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好主意！”

巴塞通王眼前一亮，正準備說話，卻被人攔下。

“國王陛下，請等等！”

巴塞通王轉頭去看，原來是約翰尼斯大使。

“大使有何指教？”

“國王陛下，明朝的火器很原始，你好像忘記了，我們的火器才是最厲害的！”

明朝主要戰場在遼東和西北，并未涉及到南洋諸國，因此，暹羅和洋人并不清楚明朝火器的發展，巴塞通王點了點頭，說道：“貴國的火器確實厲害，不過，貴國可愿意免費提供？”

“哦，不，不！”

約翰尼斯趕忙擺手：“國王陛下可能是誤會了，火器可以分享，但是需要花錢購買，即便是大明那些落后的火器，他們也不可能免費提供給你們，首相大人，你覺得呢？”

巴塞通王看向摩達羅阇，投去詢問的眼神。

摩達羅阇說道：“約翰尼斯大使說得對，大明向來以宗主國身份自居，如今想要調停我暹羅和緬甸，怕是不會付出太多的代價，要他們的火器似乎并不現實，不過，我們可以購買。”

約翰尼斯趕忙說道：“既然要買，為什么不買更先進的呢？我們的火炮可以拆卸，威力還大，國王陛下可是親眼見過的。”

巴塞通王認真想了想，然后說道：“這件事稍后再說，摩達羅阇，你說說看，除了火器，明朝還能提供給我們什么？”

摩達羅阇說道：“非常多，絲綢，茶葉，棉布，瓷器，宣紙……”

“那就要這些，你跟他說，多要點，越多越好！”

“大王，您可能誤會了，就算是這些貨物，明朝也不可能白送給我們。”

“你什么意思？如果拿不到好處，我們為什么要聽大明的？”

“臣的意思是，可以通商貿易，若以停戰作為籌碼，我們可以在價格上進行談判！”

巴塞通王不滿道：“廢了這么大勁，就為了買大明的貨？”

摩達羅阇淡淡笑了笑，說道：“大王有所不知，大宗貿易只要在價格上占據一丁點的優勢，就是巨大的利潤！”

約翰尼斯頓時坐不住了：“我們說好的，海上航線歸我！”

摩達羅阇說道：“大使閣下，航道需要你自己去開辟，我們說的是和大明的談判，這其中涉及到很多歷史問題，并非簡單的通商。”

“有什么問題？你們不就是想賺錢嗎？航道開出來，我給你利潤就好了！”

“不，不，那是兩回事，航道要開，談判也需要談，若是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和大明關系惡化，以后的事就很難說了。”

約翰尼斯聳了聳肩：“那好吧，你們談！”

摩達羅阇整了整衣襟，用生硬的漢語說道："欽使大人，我們愿意接受貴國調解。但有幾個條件……。"

可能是漢話說起來太費勁，他突然改用暹羅語對昭披耶說了幾句。

昭披耶連忙翻譯："第一，緬甸必須撤出我國領土。第二，兩國通商貿易，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定價不得高于國內售價。第三，大明需簽訂永不交戰條約，并在暹羅受侵時出兵相助！"

吳偉業額頭抵著地面，汗珠順著鼻尖滴在金磚上。

"欽使大人？欽使大人？"

昭披耶見狀，只好小聲提醒。

吳偉業緩緩抬起頭，說道："這個......下官只是欽差，如此大事需稟明圣上，再做打算。"

"哼！"

巴塞通王突然冷哼一聲，說道："天朝上國要調停，就該拿出誠意！"

這時候，殿角傳來約翰尼斯的嗤笑："就像阿姆斯特丹的商人，討價還價前總得先亮出錢袋。"

吳偉業心中只想活命，便說道："請大王放心，下官愿以項上人頭擔保，回國后定力勸陛下同意此事，從今以后，我兩國互惠互利，百年交好！"

巴塞通王這才說道：“來人啊，擬定國書，讓這位欽使帶回去！”

吳偉業終于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剛剛太緊張了，差點就死了！幸虧自己機智！

接下來的時候很順利，吳偉業帶著擬好的國書，由暹羅士兵護送離開。

昭披耶則作為暹羅使臣，跟隨吳偉業前往大明進行談判。

巴塞通王對摩達羅阇問道：“首相，你覺得大明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嗎？”

“臣不敢斷言，不過，臣猜測，此事沒有我們想象中那么順利。”

“既然你早料到如此，還不如把那家伙一刀殺了痛快！”

“大王，你殺了他，除了惹惱大明，沒有任何用處！我們現在和緬甸作戰本就落于下風，大明又站在緬甸那邊，我們很被動，此人的到來是個絕佳的機會，若能結束戰亂，還能撈點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巴塞通王卻不以為然，說道：“緬甸有大明支持，我們還有西洋人支持呢！”

摩達羅阇微笑著說道：“西洋人可沒那么好心，他們眼里只有好處，不可能真心實意幫我們。”

“這話倒沒錯，等我們恢復和大明的通商，便可以踢開西洋人了！”

摩達羅阇再次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大家都是千年狐貍，就別掖著藏著了。

只要有利可圖，什么大明，緬甸，西洋人，有什么區別？

吳偉業離開王城后，一路跋涉，終于抵達安南國，然后順利回國。

回到云南的那個瞬間，他的眼眶濕了。

昭披耶問道：“欽使大人，您怎么了？”

吳偉業喜極而泣，說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哈哈哈……”

昭披耶頓時有些擔心，這人不是瘋了吧？

吳偉業一路上又苦又笑，來到黔國公府，沐天波還沒回來，便直接踏上回京的路。

只不過，來的時候一路奔波，回去的時候卻無比享受。

路上那些花花草草，看起來真美，就連腳下的泥濘的土地都散發著家鄉的味道。

這一路上，他只有一個心得，活著的感覺，真好！

轉眼抵達北京城下，昭披耶頓時震驚了。

“欽使大人，這就是你們的王都？”

“不錯！”

吳偉業終于能昂起頭說話了，來到城門口，亮出自己的腰牌，大搖大擺進了城。

昭披耶四下觀望，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么都感覺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