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贅婿 第一百零三章：天子血誓，君臣共治天下

咸陽城墻之上，死寂。

那三團(tuán)在五里之外，依舊熊熊燃燒，如同地獄業(yè)火般的火焰，像三只猙獰的魔眼，嘲笑著城墻之上，所有人的……渺小與無力。

方才，還在義憤填膺，高喊著要“誅殺國賊”的儒生博士們，此刻，一個個面如死灰，癱軟在地，嘴唇哆嗦著，連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在“神威投石機(jī)”那足以移山填海的，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念了一輩子的“仁義道德”，他們引以為傲的“圣人之言”，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可笑。

李斯，這位帝國的丞相，怔怔地看著遠(yuǎn)處那片被夷為平地的亂葬崗，他那只總是穩(wěn)如磐石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知道，那個年輕人，轟碎的，不僅僅是一座荒山。

他轟碎的，是舊有的，一切的規(guī)則。

他轟碎的，是臣子，對君王，那與生俱來的，絕對的敬畏！

而李信和蒙恬，這兩位帝國最頂尖的武將，他們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憤怒，沒有了警惕。

只剩下一種，身為軍人，面對更強(qiáng)大，更先進(jìn)的“武器”時，最原始，也最無法遏制的……渴望與狂熱！

他們幾乎可以想象，若是由他們，來執(zhí)掌這等神威，那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乃至更遙遠(yuǎn)的，未知的土地，都將在大秦的鐵蹄之下，化為齏粉！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匯集到了龍旗之下，那個，一襲素白孝服的，年輕的帝王身上。

他們在等。

等他，這位大秦的新君，做出，最后的裁決。

扶蘇，也在看。

他看著遠(yuǎn)處那三團(tuán)，仿佛能將天都燒穿的火焰。

他聽著耳邊，那死一般的寂靜。

他能感受到，身后，百官那壓抑的呼吸。他能感受到，身旁，將士那炙熱的目光。

他知道，他，這位大秦的二世皇帝，正站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命運(yùn)的十字路口。

向左，是君王的尊嚴(yán)。他可以下令，萬箭齊發(fā)，與那艘“破浪號”，玉石俱焚。但結(jié)果，必然是咸陽血流成河，大秦，從此分崩離析，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內(nèi)戰(zhàn)。

向右，是帝國的未來。他可以低頭，接受那個年輕人，那份，用整個江東和足以改天換地的神物，送上來的，“聘禮”。但從此，他這個皇帝，將不再是，這片天下，唯一的，至高無上的主宰。

他的心中，在進(jìn)行著天人交戰(zhàn)。

儒家教給他的“仁”，法家教給他的“術(shù)”，帝王家教給他的“勢”，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虛無。

許久，他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當(dāng)他再次睜開時，眼中，所有的茫然與掙扎，都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父皇，都未曾有過的，破釜沉舟的，決絕與……清明。

他沒有再看墨塵。

他只是，猛地，拔出了腰間那柄，象征著天子之權(quán)的，長劍！

“鏘——！”

劍鳴聲，清越，響徹云霄！

他高高舉起長劍，劍鋒，沒有指向城下的艦隊(duì)，而是，指向了，九天之上的，大秦龍旗！

“朕，嬴扶蘇，”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于今日，在此，對父皇之靈，對天下萬民，立誓！”

“朕之一生，不求萬世之名，不求一人之尊！”

“只求，我大秦，國祚永昌！只求，我華夏，再無饑饉，再無戰(zhàn)亂！”

他猛地，用那鋒利的劍刃，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鮮血，瞬間，染紅了劍身！

“今日，朕，以天子之血，與國士盟！”

他將那滴血的劍鋒，遙遙地，指向了“破浪號”船頭，那個，一襲青衣的身影！

“你，墨塵！既有改天換地之才，既有心懷萬民之志！”

“那朕，便予你，改天換地之權(quán)！”

“朕，不要你稱臣，不要你下跪！”

“朕，要你，與朕，立于這咸陽宮之巔，君臣共治，以定乾坤！”

“朕，許你，以‘格物之學(xué)’，為帝國利刃，開疆拓土！”

“朕，許你，以‘云夢商會’，為帝國錢囊，富國強(qiáng)兵！”

“朕，更許你——”

扶蘇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威嚴(yán)，也無比……真誠！

“見朕，可不跪！入朝，可帶劍！奏事，可不名！”

“你我二人，從此，便是這大秦帝國，最堅(jiān)固的……兩根梁柱！”

“朕，只問你一句——”

他看著墨塵，眼中，是帝王，最沉重的托付。

“這萬里江山，你，可愿，與朕，一同，扛起？！”

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時。

城墻之上，滿朝文武，盡皆失聲！

李斯，怔怔地看著那個，仿佛在一瞬間，脫胎換骨的年輕帝王，眼中，是無盡的駭然。

他知道，扶蘇，做出了，一個比他父皇，還要瘋狂百倍的……抉擇！

他，竟是要，與一個臣子，平分這天下！

而“破浪號”之上，墨塵，看著城墻之上，那個，一手持劍，一手滴血的，年輕的帝王。

他心中的那塊堅(jiān)冰，也終于，緩緩地，融化了。

他知道，他，賭贏了。

他，也輸了。

他贏得了，他想要的一切權(quán)力。

卻輸給了，這位新君，那足以容納天地的……胸襟。

他緩緩地，走下船頭。

對著城墻之上，那個，與他遙遙相對的帝王，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躬身，長揖及地。

“臣，墨塵……”

“領(lǐng)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