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屬于陸見微的悲憤油然而生,陸見微知道,這是原身的情緒。
朱信芳是真漂亮,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就這么一哭,吃瓜群眾就被她帶動節奏,紛紛指責陸見微和陸家。
陸見微眼圈兒一紅,淚水滾滾而下,如果說朱信芳是一朵開在煙雨里的杏花,那么此時的陸見微則是任雨打風吹的牡丹,國色芳華,任風雨摧殘,令人生十二分不忍。
“媽,我陸家要是有這樣的寶物,當初你會為了擺脫我爸,想盡辦法和他離婚不說,還舉報誣陷讓他屈死冤死痛死嗎?
我陸家要是有這樣的寶物,你會為了榮華富貴甘愿受千夫所指,插足別人的婚姻,破壞人家恩愛夫妻,搶人家的男人當丈夫嗎?
誰都知道我陸家只剩下一棟祖上傳下來的空宅子,只剩下一個空殼。”
朱信芳的臉色頓時煞白,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
陸見微狠狠地抽泣一聲,淚如雨下,“媽,我和弟弟再也不求你回來了,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不要媽媽了,我們再也不會去求你,騷擾你了!”
圍觀的人發出陣陣唏噓聲,沒想到是這樣的,都說虎毒不食子,為了給人當后媽,竟然用這種手段謀害嫡親的子女,這還是人嗎?
“微微,你怎么能這樣冤枉媽?媽什么時候說了不要你和小著,媽還在給你物色相親對象呢……”
陸見微驚恐地朝后退,拼命搖頭,“不,不,不,求你不要這樣,我再也不計較朱婷婷搶我未婚夫的事了,求你不要把我拿去換好處,我有對象了,求你不要!”
朱信芳懷疑眼前這個不是自己的女兒,“微微,朱家是什么情況,街坊鄰居誰不知道朱家一窮二白,要不然當年怎么會劃個城市貧民呢?”
陸見微抽泣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以前家里的事都是交給你,爸爸去世的時候,我回來得晚,家里早就被搬空了。你說爸爸把家里的財物全部都捐了,既然都捐空了,怎么還會有這種東西。
還有,捐款清單呢?你還給我好不好?”
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除了機械廠,還有附近幾個廠子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聽到這些,大家都驚愣不已,紛紛指責朱信芳,貓眼祖母綠再惹眼,也是個死物,哪有這場家庭倫理劇好看!
這女的,搶別人的男人,害死自己的丈夫,搬空夫家的財產,暴露之后拿女兒頂缸,還拿女兒去換好處。
這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攤上這樣的母親,這一刻,群眾心中的那桿秤已經不由自主地偏向了陸見微。
這女同志太可憐了!
陸見微知道自己的目的快達成了,輿論是一柄利刃,她早就在等著朱信芳了。
她也不負所望地來了!
故意挑上班早高峰,陸見微怎么會辜負她!
她要把陸家摘出來,就得把朱家頂上去,昨天是第一步棋,今天是第二步棋,后面還有第三步。
“我認識她,娘家就是我們大院的,哎呦,你們不知道啊,明明以前窮得要死,一夜之間人家就富起來了,家家戶戶都吃不飽肚子的時候,他們家天天吃肉。”
“對,我認識她,把自己男人舉報了,轉身就嫁給了尹家。周梅秀知道嗎,還是婦聯的呢,人家兩口子感情深得很,結果吧,男人被這女的搶了。”
“艾瑪,這還是真事啊!”
其實,半真半假。
陸見微哭訴的話,三分真,七分假。
正因如此,朱信芳連辯無可辯,她確實和周梅秀的男人結婚了!
她說沒搶周梅秀的丈夫,也不會有人信。
她能說被她搬到娘家的財物對陸家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嗎?
她能說舉報陸家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弟弟嗎?
朱信芳肺都快氣炸了,她拎著項鏈,“這項鏈就是你陸家的!除了陸家,還有幾戶人家拿的出這樣的東西?”
“如果你繼續詆毀我對象,我就報公安了!”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低沉,充滿磁性,
顧淮征從一輛軍用吉普上下來,人群摩西分海一般向兩旁散開一條通道,他邁著兩條大長腿,三兩步就到了陸見微面前,將她擋在身后。
“朱女士,昨天晚上在工人俱樂部,你侄女朱婷婷戴著這條項鏈,被人發現了,你反應倒是快,這一大早就想栽贓到我對象身上?”
他一字一頓,“你這樣欺負她,當我是個死人嗎?”
人群中,和陸見微同科室的楊紅艷看到顧淮征將陸見微護在自己身后,嚇得兩股戰戰,臉都白了。
陸見微的對象好兇!
她沒少給陸見微穿小鞋,沒少擠兌她,這人會不會打她啊?
留洋回來的大小姐居然找了個軍官當對象!
陸見微看到同事們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明顯轉變,以前嘲諷起她來不遺余力的幾個嬸子大媽這會兒用了同樣的功力在攻擊朱信芳。
“真不是個東西,連自己的兒女都容不下,畜生不如!”
“這種人就知道兩腿一張換好處,就不是個要臉的!”
陸見微朝顧淮征靠近了兩步,顧淮征以為她委屈害怕,低頭安慰道,“別怕,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這話是對朱信芳說的,也是說給機械廠的人聽的。
陸見微扶了一下他的胳膊,含著淚,“那你夸夸我吧!”
演了這么久,累了,要充電!
顧淮征絞盡腦汁,他最想夸的話是你很漂亮,但要是一說,就是耍流氓了。
為難了一會兒,顧淮征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像一只被欺負了的小貓咪,眼巴巴地望著他,水洗過的眼睛又黑又亮。
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則,眾目睽睽之下,說道,“陸見微,你很勇敢!”
【來自顧淮征的夸夸值, 1,是否轉化為生命值?】
網格又多了一點點綠色,生命值千分之三!
陸見微心頭暗喜,表現出來卻是淚水盈眶,握緊小拳頭揚了揚,
“朱同志,我爸爸沒有把家里都捐空吧,搬空我陸家的人是你吧,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你……”朱信芳正要否認,顧淮征殺人的眼神看過來,“胡說”兩個字被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