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從軍行 第243章 降兵請降

李克用決定強攻，蓋寓心中很是不安，但是陳從進拒絕休戰，也不想退兵，李克用又不可能長久的和陳從進耗下去，左右為難下，那也只剩下一條路，強攻。

李克用也知道，僅靠自己手上的力量，很難攻破幽州軍大營，但是他想先破兩寨，震懾幽州軍。

二十六日，晴。

李克用調動大軍，沙陀騎兵萬余人壓陣，降卒兩千人，大同軍步卒合蔚州城中步軍共計六千五百余人，于城外列陣。

幽州軍大營，在前方兩翼，扎下兩座堅固的小寨，整體呈現為品字形，左右兩寨，各自屯兵三千人，分別由經略軍使向元振，以及靜塞軍使劉世全指揮鎮守。

陳從進顯然是不打算出兵，與李克用野戰，不過，在大營之外，六千驍騎軍仍然在外，以做支援之用。

打攻堅戰，其實李克用并不是十分擅長，他更擅長的以騎兵突襲敵薄弱之處，常于瞬息間撕裂敵軍防線。

只是陳從進堅守營寨，李克用就是騎兵用的爐火純青，也是派不上用場。

至于騷擾后方，斷絕糧道，一方面幽州軍不是沒有騎兵，而另一方面，這么打的話，沒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看不出效果來。

因為陳從進待在蔚州城下的時間里，已經在大營中囤積了足夠大軍近兩月的糧草，除非李克用大發神威，一戰便攻入大營，否則的話，陳從進有信心在蔚州城下和李克用一直耗著，看誰能耗的過誰。

李克用看著左右兩座營寨，馬鞭一揮，指著左邊的寨子，沉聲道：“命河東降軍沖陣，告訴他們，攻破左寨，厚賞，攻不下來，擅自退卻者，盡斬！”

這些河東降軍，有一個是一個，臉色皆是十分的難看，這個寨子，看著就難打，前方一堆溝壑，人還沒抵達寨前，估摸就得死不少人。

但是這些河東降軍也不敢明著反抗，在鼓聲響起后，陣列拖拖拉拉，腳步拖沓，根本沒有那股死戰的氣勢。

李克用在陣后看到這一幕，大怒，縱馬疾馳而去，大吼道：“梭巡不進者，悉斬！”

隨后命一隊游騎，在河東降軍陣后，射殺腳步遲緩者。

駐守左寨的是向元振，經略軍一箭未發，進攻的河東降軍已經被沙陀騎兵射殺了不下百人。

“進也是死，退也是死！沖啊！”

被夾在中間的河東降軍，有人咬了咬牙，大吼著，朝著寨墻直沖了過去，拼死攻寨，還有一線生機，退后甚至是逃跑，在騎兵的追殺下，根本沒有活命的希望。

戰鼓聲隆隆響起，不絕于耳，河東降軍雖只有兩千余人，但擺開陣型，也是如云般密集，沖陣，自然也不是一波沖的，這些降軍分成了四陣，輪番沖擊。

不過，由于是降軍，相互之間的配合，肯定不如原先默契，陣型散亂，在尚未抵達弓箭射程之前，便已經開始沖鋒。

如此一來，等抵達寨前時，體力肯定會被極大的消耗。

見敵軍已近百步，寨墻上的軍官大吼道：“弓手準備……仰射……放！”

密集的箭矢飛出，呼嘯而至，正在沖鋒的河東降軍，稀稀落落的倒下不少人，這些降軍，原來即便是有鐵甲在身，在投降后，也是被扒個精光。

李克用也是狠心了些，兩千降軍，攏共才給了不到三百副的皮甲，其余人，皆是無甲在身，只能靠著木盾來抵擋箭矢。

“嗡！”

箭矢一輪又一輪的朝著敵陣拋去，沒有甲具防身的河東軍，挨著就是重傷，著實是慘不忍睹。

見此情形，康君立低聲對李克用說道：“軍使，這河東降軍，不堪用啊！”

李克用哼了一聲，道：“某又豈會不知，不過是消耗守軍的氣力罷了！”

這些降軍在寨中守軍的攢射下，損失慘重，先前提起的那一股勁，到了現在，已經有些散去，甚至有人趁機跳入壕溝中，扒拉袍澤的尸體，就地裝死，祈求上天，能救自己一命。

裝死，除非是運氣好，否則的話，也是死路一條，若是進攻方贏了，對這等怯懦之卒，斬首已經是仁慈了，若是敗了，守軍打掃戰場，抓到裝死的士兵，對這種人，武夫也是極為鄙視的，依然是逃不出一死的結局。

等零散的河東軍逼近后，寨墻上的弓，弩齊發，降軍猶如韭菜般，被箭矢割下了一茬又一茬。

“娘的！沙陀賊心真狠啊！逼著咱們去送死！”

有一降軍僥幸沖到寨下，口中高呼道：“愿降啊！我等愿降啊！”

此人的話，仿佛是拔開了其余降軍的腦回路，紛紛大吼著“愿降！愿降！”

臨陣而降，這等場面看的向元振一愣一愣的。

守軍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停止，而向元振腦中急轉，這時，他大吼道：“列陣，排成密陣，背寨堅守，待此戰后，爾等皆有賞！”

聽到幽州軍將愿意納降，這些河東降軍仿佛是見到神靈一般，高呼：“將軍仁義！”

從眾之心，人皆有之，在絕望之際，有人帶頭，殘存的降軍紛紛聚合，固守在寨墻根上。

事態發展的太快，快的讓李克用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此時第三陣的降軍剛剛沖上去，第四陣還尚在準備中。

突逢此變，李克用制止了第四陣降軍沖鋒，果不出所料，第三陣還沒進入幽州軍的箭矢射程內，便已經高呼著“降了！降了！”

沒一會兒，河東降軍在幽州軍寨前已經結起了一道密集的軍陣，如此戲劇性的一幕，居然發生在兩軍交戰上。

這可不是提前預謀的，陳從進也壓根沒想過去拉攏降軍，這純粹是這些降軍，自發而降的。

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的李克用面色發黑，氣急之下，右眼更是隱隱作痛。

“狗賊！狗賊！”李克用幾乎是用盡渾身力氣，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李克用暴怒的情形下，身旁諸將皆有些膽寒，便連蓋寓一時間都有些不知該如何勸誡。

這時，李克用的聲音傳了出來：“傳令，將那五百河東降軍，盡數斬殺！以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