牛奔老爺子的兒子,那個曾經在外面當官,新上任的安平縣縣尉。
許長年目前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一位了,而且這書生,跟牛奔長得還真有幾分相似。
“許長年是吧?”
“小時候咱們也一起下河捉過泥鰍,一晃神十來年沒見了,可還記得我?”
沒等許長年開口,那牛宏文就主動說話了,還提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倆村子都挨著,小的時候兩人自然的沒少在一起玩耍,但是后來就沒怎么見過了。
大概十多歲的時候,牛宏文就去縣城里面讀書,后面又去參加科考,吃上了官糧。
這牛家村牛宏文也很少回來,上次回來都是兩三年前了,許長年根本見不到。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這牛宏文還算是好的了,又回來老家安平縣任縣尉。
“我就說怎么看著眼熟,您是牛伯伯的兒子,宏文哥是吧?”
許長年欣喜的說道。
這高興倒也是真的,牛奔跟他家關系不錯,他對牛老爺子還有著救命的恩情。
牛宏文現在回來,至少對他來說,算不上什么壞事。
“哈哈~”
“還在縣城的時候,我就聽說了不少鄉下發生的事情,老爹也托人給我寫過信。”
“我可是準備專門去拜訪你呢!”
兩人認出后,牛宏文嘴角掛上幾絲笑意,主動上前跟許長年一個擁抱。
“文哥你可是當官了,該是我去拜訪您,希望您多多關照!”
許長年擦掉眼淚,跟牛宏文熱情的打著招呼。
至于那“為他斷后”的黃神婆?一邊涼快去吧,誰還管她!
“不不不,是我要感謝你救了我爹的命,而且……還有人托我跟你打個招呼,專門叮囑過的!”
牛宏文言語道。
許長年眉頭一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感謝他救了牛奔,那是應該的。
可誰能拜托這位新來的縣尉,去跟他專門打招呼?
我許長年有這么大的面子!?
“昨日我在楚縣令家做客,跟楚小姐見面的時候,說到了你,她專門拜托我跟你打個招呼。”
牛宏文繼續說道。
許長年恍然大悟,原來是楚湘湘那個貴人,這就說得通了。
牛宏文清了清嗓子,面露古怪的說道:“咳咳——”
“王八蛋,混賬,流氓……你最好別死外面,本小姐還有賬跟你算!”
許長年:(ー_ー)!!
牛宏文這也算是原話表達了,罵了許長年足足一分鐘,這才把話是說完。
說完以后,那牛宏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盯著許長年好一會兒,最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他這剛剛回到安平縣,可許長年的名頭,已經聽了好些遍了。
尤其是剛剛見面的時候,許長年那一副哭訴的表情,更是讓他啼笑皆非。
一個小小的獵戶,殺逃犯,入山救人,還能跟縣令的女兒扯上聯系。
到最后牛宏文的心里,也只能感慨一句:不簡單啊。
“我確實跟湘湘小姐見過一面,可能她對我有些許誤會。”
好在許長年的臉皮夠厚,什么場面扛不住?都是小意思。
牛宏文聽罷,只是看著許長年笑了笑,并沒有過多言語。
兩人隨后又閑聊幾句,多是說些近日的見聞,倒也沒什么大事。
“我這剛剛回來,事務頗多,等有空了一定帶著禮品登門拜謝!”
臨著分別的時候,牛宏文對著許長年抱拳說道。
“沒事沒事,牛縣尉先忙就是!”
“那個黃婆婆……她是個好人,你們你一定要救下她……嗚嗚嗚……”
等到臨走的時候,許長年這才把黃神婆想起來,哭哭啼啼的離開了。
牛宏文聽罷,只是輕笑兩聲,并沒有說什么的言語。
這個許長年跟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樣了,一個獵戶,竟然讓他看不透?
分開之后,
牛宏文往前面走去,
那兩只野狼已經被王護衛趕跑了,手里拿著飛刀暗器。
而那個“舍己救人”的黃神婆,自然是沒人救下來,尸體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是屬下無能,沒能從野狼口中救下此人。”
“這人的尸體我看過了,身上的錢財散落在地上,應該不是那個家伙為財殺人。”
等牛宏文過來,那王護衛趕緊躬身跪下,把現場的情況講了講。
倒不是他身手不好,而是他趕過來的時候,那黃神婆已經不完整了。
這還怎么救?
他也只能用出飛刀絕技,把那兩只野狼趕跑。
“嘔——”
現場可謂是一片凄慘,牛宏文走近以后,當場干嘔起來。
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示意王護衛起身,這又不是他的錯。
“來的時候,就聽見路邊流民說附近山上鬧狼災,果然如此。”
王護衛跟在牛宏文身后,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還沒到家門口,這就碰上野狼了。
牛宏文沒有說話,在適應了一會兒后,捂著鼻子開始檢查現場。
沒過多久,牛宏文冷冰冰的說道:
“這黃神婆是被殺之后,這才被野狼撕咬,許長年……好手段啊,殺人之后用野狼掩蓋!”
王護衛大驚,趕忙詢問牛宏文是怎么看出來的。
“如果是活人被野狼撕咬,鮮血必然噴濺的四處都是,而人死了之后,血液凝固,出血量就會很少。”
“你看看這附近,除了那一大攤是噴濺而出,其余的血跡雖然嚇人,但……絕對是死后才被野狼撕碎!”
牛宏文緩緩道來,根據現場的蹤跡,很輕松的就判斷出黃神婆的死因。
許長年必是殺人兇手!
王護衛言道:“我先送大人回家,等大人安全了,我再去把那許長年綁去縣衙!”
可牛宏文卻是擺擺手,目光深沉的看向青山村的方向。
“不必,這黃神婆的死因,對外就說是死于野狼之口。”
“這是為何?”
“眼下這安平縣的局勢,楚縣令所在的楚家是一手遮天,我要是想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那許長年怕是有大作用!”
“大人想要用他?”
“現在的情況不好說,我這個縣尉也不知道能干幾天,難哦,先留著他吧。”
牛宏文想到了許長年跟楚家的關系,又想到了近日關于許長年的傳聞,心中難免有了想法。
他這個縣尉想要立住腳,也許這個許長年,能幫上一個大忙。
至于這個黃神婆的話?
死就死了吧。
此人牛宏文還是有印象的,坑蒙拐騙的老妖婆,弄的那些假草藥可是害了不少人,死了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