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了!”
一聲令下,
幾個身穿黑色板甲的騎兵立刻下馬,從馬背上抽出長長的鎖鏈,向著蘇亞逼迫而來。
看著這一幕,蘇亞不由猛地向后退出一步,抬手按在劍柄上。
而看到他這動作,
盧坎、梅莉等人皆是一驚,而還沒等他們阻止蘇亞,
黑騎士便先一步即刻黑著臉沉聲開口道:
“抗拒王國禁令,罪加一等!”
“我勸你,不要自誤?!?/p>
蘇亞面色一凜,卻根本沒有把手從劍柄上放下來的意思,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幾個‘自己人’臉上的表情,好像都沒有任何阻止這群騎士把自己的給綁了的意思。
他頓時心頭一跳,
心說果然到時候了嗎?這群便宜隊友這就要開賣了?
還有這位英國太君你瞎了嗎,咱可是大大的良民,剛救了兩萬個不列顛人,你他媽不給我發個錦旗發點英鎊意思一下就算了,現在還要綁我?
見幾名黑甲騎士靠近,蘇亞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到他們手中,
他當即反手想要拔出劍,靠著迅步反沖鋒向背后的人群,試圖借人多眼雜躲避騎兵,再搶匹馬逃跑。
然而,
黑騎士沉沉吐出一口氣,一臉不耐地從腰間抽出紅色鎖鏈揮出!
下一剎,
這些暗紅色的鎖鏈宛如有靈性般,在半空中分成三束,極速糾纏向蘇亞!
從這名黑騎士身上蘇亞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這是一位半英雄。
甚至,心頭隱隱升起的本能告訴他,此人甚至還有所隱藏!
蘇亞立刻激活紅龍之瞳,展開紋章戰技,腦海中一剎間解析出多達37種可以應對這一招式的劍術,
然而還沒等他感到奇怪為什么對方的攻擊破綻為何如此之多。
就在這時,
腦后,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蘇亞扭過頭,便看到了忽然出現在背后,達戈尼特那張憨厚老實,略帶歉意的臉。
他的眼前頓時一黑。
而達戈尼特則是大松一口氣,親手接過黑甲騎士手里的鎖鏈將昏迷的蘇亞給綁起來,以一個不會勒疼他的手法。
“還好,沒讓吾王他拔出劍。”
一旁,盧坎和梅莉也是松了一口氣,
梅莉這時看向黑騎士,開口道:“阿格規文騎士,我與王女摩根·勒菲相熟,勞煩您在回到銀冕王庭后向她通報一聲,就說——”
“我有她想要的東西。”
黑騎士阿格規文聽到這話,面色不由一滯,用略感錯愕的目光掃了梅莉一眼,
旋即,他淡漠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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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時,
蘇亞發現自己正在一座鐵制的囚車之中,
身上的鎧甲已經被褪去,僅剩下白色的甲內襯衣,上半身被一條條鐵鏈綁成粽子模樣,但奇怪的是,這鎖鏈只是看起來綁很緊,但似乎只要蘇亞一使力,就能立刻掙脫。
馱馬拉著囚車在松弛失修的土路上一顛一顛前進,周遭是一片連綿的軍營,更遠處,則是一片如匍匐巨龍般的白堊城墻。
而在囚車旁,僅有一名駕馬的騎士,與他一開始見到的那位黑騎士。
此時,陰影蓋來,囚車穿過一個門洞,停在了一片擺滿了刑具的房屋之前。
“下來吧?!?/p>
那名黑騎士抬手打開囚牢的大門,淡漠地開口道,
“把鎖鏈留在身上,待會你要還要接受十字禁騎的審訊?!?/p>
蘇亞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本能的,他感受到對方似乎并沒有惡意。
而且,自己與這位騎士之間,似乎還有一種奇特的熟稔感?
這種熟稔感讓蘇亞感到一陣別扭,
明明自己不認識對方,可看起來對方似乎認識自己,如果這時暴露自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亞瑟王的替身,又會發生什么?
帶著這樣的困惑,謹慎起見,蘇亞選擇默不作聲。
而這時,黑騎士卻主動向他開口說出一個名字:
“阿格規文。”
蘇亞一愣:“啥?”
“我的名字。”
“當然,這不重要,主要是你——”
阿格規文轉過頭,平靜地看向蘇亞,淡漠道:
“你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
蘇亞心說那可不,我他媽就記得我在沙發上躺的像個小豬佩奇,眨了個眼就來到這個世界了,
就不是忘了點記憶的問題,那是壓根就沒有這玩意??!
想到這里,蘇亞試探性問道:“那我應該想起些什么?”
阿格規文點了點頭,“還好沒傻。”
“你只需要記住,你現在就是蘇亞,是??送芯羰康酿B子?!?/p>
蘇亞蹙起眉,問道:“那亞瑟呢?”
“沒有這個人?!卑⒏褚幬脑俅螐娬{一聲,
“這個世界從前沒有這個人,以后也不會再有這個人。”
蘇亞長長吐出一口氣,在知道這些情報,并理解到眼前之人的名字后,大概猜測自己這是領了一個啥樣的劇本了。
原身殺死亞瑟的事情,似乎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而指使原身的人,必定是知道亞瑟·潘德拉貢真實身份的人之一,并試圖殺死亞瑟·潘德拉貢,來達成某種目的。
阿格規文,
歷史中,此人是妖妃摩根·勒菲,或王姐摩高斯之子,圓桌騎士中的秘書官,亞瑟王統治王國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單在治理王國的角度上,他的重要性甚至要高于梅林。
只是不知道,這是哪一個版本的阿格規文。
想到這里,蘇亞當即開口試探性問道:
“那就是說,我們是同一陣營的咯?我們應該向誰效忠?”
阿格規文搖了搖頭,沒有告訴蘇亞答案,
“你馬上要接受十字禁騎的審訊,我不能告訴你,而且,你最好也不要胡亂猜測。”
“十字禁騎?”
聽到對方話語中的內容,再次聽到這個被盧坎視為洪水猛獸的名詞,
蘇亞不由感到困惑,看向阿格規文,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解答。
而阿格規文只是言簡意賅地點評道:
“一群假貨?!?/p>
他頓了頓,又自嘲似地譏笑一聲,
“當然,我們也是。”
“你是虛假的??送芯羰恐?,而我,甚至連作為‘人’的資格都沒有。”
聽到這話,蘇亞當即一臉震撼地抬起頭,看向他遇見的這第四位贗品。
心說不列顛真的要完蛋啦!
替代亞瑟王的自己是假的,好像是梅林替代品的梅莉是假的,王廚盧坎是假的,現在,連亞瑟王的心腹圓桌騎士阿格規文甚至都自稱自己是個假貨,
但是,蘇亞又不由想到,這群人,真的是假的嗎?
所有事情似乎都和十五年前發生的七王之宴相關,那么,有沒有可能,這群人并非贗品,只是受世界線變動的影響而改變了各自的成長路線?
蘇亞于是抬起頭,奇怪問道:“阿格規文,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阿格規文也沒有回答蘇亞這個問題。
好像他的性子本身就是這樣沉默寡言,此時能和蘇亞說這么多已經屬于是破天荒了。
他只是微微側首,看向門外,
此時,
咚!咚!~
咚!咚!~
門外響起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
看到即將走入審訊牢房內的一隊騎士,阿格規文最后對蘇亞沉聲提醒道:
“聽著——”
“在王都,你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你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夠了,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就在周六放沐日來四環騎士街13號找我,走后門。”
“其余時間,我們不認識?!?/p>
蘇亞面色一滯,帶著滿腦門的疑惑,轉過頭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一群騎士。
這群騎士身著紅白底色,胸口正中央有著一方白十字圖案的重甲,背著如門板一樣巨大的闊劍,佩戴著鐵十字白盔。
他們活像是從神話里走出的圣騎士,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大師級高手的氣勢。
而為首的那名騎士則沒有佩戴頭盔,露出一張肅穆,板正,一絲不茍的方臉,
然而此時,
當看到阿格規文身旁被綁成粽子的蘇亞后,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嚴肅面孔上竟是露出一絲諂媚似的笑容,
“您就是那位率領三十萬潰軍,從征服王大包圍中突圍而出的英雄騎士,蘇亞對吧?”
“別擔心,”
“我們只是例行走個程序,對于您的嘉獎,王國高層很快會下達,此外,坎特伯雷大主教與大公愛德華二世都很看重您,想必馬上就會召見您了?!?/p>
聽到這話,蘇亞又是忍不住一愣:“啊?”
“不是,我什么時候帶領三十萬潰軍突圍了?”
這位面容肅穆,卻掛著諂媚笑容的騎士耳聾了一樣,只是一昧的諂媚低頭嘿笑,又立刻對身旁騎士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快給這位騎士大人松綁!”
“蘇亞大人,請隨我向這里走,我們已經為您準備了下午茶與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