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王葉嬴烈瞳孔劇震,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過往種種疑慮瞬間串聯成一條冰冷的鎖鏈。
他顫抖著手接過晉王遞來的血書——那是西南齊王陸玄舟臣服的憑證,目光掃過熟悉的筆跡與刺目的印鑒,一股混雜著狂喜、后怕與被玩弄的屈辱感直沖頭頂。指節捏得發白,血書在掌心簌簌作響,他聲音干澀嘶啞:“原來如此……兄長……好手段!”
越看血書,求生的本能越壓過其他情緒,眼中燃起絕處逢生的激動火焰——西南之危解了!他全然未覺,自己正因這“生機”,更深地陷入了兄長織就的羅網。晉王葉嬴勝將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掌控弧度。
“我還對外放話:若陸玄舟不肯反女帝,便讓死士用毒取陸承鈞性命祭旗,讓全天下罵他‘大不孝’。”晉王補充道,“他本就因父親被囚投鼠忌器,既怕女帝殺父,更怕天下人戳脊梁骨,再加上心腹在旁攛掇,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他父親本是死罪,女帝留他一命想牽制陸玄舟,反倒成了我的籌碼。”
秦王將血書交還晉王,大喜過望:“天助我也!”
“這也算是給他個教訓,誰讓他先前拿父親的命糊弄你。”晉王看了一眼秦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差點說漏嘴。他在心里冷笑:你這蠢貨,還自稱精通兵法,如今不也在我手掌心被玩弄?
秦王葉嬴烈攥緊拳頭,眉宇間的焦慮一掃而空,連聲音都揚高了幾分:“有西南齊王為援,楚吞岳不足懼矣!兄長這步棋,真是妙極!”
葉嬴勝緩步走下高臺,拍了拍他的肩,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九弟別急著高興,陸玄舟雖是助力,卻也得防著他‘借勢反噬’。”
他指了指輿圖上青峰山與西南的交界,“楚軍守險,鎮北王壓境,咱們得讓陸玄舟先出兵牽制楚吞岳,咱們再集中兵力破青峰關——記住,借人之力,終需控人之柄。”
話音剛落,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內侍掀簾而入,神色慌張:“啟稟二位王爺!青峰山方向傳來急報,楚軍……楚軍正在拔營,似有西進之意!”
葉嬴烈猛地看向輿圖,指尖點在青峰山西側的河谷:“他們要繞后斷我糧道?!”
葉嬴勝卻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輿圖邊緣:“正好,送上門的機會——傳令下去,讓陸玄舟按原計劃進兵,咱們……陪楚軍好好玩玩‘誘敵’的游戲。”
葉嬴勝看著秦王喜形于色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指尖輕叩輿圖上的青峰山:“如今陸玄舟帶西南幾十萬兵馬來援,楚吞岳的北路軍便不足為懼。但你別忘了,青峰山的楚軍還握著主動權。”
他俯身點向輿圖另一側:“楚凡能以一萬兵救走楚懷瑾,可見用兵靈活,咱們得防他聲東擊西。這樣——你率禁軍正面壓陣,穩住秦軍士氣;我讓陸玄舟從側翼繞后,斷楚軍糧道。等他們糧盡退軍,便是咱們合兵北上,解決楚吞岳的時機。”
秦王連連點頭,先前的焦慮一掃而空:“兄長妙計!那女帝那邊……”
“女帝?”晉王冷笑一聲,指尖劃過皇城方向,“她剛平完幽冥教之亂,兵力空虛得很。咱們只要把‘楚吞岳勾結楚軍謀逆’的消息散出去,她自顧不暇,還敢來管咱們?”
帳外的風卷著硝煙掠過,晉王望著輿圖上交錯的兵線,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這盤棋,終于輪到他落子了。
哈哈原來還有這層關系!立刻修正人物關系和立場,突出“女帝支援、楚吞岳援軍、西南齊王為敵”的核心設定~ 調整后:
幾乎在同一時間,楚凡已與女帝葉昭鳳的先鋒營順利接洽。他帶楚懷瑾輕裝簡從至潼關城外,隔著護城河見到一身鳳袍的葉昭鳳,眼中暖意一閃,拱手朗聲道:“陛下親率援軍趕來,楚凡與楚軍上下,心定矣!”
他沒提此前的險境,只順勢道:“極北鎮北王楚吞岳的援軍已在趕來的路上,眼下最需提防的是西南齊王陸玄舟——他剛被晉王策反,怕是要聯合秦軍趁機發難。楚軍愿與陛下禁軍合兵一處,共守潼關,等鎮北王援軍一到,再合力破敵。”他特意加重“西南齊王”和“晉王策反”,既點明真正的對手,又暗遞信息:秦軍已被晉王拉攏,需警惕其動向。
葉昭鳳何等通透,一眼便懂他的意思,更明白丈夫此刻需要的是底氣。她當即揚聲道:“傳朕令:楚凡率楚軍守青峰山左翼,朕親率禁軍守中路主營,糧草軍械由朝廷全力供應,即刻調撥!”話鋒一轉,目光掃過遠處的秦軍陣營,語氣冷冽,“潼關之內,凡敢勾結西南齊王、破壞聯防者,無論秦楚,立斬不赦!”
這道令看似是常規部署,實則是給楚凡最直接的支援:用皇權定下調子“西南齊王為敵”,用禁軍主力撐住防線,更明著警告秦軍“不準與敵勾結”——既給了楚軍喘息之機,又為后續與楚吞岳援軍匯合鋪路,夫妻間的默契無需多言。
“咦,我記得晉王兩年前戰敗后不是已被斬殺了嗎?”葉昭鳳看著楚凡,眼中帶著疑惑。
楚凡點頭:“現已查明,他當年對外宣稱身死,實則讓親衛做了替身。據說戰敗后藏身晉地,化名謀士混在秦營中偷學兵法謀略;等晉地的財物轉移完畢,便徹底潛伏起來。此人本就天資聰慧、生性狡詐,如今蟄伏兩年,怕是更難對付了。”
“原來如此,”葉昭鳳恍然,“那他當年為何會輕易被我們拿下?”
“那時他根本不重兵法,也沒做足謀反的準備,心思全在搜刮民脂民膏上——這也是他如今財力充沛的原因。”楚凡解釋道,“我們帶兵圍剿時,他倉促舉兵,雖有錢糧卻沒來得及轉化為軍糧儲備,根本打不了持久戰。”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又帶著幾分無奈:“但晉王夠果斷,也懂‘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見勢不妙便果斷解散軍隊、放棄抵抗,用假死脫身,為的就是留條后路重來……這份隱忍和算計,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此刻,青峰山戰場塵煙滾滾,秦王葉嬴烈按劍立于高臺,目光掃過楚軍防線,冷哼一聲:“傳我令,按《武侯兵要》‘控勢篇’布陣——左翼屯田軍穩住糧道,右翼重甲營列盾推進,中軍弓弩手壓制火力!” 鼓聲雷動間,秦軍如鐵壁般緩緩壓上,步步為營,正是《武侯兵要》“自固之勢”的典型打法。
對面楚營中,楚凡手里攥著《九九連環計中計》竹簡,指尖在“第一環·虛實初現”上反復摩挲,轉頭對身旁須發花白的楚懷瑾拱手:“懷瑾公,您看秦軍這陣腳穩得像塊鐵,硬沖怕是討不到好……岳兄這‘連環計’寫得太深,您老熟,給點撥點撥?”
楚懷瑾撫著長須輕笑,指節叩了叩竹簡:“凡小子別急,吞岳這孩子的‘連環計’,精髓在‘虛虛實實’。你看第一環‘聲東擊西’配‘打草驚蛇’——先在他軟肋上動動手腳,逼他調兵,咱們再找破綻。” 他抬眼望向秦軍右翼糧道,“秦軍糧道在后,必是心防重點,你派左翼游騎舉紅旗佯攻,動靜越大越好。”
楚凡眼睛一亮:“明白!” 轉瞬之間,楚軍左翼塵土飛揚,紅旗如潮涌向秦軍糧道方向。葉嬴烈在高臺冷笑:“雕蟲小技!按‘借權篇’傳令戶部營死守糧道,中軍不動,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秦軍陣型紋絲不動,果然是《武侯兵要》“借勢固防”的路數。
楚懷瑾見狀不慌不忙:“他不動,咱們就逼他動。第二招‘無中生有’——讓后營多豎旗幟,再派些老兵在林子里喊‘鎮北王大軍到了’,給他加點堵。” 片刻后,楚軍后方旗幟驟增,林間傳來陣陣吶喊:“鎮北王親率鐵騎支援,秦軍不降者死!”
葉嬴烈眉頭微蹙,雖知鎮北王未必來得這么快,但終究不敢賭,按“止殺篇”下令:“中軍分五百人去右翼警戒,防著他們前后夾擊!” 秦軍陣型剛一動,楚懷瑾立刻對楚凡揚下巴:“機會來了!‘暗度陳倉’——你帶親衛營從分兵的缺口突進去,攪亂他中軍!”
楚凡提劍翻身躍上戰馬,玄色披風在風里翻飛:“得令!” 親衛營如尖刀般插入秦軍松動的陣型,他故意將劍法使得大開大合,每沖過一處便高喊:“鎮北王大軍已到,降者不殺!” 秦軍本就因“援軍”傳聞心有動搖,被這么一喊,陣型頓時散亂,弓弩手顧此失彼,竟讓楚軍撕開一道口子。
葉嬴烈在高臺又驚又怒,急令:“按‘控勢篇’收攏陣型!親軍護旗,凡后退者斬!” 秦軍憑借嚴明軍紀漸漸縮緊防線,楚凡突遭阻力,正想硬沖,楚懷瑾在后方高喊:“凡小子快退!這是‘金蟬脫殼’的變招,耗銳氣就夠了,別戀戰!”
楚軍且戰且退,秦軍剛想追擊,卻見楚軍退路上早撒了火油,楚凡回身一箭射中火堆,烈焰瞬間阻斷追兵。葉嬴烈在高臺上氣得發抖,看著楚軍退回防線,明明兵力相當,卻被對方幾手計策攪得處處被動;楚凡勒馬回望戰場,擦了擦汗對楚懷瑾笑道:“懷瑾公,岳兄這‘連環計’是真厲害,有您老在旁邊指點,我這半吊子都能占點便宜!等岳兄來了,咱們怕是能把秦軍包圓了?”
楚懷瑾笑著搖頭:“急什么,吞岳最多三日便到。到時候讓他用‘第五環·資源整合’抄秦軍糧道,再用‘九宮連環陣’困死他們,保管讓葉嬴烈知道,‘勢均力敵’時,比的是誰的計更刁!” 陣風吹過,楚軍陣中旗幟獵獵,而秦軍高臺上,葉嬴烈正盯著輿圖,渾然不知真正的“連環殺”還在后面。
激戰從清晨持續到日暮,青峰山的草木被血染得斑駁,雙方的喊殺聲漸漸低沉,只剩下兵刃碰撞的脆響和沉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