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奧數之戰,天才的對決
江南市國際會展中心的玻璃幕墻在晨光里泛著冷白,林川站在考場外的大理石臺階上,校服領口被穿堂風掀起一角。
他摸了摸內袋里的U盤,金屬邊緣硌得胸口發疼——那里面躺著鴻泰資本的罪證,可此刻更燙的是準考證上的燙金logo,全國奧數選拔賽六個字刺得他眼眶發酸。
“檢測到參賽者平均智商145以上,競爭激烈。“天啟的聲音在意識海里響起,像往沸騰的水里撒了把鹽,林川的神經突然繃直。
他抬頭看向考場入口,穿白襯衫的考生們抱著競賽教材進進出出,有個戴圓框眼鏡的男生正跟同伴爭論圖論算法,唾沫星子濺在玻璃門上。
“林少。“李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川轉頭,看見父親的助理正站在走廊盡頭,藏藍西裝熨得沒有半道褶子,腕表在燈光下閃了閃——那是他陪林建國選的生日禮物。
李然朝他點了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林川知道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
上回董事會危機,李然也是這樣站在會議室門口,等了三個小時。
“進去吧。“林川沖他笑了笑,把U盤往更里塞了塞。
父親的疲憊、張立誠的簽名、屏幕上跳動的資金流向在腦子里走馬燈似的轉,但當他踩上考場地毯的瞬間,所有雜念突然消音。
檀木桌角的編號牌擦過手背,監考老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聽見自己心跳聲像敲在鼓面上。
第一場考試鈴響時,林川的掌心沁出薄汗。
發下來的試卷剛翻到第三頁,他的瞳孔就縮了縮——最后一道組合數學題的題干足有半頁紙,涉及群論、圖著色和動態規劃的交叉應用。
他掃了眼周圍,左邊男生的筆尖停在“解“字上,右邊女生的草稿紙還空白著,連向來以競賽題押題準著稱的省隊隊長,此刻也在咬筆桿。
“需要調取近十年國際奧數命題數據庫嗎?“天啟的聲音突然清晰,“檢測到本題與2019年IMO第五題同源,但增加了三維空間限制條件。“
林川閉目三秒,意識海里立刻展開立體模型:二十七個彩色方塊在虛空中旋轉,每個面的著色規則像藤蔓般爬滿神經。
當他再睜眼時,筆尖已經在草稿紙上游走——先證明圖的連通性,再用容斥原理排除矛盾情況,最后引入動態規劃計算最優解。
墨水在紙上洇開,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變得綿長,仿佛不是在答題,而是沿著天啟鋪好的思維軌道,一步步解開數學的繭。
“考生注意,還剩三十分鐘。“監考老師的聲音像塊石子投入深潭,驚得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
林川剛好寫完最后一個公式,筆尖頓了頓,突然在答案下方添了行小字:“若將三維限制改為超立方體,可用分形幾何簡化計算步驟。“
收卷時,他看見前桌女生的草稿紙還停在第一步,省隊隊長正攥著橡皮把“錯誤“兩個字擦得發毛。
陸子軒從后門走過來,白襯衫下擺沒塞進褲子,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傲氣。
林川認出他是鄰市奧賽圈有名的“數學鬼才“,上個月省報還登過他解七橋問題的專訪。
午休時,林川在休息室翻競賽資料,陸子軒端著咖啡晃過來,杯壁上的水珠滴在他攤開的草稿紙上。“作弊?“陸子軒彎腰時,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這種解法連《組合數學前沿》都沒登過,你從哪抄的?“
林川把草稿紙往回拉了拉,墨跡被水暈開個小圈:“命題組今年想考交叉思維,你沒看賽前講座里提的'跨領域整合'?“他想起天啟剛才的分析——孫教授作為評委,最看重的就是跳出傳統框架的解題思路。
陸子軒的指節捏得發白,咖啡杯底磕在桌上發出脆響:“下午第二場,壓軸題是孫教授出的。“他突然笑了,眼尾挑得很高,“我倒要看看,你的'交叉思維'能不能解他的'九連環'。“
林川望著他轉身的背影,袖口露出的機械表閃著冷光。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卷起,掠過玻璃時投下一片陰影,剛好罩住草稿紙上那句“超立方體“的批注。
天啟的提示音適時響起,比上午更清亮幾分:“檢測到下午考題涉及模糊數學,建議提前十分鐘入場。“
他摸出手機,屏幕上有李然發來的消息:“林董今早去了鴻泰總部。“
陽光突然穿透云層,在草稿紙上烙下一片亮斑。
林川把資料塞進背包,金屬搭扣“咔嗒“一聲扣上,像扣上了某個即將開啟的開關。
下午的考場里,孫教授的“九連環“正等著被解開,而有些答案,或許要等最后一筆落下時,才會真正顯形。
下午的考場飄著若有若無的檀香,林川提前十分鐘坐在座位上時,看見孫教授夾著皮質文件夾從講臺側門進來。
老教授銀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全場時,像手術刀劃開布料——精準,帶著審視的鋒利。
發卷鈴響的瞬間,林川的瞳孔微微收縮。
題目標題“九連環·模糊數學模型構建“在紙頁上泛著墨香,題干里的二十七個變量參數像活了似的在視網膜上跳動。
天啟的聲音立刻在意識海翻涌:“檢測到模糊集合論與拓撲學交叉應用,需調用1982年扎德模糊邏輯論文及2020年MIT模糊控制案例對比。“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筆桿,筆尖在草稿紙邊緣點出個淺淡的圓。
陸子軒就坐在右前方第三排,此刻正把鋼筆帽咬得發白,后頸的碎發隨著吞咽動作微微顫動——那是他上午觀察到的,陸子軒思考受阻時的習慣性動作。
“開始。“監考老師的指令像發令槍。
林川的筆尖幾乎同時落下,第一個步驟剛寫“定義模糊隸屬函數μ(x)“,余光瞥見陸子軒的草稿紙“唰“地翻到第二頁,鋼筆尖在“拓撲空間“四個字上重重頓出墨點。
意識海里的數據流突然加速。
天啟投影出的三維模型中,二十七個變量正以分形結構重組,每個節點的隸屬度值像螢火蟲般明滅。
林川的呼吸逐漸沉到腹部,筆鋒在紙頁上劃出流暢的弧線:用模糊測度修正傳統拓撲鄰域定義,再引入馬爾可夫鏈模擬變量間的動態關聯——這是天啟結合近三年模糊數學前沿論文生成的最優路徑。
“考生注意,還剩四十分鐘。“
林川的筆尖在“結論“二字上懸了半秒,突然在右側空白處補了個注腳:“若將時間維度納入模糊集,可構建動態預測模型,適用于金融風險評估場景。“墨跡未干,他已經合上試卷站起。
交卷臺邊,監考老師的手表指針剛劃過兩點十分——比規定結束時間早了整整五十分鐘。
轉身時,林川的目光掠過陸子軒的座位。
那少年正低頭疾書,發梢沾著汗濕貼在額角,試卷第二面密密麻麻的公式里,隱約能看見“模糊測度修正“的關鍵詞。
天啟的提示音適時響起,比上午更沉了幾分:“目標對象解題步驟與系統中級推演路徑重合度87%,建議后續保持技術壁壘。“
考場外的穿堂風卷著梧桐葉掠過門框,林川把試卷遞給監考老師的瞬間,聽見后排傳來紙張翻頁的脆響——是陸子軒也放下了筆。
評審室的門半掩著。
林川經過時,恰好看見孫教授摘下眼鏡揉鼻梁,手中的試卷被翻得嘩嘩響。
老教授突然用指節敲了敲桌面:“小周,把今年所有考生的答卷都拿過來。“他推了推重新戴上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亮得驚人,“特別是37號考生的,這個模糊模型的歸納方式...簡直像在傳統框架上開了扇天窗。“
“孫老,您是說林川?“有年輕評委湊過來看,“他下午這題的注腳我也注意到了,金融風險評估...這和他父親的企業領域倒是吻合。“
“巧合?“孫教授把試卷舉到燈光下,紙頁上的注腳在光暈里泛著暖黃,“能把數學工具精準對應到應用場景,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他轉頭對記錄員道,“把這份答案標為A ,今年的范本就用它。“
夕陽漫過會展中心的玻璃幕墻時,林川剛走出考場大廳。
李然站在臺階下的梧桐樹蔭里,西裝前襟別著的林家集團徽章閃著暗金。
看見林川,他立刻迎上來,手機屏幕亮著,停在通話記錄界面:“林總讓我轉告,他在集團總部看了全程直播。“
林川的喉結動了動。
上回父親看他的“直播“,還是高二在酒吧被拍視頻上新聞時,當時林建國在電話里吼得他耳膜發疼:“你除了丟林家門楣還會什么?“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他摸出來,微信對話框里躺著父親的消息:“你比我想象的更強。“
八個字,沒有表情,沒有標點,卻燙得掌心發顫。
林川抬頭看向西邊的晚霞,橘紅色的云團正漫過會展中心的穹頂,像極了小時候母親帶他去海邊看的火燒云——那時候他總騎在父親脖子上,聽母親說“川川以后要當最厲害的人“。
“林川。“
略帶沙啞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林川轉身,看見陸子軒站在臺階上,白襯衫的領口解開兩顆,機械表的金屬表帶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少年的傲氣像被揉皺的紙,此刻眉眼間只剩認真:“上午我說你作弊,是我蠢。“他伸手抹了把額角的汗,“下午那道題,你的模糊模型...能教我嗎?“
林川望著他泛紅的耳尖,突然笑了。
風掀起兩人的衣角,遠處評審室的窗戶里,孫教授正舉著他的答卷對其他評委講解,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明天頒獎典禮。“李然突然輕聲道,手指向會展中心頂樓的電子屏。
林川抬頭,滾動的紅色字幕剛跳到“全國奧數選拔賽決賽成績將于明日...“,后面的字被暮色模糊了邊角。
陸子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忽然低笑一聲:“看來我得先追上你。“
晚風卷著梧桐葉掠過兩人之間,林川望著電子屏上未完成的字幕,聽見天啟在意識海里輕聲提示:“檢測到未來24小時內,關鍵事件觸發概率92%。“
而此刻,夕陽正將三個重疊的影子,緩緩投向西邊的天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