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問:“你知道硬幣是投給什么的嗎?”
諾娃搖頭:“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跟著我投?”
諾娃望進權臣的眼睛:“隨心投的?!?/p>
權臣沉默了,走到看臺邊上:“快開始了?!?/p>
諾娃走到權臣身邊,俯身向下望去。
燈光從看臺底部投出,照亮了漆黑的場地。中間擺放著一個籠子,籠子里關押著一只體型龐大的生物。他被籠子擠的只能蜷縮,毛發被鐵絲壓出一根根線條?;\子對面坐著一個膚色蒼白的生物,渾身沒有一點毛發,十分光滑。兩個生物的體型差距過于懸殊,籠子里那只只要一踩,仿佛就能將籠子外的給碾成肉泥。
籠子忽然散架,里面的生物重獲自由,緩緩起身。它碩大的腳掌是腦袋的三倍,上面長滿黑斑。權臣識得這種生物,它們常年在泥地中生活,因此腳掌碩大,為了減輕體重的壓力,在泥地上方便行動。名叫象沼。
諾娃小聲問:“我剛剛投的是哪個?”
權臣指向正伸著懶腰的象沼:“它?!?/p>
諾娃很是好奇,問:“你為什么看好那個小的?”
權臣目不轉睛的看著場地中的兩個生物:“看就知道了?!?/p>
毛獸率先發起攻擊。它沖撞向瘦弱的對手,想要將其一擊擊敗。小的那只充分發揮它身形靈敏的優勢,輕松躲開攻擊。它閃開后,立刻想要反擊,找準象沼的盲點角度攻擊。
剔躍擊打向象沼的頭部,象沼挨了一下,甩甩頭,并沒受到一點傷害。它們的體重實在相差太多,剔躍的打擊很難造成傷害。剔躍繼續閃避,找準時機就朝著象沼的頭發起攻擊。幾輪下來,兩獸都毫發無傷。
斗獸場的地面變得透明,下面豎著一根根銀針,尖頭化作一個光點緩緩上升。如若在短時間內雙方不能結束戰斗,那都會被銀針刺穿身體而亡。
兩只生物顯然也知道此事。象沼怒吼一聲,抬起前肢砸到地上。地面被震的發抖,就在剔躍失去平衡的一瞬間,象沼一掌把它拍飛。
剔躍撞到圍墻上,胸口明顯有一塊凹陷。它掙扎著起身,卻被沖來的象沼再次撞飛。剔躍意識到不對,想要爬起閃避,但因為胸口的傷動作緩慢。象沼此時再次襲來,剔躍用盡力氣一躍,算是躲過了攻擊。
象沼故技重施,抬起前肢砸向地面。因為他體型巨大,抬起前肢需要幾秒的時間,剔躍抓住這個機會,抓向象沼的腦袋。剔躍兩只細短的前肢扎進了象沼的眼睛,象沼忍受著劇痛用手掌要將剔躍拍掉。它已經先一步跳走了。
可惜剔躍只是抓瞎了象沼的一只眼睛,另一只依舊看得見。如此,象沼掌握距離的能力下降許多,沖撞也抓不到剔躍。剔躍再一次閃到象沼的盲點,挑起攻擊。象沼突然轉身,張嘴咬住了半空中的剔躍?,F在象沼只需要上下顎用用力,就可以獲得勝利。
象沼把剔躍摔到地上,用一只腳掌壓住剔躍的下肢。象沼刻意控制力度,腳掌慢慢增力,剔躍下肢的骨頭開始斷裂。剔躍的面孔猙獰,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看著自己的下肢被象沼一點點碾碎。
此時地底下的尖刺已經快要升出地面,象沼還不罷休,它伸出藏在毛茸茸腳掌的爪尖,放在了剔躍光滑的肚皮上。剔躍拼命扭動身體,結果被摁的更緊。象沼的爪尖插進剔躍的肚子,慢慢向下劃,想要現場表演一個開膛破肚。
諾娃不忍再去看,她只得看向權臣。權臣很是平靜,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生物斗得死去活來。在權臣的世界里殊死搏斗很是正常。他也何曾不是從一種實驗體里廝殺出來的。
象沼的爪子已經在剔躍肚子上開出一道小口子,剔躍放松身體,不再掙扎。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剔躍放棄掙扎等死時,它的上肢和下肢忽然延長。
剔躍用異常長的手臂迅速摟住象沼的脖子,利用象沼還在持續向下發力的腳掌割斷了自己的下肢。剔躍雙手死死纏住象沼的脖子,任憑象沼如何怒吼,撞墻也不放手。
象沼只能在絕望下,被剔躍擰斷脖頸。
象沼巨大的身軀倒下了。剔躍獲得了勝利。它依舊纏著象沼斷掉的脖子不放手,開始拼命的嘶吼。卻因為胸腔的凹陷,嘴里只能噴出血漬。
諾娃震驚的看向權臣,又看向剔躍。工作人員上場,用夾子逼迫剔躍撒開手。剔躍扭動著自己只剩下半截的身體,沖著象沼的尸體嘶吼。
諾娃的嘴開開合合,沒說出話來。
過了一會,她問:“你怎么知道小的那個會贏?”
“大的被關在籠子里,說明狀態不穩定。在斗技場里,冷靜的那個往往能取得勝利。”
諾娃看向象沼的尸體:“所以你寧愿這樣死去,也不愿意嘗試追求自由嗎?”
“什么?”
“你深知在滅瑯手下你的下場不會好。甚至最好的下場是你會作為一枚棄子死在角斗場里。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權臣順著諾娃的目光,看著被擰斷脖子的象沼。有多少實驗體和生命如同象沼一般被他撕掉頭顱,他又如同剔躍噴灑著無用的血液。
當權臣的目光對上諾娃的眼睛時,他看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無論是她時而飄渺時而切實的軀體,還是不羈的靈魂,都在拼命尖叫著自由。
諾娃見權臣開始動搖:“去做吧。你可能會失去肢體,失去血肉,甚至失去生命。但是你永遠不會失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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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掰下石頭堆砌成的頭顱,提到探測器前。金屬門緩緩打開,權臣潛進了滅瑯的基地。諾娃化作氣體纏繞在權臣身上,跟著他一同前往基地深處。
基地坐落于角斗場地下,只有滅瑯的內部團隊,和權臣知曉此事。權臣和諾娃路過一排排培養皿,虛擬屏幕上正在計算基因的強度,再排列組合。基因被注入一個個無形無狀的**,肢體便開始捅出**肆意生長。
“你就是這么被創造出來的。”
權臣沒有否認。
除了實驗器械和培養皿,基地內還有幾片被封閉的場地。
權臣平靜的解釋道:“滅瑯會把所有培育出來的生物丟進一個封閉的場地,讓他們廝殺。最后活下來的獲得侍奉滅瑯的權力?!?/p>
基地冗長的走廊兩側掛著兩排尸體。每一具尸體都傷痕累累,他們全都如同權臣一般擁有被縫合了不同基因的軀體和面容。他們用斷掉的頭顱,或是被捅瞎的眼睛,肅靜地注視權臣,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基地最深處。
滅瑯的基地看守嚴格,自從權臣經歷過實驗體的廝殺,踏入角斗場后就再未踏足。權臣從未如此緊張。四顆眼球像是在膨脹,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囂。諾娃真心為權臣高興,輕盈的氣體緊緊貼著他的身軀。
權臣摸上金屬門。只要進去,關閉程序,自己就不必再畏懼爭取自由。
隨著沉悶的聲響,鐵籠突然蓋在了權臣身上。四面八方都是結實的金屬,沒有一絲縫隙,就連化為氣體的諾娃都無法鉆出。權臣無法接受近在咫尺的自由被剝奪,猛地撞向金屬壁面。他像是一只垂死掙扎的野獸,直到背后的翅膀被自己撞斷,才停下。
權臣感到腳下傳來震動,他似乎在慢慢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