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行走在前方的姜維永感覺到身后的人腳步慢了些,有些疑惑的側頭。
宋元霜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被今晚的夜色吸引住了?!?/p>
姜維永也順勢仰起了頭,瞧見浩瀚的夜空,也跟著附和道:“今晚沒有云,所以星星看著也比平時亮些。”
沒有薄云遮擋,月光盡數灑在大地上,格外的亮。
星星更是,一顆顆的點綴在漆黑的夜幕。
哪怕再怎么拖延,終究還是走到了那簡易的帳篷前。
姜維永撩起了帳簾,朝著宋元霜笑了笑:“夫人請?!?/p>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宋元霜深呼吸了下,緩緩走了進去。
整個帳篷可以說得上簡陋,只有一個火堆在中央燃燒著。帳篷內的其他設施都像是拼接而成的,不論是木桌還是短凳。
那木桌有些過分的長,宋元霜估計哪怕是謝靖都能躺上去,與其說是桌子,還不如說像是個可以提供人休息的木床。
肉眼可見上面的榫卯結構,被分成了三份。
白色的蠟燭點在一旁,他低著頭,在看著桌上的東西。
宋元霜的腳步停在了火堆前,小心的福了個禮,“謝將軍...”
謝靖抬起眼,語氣微涼:“這就是你說的還債的態度?”
宋元霜:......
“一路好吃好喝,只需要待著?!彼评湫p呵,讓宋元霜的唇抿的更深些,“若是這樣就能還債,是不是有些可笑了?!?/p>
宋元霜明白了,謝靖是來為難她的。
他們已經就這個事情談論過好幾次了,可每一次謝靖都說不出她要做的事情。
宋元霜現在也不想跟他再爭論這個話題,按照自己的理解,她緩緩的朝著他走去。
原本還在冷嘲的人瞬時神情一凝。
兩個人的距離不斷拉近,轉瞬宋元霜就到了謝靖的身后,低聲道了一句:“失禮了。”
綿軟的手瞬時落在了男人結實的肩膀上。
哪怕男人現在沒再穿著輕甲,一身玄衣,身下的肉也硬的宋元霜差點捏不動。
終于,他閉嘴了。
宋元霜心底想。
謝靖平日冷漠的模樣就已經夠讓人緊張了,這樣的人刻薄起來,更讓人痛苦。
不過這沉默沒多久就被他再一次打破,男人寬大的手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誰讓你做這個了。”
宋元霜被拉著停下了動作,不期然的對上了那雙鋒利漆黑的眸眼。
“我不知道能為大人做些什么......”她主動垂下了眸,“以往的記憶也記不大清,只是在父親病重時,學了些推拿放松的手法?!?/p>
謝靖對錢分明不屑一顧,她用這個賠罪,他恐怕能立刻把她丟下。
而宋元霜能想到的,自己能做的,也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
或許為奴為婢的服侍他一段時間,能夠讓他滿意。
“如果將軍不喜,那我便不做了?!?/p>
除非他能立刻說出要她做些什么。
果然,在宋元霜說完這話后,那雙鉗著她的手驟然松開。
他忽而背過身去,眼神望著前方的火堆,用那冷硬的聲音道:“繼續吧?!?/p>
“這是你該做的?!?/p>
宋元霜好脾氣的笑了笑,并不因為他的話生氣。
說實話,她越來越感覺好奇。
自己到底做過了什么,能讓這樣一個男人,耿耿于懷到這個程度。
他話語間的嘲不似作假,眼底晦暗的恨意也能從某時候窺見。
可他又偏偏答應了她的請求,在知道她算計他的想法后,沒有立刻拒絕。
哪怕說了那么多刻薄話,到最后實際上對她也沒做什么。
什么樣的錯誤,能讓謝靖這樣讓她還債。
她的手重新捏在那結實的肌肉上,按照著過往的經驗慢慢的給他放松。
跟給宋父按摩是兩種感覺,身下男人的肌肉太硬了。
父親消瘦,揉按間難免感覺到那枯瘦嶙峋,可這男人的身體卻全是結實的肉,哪怕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
她從肩膀按到手臂,身后就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夠了。”伴隨著他的聲音,桌面的燭火抖動了一瞬。
宋元霜的手都已經酸的快抬不起來了,太吃力了。
“回去吧?!?/p>
謝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說了這話后,又埋頭看著桌上的東西。
今天過關了。
宋元霜嘴邊蕩出一抹無聲的笑,她輕聲道:“明日用過飯,我再過來?!?/p>
撩起簾子打算離開,她又下意識的瞥過謝靖。
只見男人低垂著臉,看不清神色,左手撫在了右側胸口和肩膀的交接處,像是剛剛她按到過的地方。
她腳步微頓。
似乎是聽到她的腳步聲,男人倏然抬眼,毫不猶豫的呵斥:“出去。”
她快步走出了帳篷,明明剛剛兩個人少了幾分刻薄,可最后兩個字還是把一整晚的氣氛破壞了。
只是因為她多看了一眼。
宋元霜一出帳篷就瞧見了姜維永,瞧見她出來,姜維永立刻迎了上來:“我送夫人回去?!?/p>
沒有多少距離,但宋元霜沒有拒絕。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輕聲問道:“姜準將,您以前也認識我是嗎?”
姜維永頓了頓,“是,屬下從八歲就跟著將軍。”
“那你知道嗎?”宋元霜仰臉看他,“我以前做了什么得罪了將軍?”
“您也知道我是為了尋一個庇護,平安歸家。”
“不知道過往做了什么,我怕再不小心做了讓將軍避諱的事。”
姜維永張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宋元霜的話。
他當然清楚的知道一切。
只不過對上這張柔美艷麗的面龐,他無法做出判斷。
“您知道的?!彼麌@了一聲,“若是將軍沒有主動告訴您,屬下不敢說?!?/p>
他現在甚至隱隱有些不好的擔憂,不是關于自家將軍的,而是關于宋元霜的。
他倒是希望是他多慮了。
畢竟,這位惹得人可不止是一個人。
而如今她卻跟將軍重逢,這個消息,必然會到千里之外。
之后會發生什么,姜維永是推測不出來了。
“若是將軍愿意告訴您,您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他說。
男人語氣陳懇的拒絕她的詢問,宋元霜也并不奇怪,畢竟是謝靖手下的人,嘴嚴些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