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悲曲
念奴嬌?梁山招安嘆
宣和秋暮,卷錢塘寒浪,朔風(fēng)凄咽。敗旆殘旗猩紅褪,裂帛斜欹霜列。征塵染骨,足音拖血,野煙低鎖碣。星沉七八,孤魂空對殘?jiān)隆?/p>
誰憶水泊當(dāng)年,替天行道,焰照河朔雪。嘯聚山林吞萬里,今剩殘軀如鐵。斷臂留節(jié),禪心歸寂,孤影逃塵劫。帳中官冷,捷書偏刺眉睫。
江頭獨(dú)立李俊,袍裂霜痂,淚逐濤聲咽。劍鞘暗紅凝骨血,盡是兄弟魂滅。阮氏沉江,史郎飛矢,青史留悲玦。大江東去,怒潮長哭豪杰。
宣和五年深秋,錢塘岸衰草覆霜,朔風(fēng)嗚咽,征方臘殘旗裂如敗絮,風(fēng)過似鬼哭,與士卒拖沓足音纏結(jié),江天間滿是悲戚。
昔日梁山泊 “替天行道” 大旗熾烈,百單八將嘯聚山林、氣吞萬里之姿,已成過往。今班師清冊,十去其八 —— 猛將喋血江南,幸存者或斷臂守節(jié),或遁跡江湖,余者二十余人,衣甲浸血,心承永殤。
中軍帳燭火搖曳,宋江簇新官袍泛冷光,案上 “大功告成” 捷報(bào)刺目,恰似嘲諷這兄弟性命換得的 “勝利”。盧俊義撫腰佩劍,鞘上暗紅血漬混著敵寇與兄弟骨血,二帥相對無言,皆知蔡京、高俅虎視眈眈,草莽英雄功高震主,難容于朝堂污穢。
帳外江風(fēng)如刀,李俊戰(zhàn)袍獵獵,肩頭刀傷結(jié)痂覆霜。他獨(dú)立江畔,望江水東逝,阮小二自刎、阮小五遇害、史進(jìn)等好漢殞命之景,如尖刀剜腸。
征臘前太湖與費(fèi)保四人 “太平漁樵” 之盟猶在耳畔,然今太平未現(xiàn),兄弟凋零,宋江盧俊義仍戀昏君恩寵。李俊握拳指節(jié)泛白,眸中決計(jì):不能讓兄弟功名化作斷頭枷鎖,“替天行道” 不可玷污,太湖盟約,方是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