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木葉醫院。
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且尚未出院的猿飛日斬,忽然不急不緩地睜開了雙眸,似乎是察覺到什么動靜般,他將視線挪到右側的窗戶。
便見敞開一半的窗戶上坐著一個暗部忍者。
對方跳了下來。
走到在病床旁。
“火影大人。”宇智波鼬摘下面具,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位三代目火影,他說道:“無論火影大人有什么指示,我都會遵從您的命令的。即便火影大人讓我殺死宇智波池泉,我也會毫不猶豫離開木葉,去村子外邊追殺他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白天,山中亥一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抱歉,火影大人,也許我不應該偷聽這些話的。但,我很想說的一句是——我不認為他們說的是對的。”
宇智波鼬說道:“我認為一個木葉忍者在對木葉不夠忠誠的時候,就已經是犯下了大錯。而宇智波池泉,就是對木葉不忠誠的忍者。”
“反之,一個忍者在對木葉極為忠誠的時候,就算是做了一些錯事,也是應該被原諒的。而猿飛阿斯瑪,就是對木葉很忠誠的忍者。”
“火影大人……這是我對這件事的個人看法。倘若火影大人不方便出手,我可以成為第二個志村團藏,成為木葉村暗中的一把利刃。”
“不管未來要背負著什么,我都是無怨無悔!”
說完,宇智波鼬就默默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猿飛日斬收回了目光,雙眸凝視著天花板,感慨道:“鼬,你果然是很特別的宇智波,不是每個宇智波,都有你這樣的覺悟的。”
“老夫也能聽得出來,你對木葉的忠誠是很純粹的,是不摻雜任何利益與算計的。這一點……說實話,老夫真的挺欣慰的。”
宇智波鼬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身子卻站得比之前更直了一些。
顯然猿飛日斬這番話對他來說是很受用的。
“多謝你的好意了,鼬。”
猿飛日斬搖搖頭,繼續道:“在老夫的眼里,你是會扛起木葉未來大梁的天才忍者之一。老夫若是讓你成為像團藏那樣的木葉之暗,讓一個孩子來背負不該背負的東西,那老夫這個三代目火影,當得也太失敗了。”
宇智波鼬一愣,終于是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可是……火影大人,宇智波池泉的絕對正義,已經在無形地影響著宇智波一族的人。”
“本就十分極端的他們,更會因為[絕對正義]變得更加的極端。木葉……”他深吸一口氣:“會被極端的宇智波摧毀的。”
“……鼬。”
猿飛日斬嘆息道:“宇智波池泉……是你找的對宇智波一族下手的借口吧?你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宇智波一族,對吧?”
“殺死了宇智波池泉,肯定還要把[絕對正義]四個字從木葉內割除掉。這就是對宇智波一族下手的最好借口,對吧?”
“這樣一來,宇智波一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無法對木葉造成威脅了,對吧?”
“太容易看出來了,鼬……尤其是當宇智波池泉說出有關于你的預言后。”
被猿飛日斬點破心思的宇智波鼬無聲默認了。
猿飛日斬單手撐著病床試圖坐起來。
宇智波鼬立即上前伸手攙扶了一把。
后背靠著病房冰冷冷的墻壁,猿飛日斬渾濁中帶有幾分犀利的老眼凝視著宇智波鼬的雙眸。
猿飛日斬一字一頓道:“鼬,老夫希望你將心里的這種危險想法收斂起來,沒必要認為把宇智波一族全部殺光才能解決問題。當你覺得你的族人們很極端的時候,你有沒有意識到你這樣的想法,其實也是比較極端的。”
“老夫并非不知道宇智波一族的那些小心思,但老夫一直沒對宇智波下手,自然有老夫身為木葉火影的考量。這并非是老夫的優柔寡斷,這是……一種政治、一種權衡。”
宇智波鼬插嘴道:“豬鹿蝶三個忍族出面后,您就將心中仇恨忍下來,這也是一種權衡?”
“……是。”
猿飛日斬嘆息道:“豬鹿蝶這個組合,在木葉牽扯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當他們決心攜手站在宇智波池泉那一邊的時候……”
“這一場老夫的火之意志與池泉的絕對正義的博弈,算是老夫棋差一招了。火影并非木葉的一言堂,老夫只能妥協下來。”
猿飛日斬看著被他撕裂的病床被子的一角。
他說道:“老夫并非不憤怒,也并非不在乎喪子。可為了木葉不亂起來,老夫只能妥協。”
“鼬,希望你也能懂這種苦衷。”
“有時,你也需要妥協一下。一時的妥協并不意味著失敗,只是讓你有更多思考的余地。”
宇智波鼬沉默了許久,他忽然發現這位號稱是“木葉忍雄”的三代目火影,很多時候也只能被滾滾“潮流”推著走。
火影的權力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無所不能。
至少在面對聯合在一起的木葉忍族的時候,即便三代火影很想報殺子之仇,可最終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選擇了沉默妥協。
宇智波鼬不禁開始思考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他好像得出了一個結論。
——火影大人缺乏了震懾整個木葉的力量。
曾經志村團藏還活著的時候,雖然根組織有些難以控制,但這一把黑色利刃,仍然是懸在木葉許多忍者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這就是火影大人用于震懾整個木葉的力量。
而轉寢小春接管的根組織,反倒是有點像成了第二個暗部一樣,缺失了曾經的威懾力。
而這一切都與宇智波池泉有關!
這種震懾木葉的力量被宇智波池泉減除了!
“火影大人,我理解了。”
宇智波鼬稍稍頷首道。
猿飛日斬擠出一絲微笑:“鼬,你果然是老夫最看重的宇智波,也是宇智波最特殊的年輕人。”
如今的自己已經足夠大腦混亂了,倘若眼前的鼬要是在木葉上演一次滅族之夜,那猿飛日斬覺得自己可能又要厥過去了。
不過。
看著宇智波鼬離開的背影,猿飛日斬不禁陷入思索。
鼬……
他真的理解了嗎?
……
“綱手大人,看那邊!”靜音一只手抱著豚豚,一只手急忙指向前方不遠處的冉冉火光,她說道:“宇智波池泉,應該就在那邊吧?他可是熔遁和寫輪眼的雙血繼限界忍者,”
正當她想要往前跑時,卻發現旁邊的綱手大人單手扶著路燈桿子一動不動。
“綱手大人?”靜音剛想關切一問,就震驚發現,綱手一張小臉上此刻竟已經煞白一片。
“不……不用看什么火光了……”
綱手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看地上那幾具尸體,就知道他往哪個方向走了。”
靜音一怔。
她的目光視線忍不住再次看向不遠處的火光,然后眼珠子從上往下挪,頓時間瞳孔一縮:“這……”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又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體!
每一具尸體的死狀都十分的凄慘。
要么是從上到下,整個人都被劈成了兩半。
要么是身首分離,斗大的腦袋滾落在一旁。
唯一的共同點是血液流得非常多!
對了……
綱手大人肯定是看到了這些血液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靜音……”綱手咬緊牙關說道:“快!快把尸體上那個宇智波小鬼不要的錢都收集起來!這……可都是我們倆未來一個月的賭資啊!可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了這個獨家商機秘密!”
“撿快一點,那個宇智波小鬼殺惡徒的速度很快,恐怕只要一天晚上,他就能將短冊街徹底血洗一遍……不要被別人搶先了!”
靜音:“……”
也許,綱手大人的賭癮勉強戰勝了她的恐血癥。
頭上掛著黑線的靜音看著那幾具凄慘尸體。
不知為何,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絕對正義……”靜音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村子里的忍者是怎么看待這個宇智波池泉的。”
……
“你這……你這怪物!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吧?我甚至都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要殺我?就算是忍者,也是要遵守火之國法律的吧!”
“你……你要是殺我的話,可是犯法的大罪!哪怕你是忍者,也不能夠隨隨便便殺人吧!”
短冊街的某處地點,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被嚇得癱軟在地,難以言喻的氣味從他的胯下散發出來,整個人顯得十分荒謬不堪。
他的身邊已經倒下了三個人,三個人全部身首分離,且都是他花大錢雇傭的忍者保鏢!
然而……
這三個在他眼中已經十分厲害的忍者保鏢,在眼前這個怪物手中卻顯得羸弱不堪。
“而且你殺的這三個人全都是木葉村的忍者!”
眼睜睜看著那個怪物朝自己走過來,男人忍不住驚恐絕望地大喊道:“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的!不然的話……你想被木葉忍者們追殺嗎?聽說木葉村可是有好幾千乃至上萬個忍者的!”
“喵,池泉大人就是木葉忍者。”一旁的橘次郎譏諷道:“你要池泉大人追殺他自己嗎?”
“貓……貓說話了……”男人滿面目瞪口呆。
噗嗤——
而他那目瞪口呆的神情也凝固在臉龐之上。
因為忍刀的刀刃已經將他腦袋都切了下來。
“刀鈍了。”
宇智波池泉打量了一番手中忍刀,這把忍刀只是非常普通的警務部隊制式忍刀。隨手甩掉刀上血漬,將忍刀歸入刀鞘,他面無表情跨過腳下幾具尸體,身后則是一片尸山血海!
沒有人知道,宇智波池泉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究竟殺了多少個紅名惡徒。
橘次郎一開始還興致勃勃的一旁數著人數。
可數著數著……橘次郎就發現數字數錯了——因為池泉大人殺惡徒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池泉大人根本不會聽惡徒的任何解釋。
看見……
殺死。
這就是他半個小時中不斷重復所做的事情。
如今。
整個短冊街都已經陷入了一片惶恐與混亂,地面一具又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體,每時每刻都在挑戰著所有人脆弱的小心臟。
甚至,有不少的建筑已經葬身于火海之中,不知凡己的尸體被焚燒成了焦炭。
恐慌的情緒正在飛速蔓延著!
……
“殺得……也太多了!”
靜音此刻已經不僅僅是毛骨悚然了,她心底里萌生起難以言喻的恐懼,這讓她不禁升起了一絲懷疑:“綱手大人……被那個宇智波池泉殺死的,真的全部都是惡徒嗎?真的沒有一個被冤枉的嗎?他又是如何去判斷的呢?”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靜音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在綱手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撿起一沓又一沓鈔票,手里捧著的鈔票恐怕都有好幾百萬兩了,可手中的錢卻無法讓她靜下心來。
尤其是不少沾染了鮮血的鈔票的那種黏膩觸感,讓靜音真切感覺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扶著路燈桿子的綱手,也沒有最開始的興奮了。
少女心態的她,小臉上寫滿了蒼白與凝重。
“那個宇智波小鬼怎么殺了這么多人?”
綱手原以為,今晚可能頂多是死個幾十人。
以她對短冊街的了解……這個地方有幾十個該被處以極刑的惡徒,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
“尸體的數量已經達到三位數了!”綱手眸子深處,不禁掠過了一絲駭然神情:“而且看起來,那個小鬼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情況似乎超乎了她的預料。
……
與此同時,短冊街外不遠處的一片密林內。
三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在密林飛速騰挪穿梭。
“呼……終于完成任務了,A級任務可真是兇險啊,差點就折在外邊了。還好,疾風的透遁在最后關頭起了關鍵作用,否則,我們三個人最少得要折損兩個人,才能完成任務。”
當這樣的一聲感慨響起時,就說明這三個人,全都是木葉在村外執行任務的忍者。
“沒記錯的話,前面應該就是短冊街。今晚可以在那里休整一下,明早再出發回木葉村。最好找個澡堂子,也算是好好放松一下了。”
“疾風,你覺得怎么樣?嗯?疾風?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說話之人看向了身側的一個忍者,不禁關切地問道:“該不會是哪里受傷了吧?”
在月色下埋頭奔跑的月光疾風恍惚回過神。
他搖了搖頭,面色復雜地回道:“沒什么事,只是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回憶……”
自從自己的親兄弟死在宇智波池泉手中后。
月光疾風此后就屢屢夢見那天晚上的畫面,以至于讓他覺得自己的精神都出了點問題。
遂向火影大人討要了一個忍者任務,想要離開村子一段時間,讓自己好好緩一緩心情。
“呼!”
月光疾風緩緩吐了口氣,覺得這些天在外的經歷,也的確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些許。
不過就在這時,三人組中另外一個一直沒說話的木葉忍者,突然驚聲道:“快看前面!”
三人眼前的密林已經逐漸稀疏,已經可以用肉眼見到前方不遠處的短冊街。
然而……
他們卻發現短側街竟燃起一處處熊熊大火!
在火光襯托下的滾滾濃煙,在月色下顯得格外矚目。
當一陣夾雜著熱浪的徐風吹來時。
另外兩個忍者還面帶驚愕,月光疾風卻已經面色大變。
因為他嗅到風中帶來的刺鼻氣味!
那是……
巖漿獨有的一種硫磺味道!
“快去看看!”左邊的木葉忍者加快了速度,朝短冊街奔襲而去;右邊的木葉忍者也緊隨其后立即跟上;唯獨月光疾風想張口攔下他們,卻見二人已經只剩兩個背影了。
“應該……不會這么巧吧?”
月光疾風猛地一咬牙,只能趕緊跟了上去。
……
來到短側街的三個木葉忍者,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巖漿!
火焰!
尸體!
以上的三樣形成了今夜的主旋律,他們的視線放眼望去,只見前方的街道鋪滿了尸體,汩汩鮮血順著街道的坡度匯聚一團,又向下短冊街街邊的水道口流了過去。
不遠處的火勢愈演愈烈,已經能夠呼吸得到十分刺鼻的硫磺味。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身處于短側街,更像是站在一個火山口的旁邊。
一個又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滾落在了路邊,還能見到街邊兩側有許多滿面驚懼的路人。
“全是一擊斃命!”站在月光疾風左邊的木葉忍者,忍著心頭驚駭蹲下檢查地上的尸體,他沉聲說道:“要么是被忍刀給割下了頭顱,要么是被忍刀刺穿了心臟……或者是被苦無穿顱而過,亦或者是被手里劍割破了動脈。”
“殺人行兇者沒有任何多余動作,絕對是個手段殘忍,經驗豐富的殺人惡魔!而且絕對是個忍者,初步猜測是十分擅長體術的忍者。對方的實力,至少……也是個上忍!”
站在月光疾風右邊的一名木葉忍者暗吞唾沫,他立即揪住一個路人,急問道:“這些人為什么會被殺死?殺人的是什么人?”
“宇智波池泉……宇智波池泉……”
被他揪住的路人,嘴里不斷在念念叨叨著:“他回來了……那個殺人狂長大了,他回來了……他殺的人比九年前更多了……”
路人的念念叨叨讓三個木葉忍者齊齊一愣。
——宇智波池泉?!!
……
另一邊。
綱手和靜音二人終究是追上了宇智波池泉。
但她們的姿勢頗為“滑稽”,因為患有嚴重的恐血癥,綱手全程都不敢睜開眼睛,甚至都不敢在街上走路,因為滿條街都是血液。
只能繼續保持著十二歲小女孩的躲債偽裝形態,且閉著眼睛讓靜音全程背著自己跑。
饒是如此,空氣中彌漫著的刺鼻血腥氣味,仍讓綱手覺得十分的不適。
更讓她的小臉有些蒼白。
“呼……”綱手試圖撐開一點眼皮,視線落在宇智波池泉的身上。她見到眼前的宇智波小鬼單手持著忍刀,另一只手正揪著一個人的頭發,手里的忍刀已經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喂,宇智波小鬼……”當綱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見到宇智波池泉將手中尸體丟開。
尸體胸膛上噴濺的血液讓她狠狠咬緊下唇。
“你這做的……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短冊街的惡徒,的確不少。但是……”綱手沉聲道:“也不至于這么多吧?一路上我讓靜音數一下地上尸體,她已經數到兩百七十六人了。”
她沒再去看胸膛噴血的尸體,再補充了一句:“現在,是兩百七十七人了……”
“你就這么確定沒有無辜的人嗎?!”
宇智波池泉靜靜看著小臉慘白如紙的綱手。
這位木葉三忍之一在患了恐血癥后,見到這么多鮮血的情況下,像是蜷縮著的弱獸般,沒有他記憶中的那種氣勢豪情。
“綱手大人,池泉大人的眼睛,是可以看穿一個人的過去之惡與未來之惡。在池泉大人這雙眼睛之下,任何罪惡都無法遁形。死在池泉大人手中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無辜之人。”
橘次郎在一旁口吐人言,語氣十分篤定道:“綱手大人許久沒回木葉,或許對此并不清楚。木葉的三代目火影,也是知道池泉大人擁有這樣的能力的。”
“而池泉大人在信奉[絕對正義]的情況下,更不會借著這種特殊能力去冤枉無辜的人,池泉大人只會將手中利刃對準惡徒。并且,絕不留情!”
“這,就是池泉大人的[絕對正義]!”
來自忍貓橘次郎的一番話,讓綱手和靜音都齊齊一怔。
看穿過去之惡與未來之惡的能力?
靜音一臉懵圈與難以置信,綱手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萬花筒寫輪眼?”她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宇智波池泉沒接她這話茬,他握著早已鈍了的忍刀,瞥了眼靜音腰間綁著的足足七八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在靜音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表情之下。
宇智波池泉對綱手說道:“如果你覺得我做得太過分,如果你覺得不該殺死這么多人,或是覺得短側街沒有那么多惡徒……”
“你可以跟著我后面看一看,病態的忍界滋生出的惡,到底有多么扭曲且令人不禁作嘔。”
撂下這句話后,宇智波池泉徑直走入了前方的一座建筑。
綱手抬頭看了眼華燈滿彩的建筑店面招牌。
她對這個地方隱隱有些許印象,這好像是短冊街規模最大的舞廳。不過因為這里并不是賭場,平時的她連了解一下這個地方的心思都沒有,這方面完全不感興趣。
“綱手大人?”背著綱手的靜音弱弱問了句。
綱手沉默半秒,道:“跟過去。”
“是!”靜音急忙跟上。
……
“宇智波池泉……怎么真是他……”月光疾風已經徹底淡定不下來了,多日前的一幕幕畫面再次涌上心頭。他的弟弟就是被宇智波池泉殺死的,并且……還是死在了他的懷里。
“他不應該在木葉村嗎?為什么會在短冊街?短冊街與木葉村之間的距離,就算是以上忍的速度全速狂奔,起碼得有一天的路程吧?”
左邊的木葉忍者滿面駭然失色,顯然也是聽說過宇智波池泉的“大名鼎鼎”。
“那個家伙……”
這名木葉忍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呼吸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和硫磺味:“在木葉村外殺的人,比在木葉村里殺的人還要多!難道是村子外面已經沒人可以管束得住他的原因嗎?”
右邊的木葉忍者忽然發現了什么,立即對另外二人說道:“快看這邊!”
月光疾風與另一人立即循聲看去,便見那名木葉忍者從地上撿起一塊染血的木葉護額。
“短冊街里,有木葉村的忍者被他給殺死了。”
他沉聲道:“沒猜錯的話,可能仍然是以他那所謂的[絕對正義]的名義殺死的。短側街有許多富人會雇用木葉忍者當保鏢,那就意味著……今天被他殺的木葉忍者不止一個。”
這一番話讓在場幾人心情更為沉重。
以他們三人的力量,能夠阻止得了宇智波池泉嗎?
一起上,恐怕也只是送死吧?
而且萬一對方真的是在短冊街內[執行正義]呢?
阻撓宇智波池泉執行正義……
后果那可是非常嚴重的!
“呼!你們立即回村稟告火影大人!”月光疾風提出了一個建議。
另外二人一怔,其中一人道:“疾風,那你呢?!”
月光疾風沉默半秒,說道:“我很快會跟上你們的。”
“……疾風,我知道你對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懷。但,千萬不要喪失理智。”
“嗯。”
……
與此同時。
短冊街規模最大的舞廳內。
砰!!!
四肢扭曲的人體重重地撞在了一扇鐵門上。
鐵門直接被撞開了,而那個人則滿面扭曲地張口噴出鮮血,整個人都昏死了過去。
宇智波池泉或是跨過或是踩過一具具尸體。
他甩出一枚手里劍,補掉倒地昏死的惡徒。
當踏入鐵門內后,難以言喻的氣味便涌入鼻腔。但……對于宇智波池泉或橘次郎來說,這種氣味還能接受,比尸臭味稍好一點。
橘次郎往上蹦跶了一下,貓爪往墻上一按。
“啪”的一聲,燈打開了。
漆黑的密室一片白晝。
但也似乎是突然開了燈的緣故,“稀里嘩啦”的一陣陣鐵鏈拖動聲便不絕于耳,鐵籠與鐵籠之間的輕微碰撞聲更是不斷響起。
放眼望去。
便見這舞廳的地下密室中堆迭著一個又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籠子,每個鐵籠子的空間并不大,一個成年人鉆進去的話,可能會覺得十分拘束,但未成年人鉆出去就剛剛好。
甚至,還能有多余的空間用來放置“食盆”、“便盂”。
有些看著稍大點的鐵籠子,擠進兩個身材瘦弱的未成年人,都不是什么問題。
而這……
并非是一種幻想的比喻,而是宇智波池泉這一雙眼睛,所親眼見到的畫面!
當靜音小心翼翼地背著綱手也走進來之后。
靜音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視線中——
只見一個個衣不蔽體、神色萎靡、年齡大概在5~14歲左右的孩子,全部都神情驚慌地被關在一個個布滿銹跡的鐵籠子內。
他們有男有女,唯二的共同點就是年齡都很小,以及五官都比尋常同齡人要精致些許。
他們全都不斷往籠子的角落里擠,似乎是生怕被人從鐵籠子中揪出來一樣。
也許對于這些孩子來說,被揪出來的下場,比被關在籠子里還要更加凄慘。
而空氣中彌漫的難以言喻的臭味,是鐵籠子內有些沒蓋好的“便盂”所散發出來的味道,這些味道稍多一點,就變得得十分的沖鼻。
不僅僅是靜音看呆了,綱手同樣也是如此。
地下密室內沒有鮮血,綱手已經敢睜眼了。
可她卻發現……眼前的畫面比滿街都是鮮血的畫面,顯得更具沖擊力。
也更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宇智波池泉的聲音,在這一刻也幽幽響起,似乎在耐心解答著綱手和靜音這一對師徒二人腦海中同時冒出的疑惑:“他們大部分是來自火之國各地的戰爭孤兒,是被人販子強行抓走,然后轉手賣給這個舞廳老板的。”
“看到他們比尋常同齡人長得要好看些許的面孔的那一刻,你們應該能猜得出來,他們的在這種地方,會被那群惡徒當作是什么吧?”
“身為醫療忍者的你們應該更清楚,這種身體尚未發育的孩子一旦落入了那群衣冠禽獸手里,他們只有‘痛苦死亡’這個悲慘下場吧?”
聽到這里,呆愣在原地的靜音瞳孔微微一顫。
她也能明顯感受到,后背的綱手大人在情緒波動之下,不由自主地緊抓著自己的肩膀。
好痛……
可靜音卻感覺自己肩膀上差點要被綱手大人捏到骨裂的疼痛,遠遠不及鐵籠中的群孩子對未來的迷茫絕望與痛苦。
“這只是忍界之‘惡’的冰山一角。”
宇智波池泉緩緩蹲了下來,他手掌輕輕握住一個鐵籠上緊緊扣死的鐵鎖,不到兩秒鐘,鐵鎖便化作鐵水滴落在地面上。
他將鐵籠的門打開了,雙眸呈現出猩紅的三勾玉,直勾勾地凝視著籠中的一個小女孩。
這雙極為特殊的眼睛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
“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衣不蔽體的小女孩臉上驚恐的神情逐漸褪去,瞪大的雙眼也不受控制地緩緩閉合起來,整個人輕輕靠在鐵籠上,直接睡著了過去。
微微響起的輕鼾聲和嘴角帶著的一絲笑容,說明她在頃刻間便進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
一個由三勾玉寫輪眼編織而出的幻術夢境。
宇智波池泉將她抱了出來,用鐵籠內的薄被子將她衣不蔽體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在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后,宇智波池泉再說道:“也許,你已經知道我為什么能這么確定被我殺死的人里面,沒有一個是無辜人吧?”
綱手十分罕見的沉默了。
她也算經歷了第二次忍界大戰的木葉忍者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見識過足夠多的罪惡了。
然而,此時此刻映入她眼簾的一切,卻十分沖擊綱手的世界觀。
而這一切的惡,就是在短冊街里面發生的。
而身為三忍之一的綱手姬的自己,明明在短冊街生活了這么多年,卻完全沒察覺到眼皮子底下的罪惡,已經扭曲失控到這種程度。
或者說……
沉浸于賭博樂趣,不斷逃避現實,瘋狂放縱的自己,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的。
否則,只要花點心思挖一挖的話,恐怕短冊街內的罪惡,輕而易舉就能挖出許多出來。
綱手的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她眼睜睜看著宇智波池泉將一個又一個孩子從籠中抱出。
她沒想到……這個殺人如麻的宇智波小鬼,在這種時候動作居然能這么的輕柔。
而那只會說人話且話很多的忍貓,此刻也是一語不發,幫著那個小鬼解救籠中的孩子。
這就是你的正義么……
宇智波池泉。
綱手忽然發現自己的嘴臉變得格外的丑陋,不知從何升起的負罪感讓她羞愧至極。
“靜音……”
“綱,綱手大人?”
“放我下來。”
“哦!”
當綱手從靜音后背上跳下來后,她默默走到一個鐵籠子跟前,伸手握住鐵鎖稍稍用力。
咔砰!
金屬鐵鎖居然被她的一只小手單手捏爆了!
綱手將一個看著只有五歲的女孩抱了出來。
感受著對方因恐懼而顫抖的身子,綱手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么的她,只能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對方的頭發,再深吸一口氣,低語喃喃道:“抱歉……對不起……”
這時,綱手忽然抬起了頭,因為宇智波池泉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咫尺跟前。
明明這個小鬼在殺了兩百七十七個惡徒后,都不見絲毫的疲憊。
可這一刻,她卻見對方臉上明顯透露著疲憊的神色,這是寫輪眼瞳力消耗過度的體現。
“把她交給我吧。”
宇智波池泉說道:“我為她編織了一個美夢,當她的夢醒過來后,她會忘記這一切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他們不會記得他們經歷過什么的。”
如果這個忍界中,有最為純粹的好人的話。
綱手覺得那個人只能是宇智波池泉。
她凝視著宇智波池泉那波瀾不驚的三勾玉寫輪眼,問出了一個縈繞在心中最想問的問題:“類似這種事,你見過很多嗎?”
宇智波池泉言簡意賅道:“不多,但也不少。”
綱手有點茫然了。
這個忍界……
到底是怎么了?
……
當一抹拂曉撕裂黑夜,在短側街各處燃燒的熊熊烈焰,此刻也終于是熄滅了。
空氣中彌漫的刺鼻硫磺味,在陣陣微風吹拂之下,也散去了很多。
但……
那種鐵銹般的血腥氣息,卻遲遲沒有散去。
因為,根本沒有人敢出來收斂地上的尸體!
也沒有人敢清洗那些滲進地磚縫里的血液!
“死了……好多人……”
有短冊街居民不禁暗吞一口唾沫,他壯起了膽子,打開門,走出門外。便見自家門外就躺著三具無頭尸體,而門檻的前邊就有一個頭顱,頭顱上的眼睛正死死地瞪著自己!
他頓時被嚇了一大跳,但下一秒就驚愕發現,這個頭顱上的這張臉,好像有點眼熟。
“這家伙……”
他倒吸一口涼氣愕然喃喃:“這家伙不是短冊街里的那幾個窮兇惡極的黑幫頭目之一嗎?”
突然冒起的好奇心,讓他忍不住屏著呼吸,壯著膽找到了第二個頭顱。
“嘶!這好像是隔壁那個賭場的老板!聽說,他的身家足足有三億兩!”
當他見到第三個頭顱時,更是駭得大驚失色。
“這好像是短冊街很有名的打手吧!聽說被他打死的人,足足有十幾個之多……”
這一刻。
即便是身為普通的人他也發現了一個規律。
“怎么感覺被殺的都是一些惡人?!”
“是我的錯覺嗎……”
……
另一邊。
“靜音……昨晚一共死了多少惡徒?”一夜未眠的綱手已經恢復了成年人形態,她將礙事的胸脯擱在桌面上,神情有些許陰郁不樂。
同樣一夜未眠的靜音忙答道:“昨晚,宇智波池泉殺死了五百一十九人!還有那只叫橘次郎的忍貓,也殺死了一百二十一人。”
“他們一人一貓加起來殺死了六百四十人。”
說到這里。
靜音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綱手后,繼續道:“再加上綱手大人殺的十九個人,那就是六百五十九個惡徒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靜音仍覺得很不可思議。
昨夜,綱手大人幫宇智波池泉把地下密室里的孩子們解救出來后……
她親自動手殺人了!!!
靜音還記得綱手大人曾黑著臉單手拎起一個舞廳股東,直接把對方丟到數十米的高空。等那舞廳股東掉在地上的時候,已經不用查看那家伙狀況,就知道對方是必死無疑了。
這是綱手大人在患有恐血癥后的第一次殺人。
綱手大人知道她有恐血癥,所以她在忍耐不住殺心動手殺人的時候,都是很粗暴把人丟飛出去,讓短冊街上演十九次“空中飛人”。
這樣……
就見不到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