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馬匪本是勢頭正盛,匪首跨馬而坐,望著節節敗退的抵御力量,已然想著殺入集鎮里搶個盆滿缽滿,再擄掠兩個漂亮妞。
最近各部游騎不知為何調動頻頻,已經接連滅了七八伙兒馬匪。
他們這一伙兒也是東躲西藏,實在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否則也不會闖進集鎮。
一般來說,這樣插著朔風旗子的集鎮,他們這一波搶了,之后肯定會被朔風部追殺到天涯海角。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肚子餓了就要吃,憋屈了就要殺,這里弱肉強食的北莽,被逼急了,王城也有膽氣沖一沖。
正當匪首豪氣干云地暢想未來,身后卻傳來一聲凌厲的勁風呼嘯。
他若有所覺的回頭望去。
便見到一抹赤火流星自天際飛襲而來,彌漫他的整個視野。
他看清了,那不是流星,
而是一柄劍,
一柄躍動燎原之火的凌厲長劍!
只是他哪里來得及反應,只聽得噗的一聲,胸口吃痛,誅邪劍貫入胸膛,帶動他的身形自馬背上斜飛而起,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煙塵彌漫。
卻也讓焦灼的喊殺聲為之一頓。
匪首死了,被一劍貫穿胸膛,直挺挺地扎在地上,震撼當場。
集鎮的人們頓時高呼雀躍,精神振奮,而一眾馬匪卻是頓先慌亂之勢,士氣大輸。
再加上袁鵬飛率領一眾徐家護衛疾奔聲援,那滾滾而來的馬蹄聲,仿佛直接踏在他們心口,嚇得一眾人慌不擇路,四散而逃。
只是有沈翊在,那些人又怎能如愿,身形高飛掠起,一道真氣漣漪洶涌,朝著四周擴散。
以純陽劍意為引,超大范圍的純陽劍陣,一時間眾馬匪只覺四面八方云蒸霞蔚。
似有朝陽初升,自云霞之中普照萬丈光芒,每一束光便是一縷劍氣純陽。
幾乎是一剎那間,
這些九成九在后天之下的馬匪身上齊齊飆血,慘叫一聲紛紛倒地不起。
一眾集鎮百姓瞠目結舌,以為神跡。
在集鎮民兵,徐家護衛、袁鵬飛和沈翊的聯合剿殺之下,這些馬匪支撐不到一時三刻,便盡數身死,無有一人逃離。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實力太過低微,沈翊劍陣一開,便收取了近百人的性命。
潛修卻是增長寥寥。
亂局平定。
一眾集鎮百姓終于振臂歡呼,他們沒有為什么死去的同伴傷心,卻是在為打了勝仗而歡呼。
斗戰,是融入他們骨血里的基因,身死黃沙皆是尋常,沒時間為昨日哀悼,而要為今日又活了一天狂歡。
這便是北莽的信條。
而這些百姓望著沈翊,更是眼現崇敬,如見神明,若非沈翊這一眼就能看出的異族人長相。
他們甚至可能會納頭便拜,高呼長生天保佑之類的。
待得徐三掌柜和后續車馬姍姍來遲,集鎮百姓情緒則更加高亢,不少人指著車馬上豎著的徐家旗子高聲歡呼:
“徐!”
“徐!”
人群之中,一個裹著獸皮,頭戴氈帽,身形健碩的女人走了出來。
遙遙朝著馬背上的徐三掌柜揮了揮手:
“徐,你們來了!”
徐三掌柜亦是面上露出那種總算見到一個熟人的舒心笑容:
“賀蘭族長,好久不見。”
壯碩女人見到掌柜身后的車隊魚貫而來,當即眼睛放光:
“你們又帶好東西來了!”
“先等我們收拾完這些尸體!”
“一會兒再聊!”
沈翊在一旁瞧著嘖嘖稱奇,這個大馬金刀,豪邁粗獷的女人,竟然是此地族長。
馬小靈亦是看著那壯碩女人站在一群人之中,指揮若定,有條不紊:
“好厲害。”
顧亦然微微一笑,他曾往來北莽多次,倒是見怪不怪:
“北莽部族多以母系為尊,就是那王城里,大殿上坐著的也是北莽王后。”
沈翊和馬小靈恍然點頭。
待得集鎮百姓收拾首尾,便結隊迎接徐三掌柜一行人的到來,這倒是讓徐家掌柜忐忑的心稍稍安定。
看來所謂的大夏奸細,還并未影響普通北莽民間對他們的態度,他們這一趟,不算白跑。
此地族長喚作賀蘭瓊。
聽起來是個秀氣名字,其人卻是孔武有力,頗有些五大三粗,性子也十分豪爽。
她招待一行人入集鎮做客,包括徐家的車馬護衛,皆有安排,顯得極為熟稔。
待得眾人安頓下來。
雙方簡單交流一番,沈翊等人這才知道原是北莽五部大軍接到拓跋弘的調令,全力追蹤大夏奸細的行蹤,只不過奸細的蹤跡還沒抓到,卻是炸出了一窩又一窩的馬匪。
對于北莽軍而言,奸細和馬匪,都得殺,而且誰說奸細不會和馬匪暗通,索性一起剿滅了。
只是馬匪們死的死,傷的傷,只能走投無路,孤注一擲,這才了今日沖擊集鎮之事。
徐三掌柜嘆息一聲,也和賀蘭瓊分享了被赫炎部劫殺之事,賀蘭瓊聽罷,當即大拍桌子:
“簡直欺人太甚,徐,你們是咱朔風的朋友,向來只做買賣,又怎么會成了奸細。”
“我看是他赫炎部故意刁難你們。”
徐三掌柜苦笑道:
“說白了,赫炎部若是存心要搞我們,我們身處北莽又怎是他們的敵手。”
賀蘭瓊大手一揮:
“我知道朔風的隊伍被調往王城附近,你們在這里歇一天,明天我安排一個人帶你們去。”
徐三掌柜頓時止住了哭訴,連連拱手,喜笑顏開地說道:“多謝賀蘭族長。”
雙方交流過后,徐三掌柜招到了本地外援,賀蘭瓊表達了謝意,都十分滿意。
而在徐三掌柜的指揮下,一眾徐家子弟開始分揀貨物,拿出來與集鎮百姓買賣。
一切好似步入正軌。
入夜,眾人點起篝火,烤起牛羊。
邀請徐家和沈翊眾人一起吃喝,
慶祝朋友到來,慶祝今日逃過一劫。
沈翊作為集鎮的救命恩人,自是被眾人圍觀敬酒,一杯酒接著一杯,絡繹不絕。
若非他的內功境界同樣高深莫測,恐怕三圈下來,他就得被一眾北莽醉漢喝撂了。
歡鬧之余,一個盛裝出席的小姑娘捧著比她的腦袋也小不了多少的大酒壇,走近:
“大哥哥,我敬你!”
沈翊一瞧,這姑娘正是白日里手執匕首,敢于向馬匪揮刀的那個。
此刻她穿著紋飾繁復華麗的服飾,臉蛋紅撲撲地盯著沈翊,滿眼都是崇拜。
沈翊微微一笑,也不矯情,接過酒壇子就是咕咚咕咚,喝了個酣暢淋漓。
“如何?”
沈翊將空蕩蕩的酒壇遞回,爽朗大笑,忽然他的視線落在姑娘的服飾上,眼眸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