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籠展開,刺眼的燈光讓權臣下意識抬起手臂。生物的嘶鳴聲震顫肺腑,燈光將角斗場烤的灼熱,血霧彌漫。權臣撤下手臂,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登場的是剛獲得四百零一勝的權臣!大家給他一點掌聲!”
看臺上的生物紛紛開始跺腳,拍打肢體。
權臣的視野被血霧和噪音扭曲。他下意識抬頭看向高處的看臺,果然看到了滅瑯。滅瑯一如往日,悠閑地抽著煙斗,俯瞰角斗場。
權臣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權臣的大腦內部裝有監視器,滅瑯可以同步權臣看到的畫面,乃至聽到的聲音。滅瑯早就知道權臣的背叛。
“權臣!權臣!”
生物開始吼叫。燈光愈發刺眼,像是金燦燦的榮耀壓的權臣抬不起頭。所有生物都在為權臣歡呼,呼喚著他的名諱,給予他最大的尊重。
角斗場的一切都逐漸扭曲。燈光化為培養皿內的溶液,生物的嘶鳴化為實驗體相互殘殺時的慘叫。所有的這一切全部流淌向權力的中心,此時此刻愜意觀戰的滅瑯。
歡呼聲越漲越高,權臣逐漸變得暴躁。榮譽抹去了廝殺時**的痛苦,掩埋了他掙扎的意識。每一聲歡呼都襯得權臣極為可笑,他每一次自我抹殺都是為了再登上這個角斗場,然而沒人知道他將爪子捅進喉嚨時的痛楚,他們眼里只有榮譽。
權臣忽然平靜了下來。他開始想他殺了這么生命,飽受了這么久**和精神上的折磨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活下去。對,為了活下去。可是現在有一股意識即將突破生存的本能,對于死亡的恐懼。
他意識到往日的一切都是不值的。
權臣抬起手。鋒利的爪尖陷入脖頸,撕裂層層肌肉抵達喉管。在所有生物的目光下他將喉管拔出。白色的喉管被甩向地面,權臣的整個爪子貫穿了脖子,血管和肉筋崩裂的聲響在寂靜的角斗場內十分清晰。
最后一片皮膚撕裂,權臣將自己的頭顱捧在手中。此刻的他早應該倒下宣判死亡??墒撬囊庾R太過強大,超越了**的極限。
權臣的兩只爪子分別摳進頭顱兩側,頭骨碎裂,頭顱被一分為二。眼珠和腦物質迸濺,化作一攤液體砸向地面,在他腳下搖曳。
分裂成兩半的頭顱掉在地上,權臣依舊站著,失去頭顱的他遲遲不愿倒下。
直到臺下的醫師反應過來,上場檢查權臣的傷勢時才發覺他早就死了。明明早就失去了脈搏,但他的身軀不曾倒下。
權臣站著接受了死亡。這樣他死的時候離象征著自由的天際更近。
權臣知道滅瑯不可能留下不忠心的自己,他只會創造出一個更聽話,更強大的基因融合實驗體。權臣跟著滅瑯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即使自己贏下角斗,滅瑯也會在權臣勝利的那一剎那殺了他。與其等著被滅瑯抹殺,不如尋求自由來的痛快。
肆星見過權臣最輝煌的樣子,他怎么肯讓它再見自己如此狼狽。就讓角斗場永遠銘記他的輝煌,死在最崇高的歡呼中。至少在他們眼中,權臣是一名自由的角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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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溯來不及為權臣哀傷,魄角攻向了地球。夏溯還沒準備好面對魄角,她堅決不會再讓摯友死去。
夏溯知道人類對抗不過魄角。在原宇宙她和杰克,安咎,宿羅去打魄角,他們會死。穿越蟲洞后她嘗試把他們安置在地球,自己去攻打魄角女皇,他們還是會死。夏溯現在能做只有帶著他們跑。遠離地球,遠離魄角,遠離死亡。
尸體和斷肢隨處可見,魄角綠色的甲殼破出地面,伸出鉗子抓向夏溯。夏溯用觸手支撐地面,躍起躲過魄角的攻擊。觸手扎進地面,刺向藏在地底的魄角。血液滲出泥土,夏溯無心戀戰,五根觸手快速交替前進。
夏溯在遠處就一眼看見杰克的身影。她甩出觸手卷起杰克,二話不說把他拖進飛船。艙門關閉,飛船立刻駛離地球,向著肆星前進。
“夏溯?!?/p>
安咎經過和魄角的廝殺依舊立的寧靜。血液將黑色衣袍浸的更暗了些。他從沒見過夏溯如此緊張的模樣。印象里她一直靠譜,不失幽默,從未像現在這般手忙腳亂。
夏溯將飛船設置成全速潛進,地球藍綠交加的身影越縮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她忽然想到韌和刃在原宇宙為了為人類獲取錚銅星的信息死在了薩迦羅斯。于是她給韌捎去了一條信息。
“跑。別去薩迦羅斯,帶著刃離開地球。”
夏溯做完這一切松了口氣,她轉身,面對安咎和杰克的目光突然就哽咽了。她很想告訴兩人他們會死在魄角手里,背后的它卻悄悄將觸手抵在了她的心臟上。
杰克俯身蹲在夏溯面前,即使這樣他的身高也只跟夏溯差了那么一點點。夏溯稍稍低頭便會撞進杰克湛藍的雙眼。他就這樣靜靜等著,等夏溯開口。
安咎也走到夏溯身邊,把劍送回劍鞘。
“人類打不過魄角。如果我們繼續待在地球就會死。”
她的聲音很輕。夏溯回想起杰克和安咎的死狀,只能深呼吸保持冷靜。
安咎看向投影上的目的地:“肆星?你要去找宿羅?”
“對,宿羅。我要帶著你們一起走?!?/p>
三人抵達肆星。
“你們在飛船里等我。”
安咎說:“如果我們一起去找宿羅的話效率會更快?!?/p>
“不!你們就在這等我?!?/p>
杰克能感覺到夏溯的情緒極其不穩定。他拉住她的手。夏溯輕輕拂開杰克,她必須去找宿羅。
夏溯在晶林邊緣找到了宿羅。閑暇時間他基本上都在晶林邊緣的峽谷攀延。他很是享受這種刺激的運動。
“夏溯?你怎么……”
宿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觸手纏住。他瞬間不樂意了,用緋云去燒觸手。觸手表面銀色的皮膚開始潰爛,痛意順著觸手爬進脊柱,再灌入大腦。不等夏溯解釋,她的腳突然卡住。
鉗子夾住了夏溯的小腿。鉗子越陷越深,肉被割出兩道血痕,鉗子最終抵在了小腿骨上。夏溯墜入絕望。她不理解為何魄角已經追到了肆星,為何魄角會知道自己和宿羅在肆星。她似乎和命運撞了個滿懷,所有的一切都在耳語摯友不可避免的死亡。
夏溯操控觸手扎進魄角的鉗子,硬生生將鉗子撬開。她拔出血肉模糊的小腿,用觸手抵住地面托起自己和宿羅,繼續向著飛船前進。
宿羅不斷掙扎,緋云幾乎要燙穿觸手,夏溯死都不敢放手。越來越多的魄角破出地面,他們相互托舉,攻向空中的夏溯。
“放開我,夏溯!”
宿羅看著一個魄角張開鉗子向著夏溯的脖子夾去。夏溯正忙著面對前方的魄角,沒注意后方。宿羅猛地晃動身體,撞向魄角。他的手被觸手綁住,只能用雙腳捆住魄角的腰,用翻滾著緋云的身體撞向他。
夏溯回頭看見宿羅撞向魄角,立刻放松觸手。宿羅這才得以用上雙手。他雙手扒住魄角的脖子,脊柱和喉管一點點撕裂,最后將頭掰下。
“怎么回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宿羅向著夏溯怒吼。他的腰依舊被觸手纏著以防掉進堆滿魄角的地面。他踹向意圖攻向自己的魄角。
魄角意識到夏溯能凌駕在空中是因為有觸手支撐。他們開始瘋狂撕扯觸手,好幾根觸手尾端被砍成碎末,要不然就是被鉗子夾成兩半。觸手和夏溯的痛覺綁定在一起,她此時感覺自己的腿骨被不停夾斷,再增生,來回反復。
宿羅眼看情況不對:“放我下來,夏溯!你可別想獨占戰斗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