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聽見陳鋒開警戒線的話,瞬間抖了三抖。
可他不管陳鋒想干什么,他現在唯一的念頭。
就是平息這兩尊大神,尤其是陳鋒那尊煞神的怒火。
保住兒子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他往后退了兩步,一咬牙,決定給自己拉個墊背的。
“首長!陳主任!罰是應該的,是應該的。”
“但是,這事兒說到底,真不怪我們家光福啊!”
“我們家光福,雖然二十多了,但他就是個孩子,腦子一根筋,沒見過什么世面!”
“他就是被傻柱那個天殺的給忽悠了啊!”
劉海中猛地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更加痛心疾首道。
“肯定是傻柱嫉妒陳主任您年輕有為,又看我們家光福老實,就唆使他去干這種混賬事!”
“傻柱才是主謀!他才是罪魁禍首啊!”
“求求您明察秋毫,一定要嚴懲傻柱那個壞種!”
“至于我們家光福,他就是從犯,他就是一時糊涂啊!”
“求您千萬不要拿了他的工作啊!”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情真意切。
被劉海中死死捂住嘴的二大媽,也像是找到了方向,不再掙扎了。
只是拼命地點頭,眼睛里充滿了對傻柱的怨毒。
“對!都怪傻柱!”
“要不是他,我們家光福怎么會去報警?怎么會被抓?”
陳鋒在旁邊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甩鍋技術,真是爐火純青啊。
傻柱且不說,劉光福那小子能是老實人?
他要是老實,這院里母豬都能上樹了。
陳鋒都懶得戳穿他,這種人,你跟他辯論一個字,都算你輸。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想看看這劉海中還能演出什么花樣來。
然而,陳軍卻沒什么耐心看戲。
他聽完劉海中的“陳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冷得像冰碴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二十多歲,不算孩子。”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劉海中和二大媽的心口上。
不算孩子?
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劉光福要為自己的行為,負全部責任!
劉海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來了。
他想再求情,可對上陳軍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軍不再看他們,而是轉身,面朝屋里,用那平穩無波的聲音說道。
“首長,午飯時間到了,您先回屋,我去做飯。”
說完,他擺出請的姿態。
等陳鋒先進了屋,才跟著頭也不回地也進了屋,順便把門關上了。
“砰”的一聲輕響。
那扇門,仿佛隔開了一個世界。
門外,是絕望的劉海中夫婦,和一臉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閻埠貴。
門內,是溫暖的房間,和即將飄出的飯菜香氣。
劉海中和二大媽徹底傻眼了。
這就……走了?
不聽他們解釋,就做飯去了?
這算什么?
這是壓根沒把他們當回事啊!
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恐懼,瞬間淹沒了他們。
完了。
這下是真完了!
人家連話都懶得跟他們說了。
閻埠貴在一旁看著,心里那叫一個慶幸。
幸虧他剛才沒跟著往前沖,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仨人了。
這陳鋒家里的警衛員,也太猛了!
簡直不是人!
他眼看情況不對,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往后挪。
見沒人注意他,他猛地一轉身,提起褲腿,頭也不回地就往自家中院跑。
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回到家,他“砰”地一聲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三大媽正在納鞋底,被他嚇了一跳。
“死老頭子,你這是被狗攆了?”
坐在桌邊看報紙的閻解成也抬起頭,不耐煩地說道:
“爸,您這一驚一乍的干嘛呢。”
閻埠貴驚魂未定,喝了一大口涼白開,這才緩過勁來。
他抹了把嘴,壓低聲音,一臉嚴肅地對閻解成說。
“解成,我跟你說個事,你給我記死了!”
“從今天起,離陳鋒家門口遠一點!十米!至少十米之內,不許靠近!”
閻解成聞言,把報紙往桌上一扔,嗤笑一聲。
“爸,您至于嗎?”
“不就是有個警衛員嗎?看著是挺唬人,但那又怎么樣?”
“陳鋒他現在已經不是軋鋼廠的主任了!他被撤職了!”
“現在就是個工程師!一個臭搞技術的,牛氣什么啊?”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屋子。
閻解成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你打我?”
閻埠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閻解成的鼻子罵道。
“我打你?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蠢貨!”
“工程師怎么了?工程師就不是干部了?工程師就不是鐵飯碗了?你看不起工程師?”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要是跑得慢一點,也得跟劉光福一樣,被抓進去!”
“人家警衛員說了,聚眾鬧事,可以直接處理!你以為是跟你開玩笑呢?”
閻埠貴越說越氣。
“你這個腦子!真是榆木疙瘩!”
“人家陳鋒就算不是主任了,能配上警衛員,那是一般人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你還看不起人家?你拿什么看不起人家?”
“就憑你一個月那三十多塊錢的工資?”
閻解成被罵得狗血淋頭,捂著臉,不敢再還嘴了。
他心里委屈,小聲嘟囔道:
“我……我這不是有周主任罩著嘛……”
“周主任說了,只要我好好干,幫他盯著點廠里的動靜,過陣子就提我當小組長。”
“以后還有機會當班長,升官發財呢……”
聽到這話,閻埠貴臉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只覺得心累。
“唉……你啊你,真是白瞎了我這三大爺的名頭,一點算計的精髓都沒學到。”
閻解成一臉不服氣:
“我怎么就不會算計了?跟著新主任,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屁!”
閻埠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我問你,周主任讓你干什么?”
“就……讓我幫他盯著點陳鋒以前提拔起來的那幾個技術員,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有沒有說怪話……”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閻埠貴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