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瓏聽著將離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家伙,還真當她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仍舊僵立在鐵籠旁的喪尸皇帝身上,那身明黃龍袍此刻看著只覺得諷刺。旋即,她對身旁的蕭驚鶴柔聲道:“驚鶴,你先在空間里歇會兒,看看書或者陪將離玩,我出去一趟,把這詔書昭告天下。”
蕭驚鶴輕輕頷首:“好,瓏兒,你萬事小心。我在這里等你。”他沒有問她要去多久,也沒有問她具體如何操作,仿佛只要是辛瓏的決定,他便無條件支持。
辛瓏心中一暖,對他展顏一笑,下一瞬,她身影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皇宮,皇帝寢宮。
厚重的殿門外,太監總管劉得全正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門扉,聲音壓得極低,卻又透著一絲焦灼:“陛下,陛下?宰相大人在外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連喚了幾聲,里面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回應。
劉得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陛下龍體不適?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再敲,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然而,出現在門后的,并非他預想中的皇帝,而是一位身著素雅宮裝,卻依舊難掩絕代風華的女子。
“長、長公主殿下?!”劉得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驚得倒退一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您、您怎么會在這里?!”
這永徽長公主不是早就被削去尊位,形同廢黜,怎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陛下的寢宮里?而且看樣子,還是從里面出來的!
辛瓏鳳眸微挑,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出來散了個步。她隨手將一卷明黃絹帛遞到劉得全面前,語氣平靜無波:“王兄龍體突發急癥,召本宮前來探視。這是他親筆寫下的退位詔書,你即刻去將所有在京的文武百官都召集到金鑾殿,宣布這份詔書。”
“退、退位詔書?!”劉得全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他顫抖著手接過那份沉甸甸的詔書,緩緩展開。
當看清上面那熟悉的、帶著帝王威嚴的字跡,以及那觸目驚心的“禪位于長公主辛氏”字樣時,劉得全臉色煞白,手一抖,詔書差點脫手飛出。
“這……這怎么可能?!”他失聲驚呼,滿臉的不可置信,“陛下他……奴才要見陛下!陛下定是被奸人所害!”
說著,他便要推開辛瓏,往寢宮里沖。
辛瓏身影一晃,輕描淡寫地便擋住了他的去路,聲音冷了幾分:“放肆。皇兄如今重病在身,龍體虛弱,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萬一讓你過了病氣,擾了皇兄靜養,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劉得全心底:“況且,這詔書上的筆跡,你跟了皇兄這么多年,難道還認不出來真偽?”
劉得全被她看得一個激靈,額上冷汗涔涔。他當然認得!這每一個字,每一筆勾勒,確確實實是出自陛下的御筆,絕無仿冒的可能!
可、可是……
“殿下恕罪!”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奴才確認這確是陛下親筆!但、但陛下今早臨朝之時還好端端的,精神矍鑠,怎會突然就病重至此,還要、還要將大位傳給您啊!這其中定有蹊蹺!”
這話說得也算大膽,畢竟辛瓏此刻的氣場太過強大,但他身為皇帝身邊幾十年的老人,實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天變故。
辛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劉總管,你的意思是,皇兄的圣旨,你也要質疑,甚至抗旨不遵了?”
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還是說,你這內宮總管的位置,也坐得太久,有些膩了,不如換個人來做做,或許更能體會圣心?”
這**裸的威脅,讓劉得全渾身一顫,如墜冰窟。他猛地抬頭,對上辛瓏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明白了,這位長公主,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她敢出現在這里,敢拿出這份詔書,就代表她有絕對的把握!
“奴才不敢!奴才萬萬不敢!”劉得全哪還敢再有半分猶豫,磕頭如搗蒜,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至極的笑容,“奴才這就去召集百官!奴才遵旨!長公主殿下……哦不,陛下圣明!”
辛瓏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稍緩:“嗯,去吧。就在金鑾殿,將所有大臣都召過來,本宮要親自看著你宣讀這份詔書。”
“是!是!奴才這就去辦!”劉得全連滾爬地起身,擦了把額上的冷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那速度比兔子還快,生怕慢了一步,腦袋就得搬家。
不多時,剛剛散朝,各自回到衙署或府邸,屁股還沒坐熱的文武百官們,又被十萬火急的內侍催命般地召喚回了宮。
“怎么回事啊?剛下朝沒一個時辰吧?”
“說是陛下急召,有天大的事情要宣布!”
“哎喲,我的朝服還沒換呢!頭發都亂了!”
大臣們一個個心中揣著無數的問號和不安,急匆匆地趕往金鑾殿。他們平日里養尊處優,此刻卻也顧不得儀態,有的官帽歪斜,有的衣衫不整,氣喘吁吁地涌入殿內。
然而,當他們抬眼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九龍御座時,所有人都如遭雷擊,瞬間呆立當場,滿殿的嘈雜議論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只見那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赫然端坐著一位女子!
她身姿綽約,容顏絕世,一雙鳳眸睥睨下方,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不容侵犯的威嚴。
那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早就被流放,被剝奪一切榮光的永徽長公主——辛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