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中原大地物產豐富,疆域遼闊,大順皇帝富有四海,再稀奇的寶貝,在大順皇帝的眼中,想必也是平平無奇的,今日,臣愿為大順皇帝表演一項絕技。”
狐胡使臣語氣緩緩,相比其他使者,他的態度不像是使臣,倒像是與蕭瑾玉平起平坐的帝王。
蕭瑾玉看著他,心思轉了轉,依舊言笑晏晏:“哦,如此看來,狐胡使臣定是身懷絕技了,不知使臣怎么稱呼?”
狐胡使臣掀了掀眼皮,面對蕭瑾玉的另眼相待,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在下阿南。”
“阿南?這名字也太隨意了吧!”有些使臣私下里嘀咕。
蕭瑾玉道:“那么阿南使者打算表演什么絕技呢?”
阿南扯了扯嘴角:“問心。”
其他大臣和使臣一聽直覺的這人在賣乖,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使臣嘲笑狐胡不遠萬里東行,竟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來。
蕭瑾玉目光始終淡淡的,瞇了瞇眼:“愿聞其詳。”
阿南也不再繞彎子:“簡單的來說,就是我猜別人心中所想。”
此言一出,大臣使臣們都炸鍋了,為了從一眾使臣中脫穎而出,真是什么牛都敢吹啊,你當你是別人肚子里的蛔蟲嗎?還猜別人的心思。
蕭瑾玉卻一臉嚴肅:“所以,你的問心術今日是想用在朕的身上了。”
阿南拱了拱手,卻沒有多少恭敬之意:“如果大順皇帝覺得為難,那就不必了。”
蕭瑾玉眼神一變,恢復了之前輕松淡然的樣子:“倒也無妨,就當是給大伙兒助興了。”
阿南露出一副得逞的笑:“那大順皇帝想讓我猜您哪方面的事情呢?”
蕭瑾玉緊緊的盯著他:“那就猜猜最近朕心里最牽掛的是什么事?”
眾人聽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皇帝嘛!牽掛的事情多了去了,這個問題怎么回答都不是最標準的答案。
阿南瞇了瞇眼,向前走了兩步,盯著蕭瑾玉的眼睛,突然,阿南的眼睛閃過一道藍光,蕭瑾玉心下大驚,想起那天晚上的謝酒兒。
“陛下每日為國事煩憂,眾所周知,但是最近,除了國事,陛下還很擔心一個女子。”
阿南說完,眾人面色各異,只有蕭瑾玉瞳孔縮了縮,半晌沒說話。
見蕭瑾玉半晌沒說話,大臣們也不敢打馬哈哈,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寂靜。
此刻,在場眾人,只有阿南依舊抬頭挺胸,笑意盈盈的看著蕭瑾玉,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就在眾人以為蕭瑾玉要發怒的時候,他突然溫聲開口:“阿南果真有通天的本領,竟然能穿透人心。
不知你還有何本領,能令人驚嘆?”
這會兒的阿南反倒是謙遜起來了:“雕蟲小金,獻丑了。”
獻寶結束后,蕭瑾玉沒有再回含元殿,從獸院出來就打發使臣回驛站了,重頭戲在次日晚上的接風宴上。
大臣陸續離開后,蕭瑾玉讓馮良叫住了吳桓,到了御書房,蕭瑾玉舒緩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這段時間讓你查驛站各國使臣,遲遲不見你稟報,一無所獲?”
吳桓慚愧的低下頭:“是,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蕭瑾玉抿了抿唇:“那就好好查查狐胡使臣阿南,他有問題。”
吳桓拱了拱手:“是。”
“行了,回去吧!”
吩咐完事情,蕭瑾玉就打發吳桓出宮了,說完,吳桓都一愣,到午膳時間了啊,還趕他出去,平時這種情況,都是留他一起用膳的。
哎,吳桓摸了摸干癟的肚子,算了,還是去慈安樓吃吧,府里肯定以為他在宮里吃過了,沒給他準備飯菜,回去還要等,餓死他算了。
蕭瑾玉從御書房出來就吩咐馮良:“午膳擺到立政殿吧!”
馮良面上一板一眼:“是。”
心里卻樂開了花,還是他了解皇上,這新鮮勁兒還沒過呢。
之前,午膳都快端上來了,他讓再等等,這不,安排就來了。
蕭瑾玉來時,謝酒兒正在對著地圖向各州分配隱衛,果然,正兒八經動真格的時候,二十個隱衛也不不夠用的。
“干什么呢?愁眉苦臉的。”
看到謝酒兒愁眉苦臉的樣子,蕭瑾玉輕聲問道。
“哦,皇上,你忙完了。”
謝酒兒聽到聲音,連忙轉身,便看到蕭瑾玉一身龍袍出現在自己身后。
蕭瑾玉點點頭算是回答她了,見她每次在自己穿龍袍的時候都格外的客氣,還好脾氣的解釋道:“今日接見外邦使臣,所以穿的自然要莊重些。”
謝酒兒看了眼他,突然來了句:“發生什么事了?怎么不高興?”
說的蕭瑾玉一愣:“有嗎?沒有不高興啊!”
謝酒兒笑了笑不再言語,直覺,她就是覺得蕭瑾玉心事重重,一副很不高興膽呢樣子。
“皇上,午膳擺好了。”
馮良漫步輕聲,走進來恭敬的說道。
吃飯的時候,還是和以往一樣,蕭瑾玉將人都打發了下去:“今日都忙什么呢?”蕭瑾玉隨口問道。
“將衛生紙作坊推往各州,大順總共有十五個州,我的計劃是每個州都要有一個作坊,一個糧倉,這樣才算占領市場,只是今日一番計劃下來,發現手頭人手短缺的厲害。”
謝酒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缺人手,找幾個合適的就行了,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問題,怎么看你愁眉苦臉的。”蕭瑾玉覺得不是多大的事情,說的輕松。
謝酒兒搖搖頭:“天高皇帝遠,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你看你去錢塘時,那里的官員都快成土皇帝了。
生意場跟官場其實本質上也沒有什么區別,距離京城遠的時候,官員敢亂來,沒人管的時候,作坊和商鋪的人也敢亂來。
所以,培養一個靠譜的掌柜和主事絕非易事,而我們想要讓商行在大順各地蓬勃發展,手里就必須有一群忠臣的可以管事的人。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咯。”
蕭瑾玉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原來生意場和官場一樣,而很多大家族的私產,其實是內宅女人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