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溯面露嘲諷:“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么齷齪?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罷了,你可別胡說八道污蔑人家阿夏姑娘,我啊,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的,我可配不上阿夏姑娘!根本不敢想!”
那是孤身應對關策把他給氣個半死不說還從他手里贏了大把銀票的狠人啊!
那是在金陵第一才女竇嫣的賞菊宴上寫下無數驚艷全城詩詞的狠人啊!
那是他能配得上的嗎?
他只敢仰望好么。
反正換做他是她,他既不敢惹關策、也不敢大模大樣混入太傅府欣賞風景......
文玉溪哭得更傷心了,他......什么意思啊?嘲諷她沒有自知之明嗎?
文玉溪揭底斯里,“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你就是為了保護她撒謊罷了!不可能!”
“夠了,你給我閉嘴!”關氏大怒,厲聲喝斥文玉溪,“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我們盡心盡力幫你隱瞞丑事,你不知道感恩,還敢在這胡說八道,究竟是什么居心?”
“姨母......”文玉溪白了臉不敢置信,不明白自己這話為什么就惹怒姨母了,她這不是在幫姨母嗎?
關氏狠狠瞪她,心里暗罵蠢貨。
那個什么阿夏小姐滿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那是隱世世家出來的才女,指不定家族底蘊有多么深厚、背后的勢力有多么強大,金陵貴族圈子里如今都在猜測,無人不忌憚,可偏偏那阿夏小姐再沒有出現——更神秘了!
這蠢貨倒好,居然把她往袁溯身上推。
什么意思?。?/p>
侯爺聽了還不得多高興啊。
這對她們有什么好處嗎?
“你安心回去待嫁吧,旁的,沒你什么事兒了!”
“姨母我——”
“來人,扶表小姐下去。”
不等文玉溪再說什么,就被下人們強行帶下去了。
晉寶侯果然如關氏所料,對柳采春非常感興趣,忙問袁溯:“你和那位阿夏小姐——”
“沒有的事!您覺得可能嗎?”
晉寶侯一噎,看袁溯的目光頓時如同日常一般的滿是嫌棄。
是了,就他這樣的,人家阿夏小姐那么優秀,怎么可能看上他?
袁溯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心里邊在想些什么,嘲諷嗤笑出聲。
晉寶侯額上青筋跳動,恨鐵不成鋼瞪他,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他這種樣子,讓人生厭。
晉寶侯板著臉:“你是怎么認識那位阿夏小姐的?”
袁溯腦袋空白了一瞬:“......”
他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看似很簡單,但是他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因為真相實在是太不像真相了,怎么都像假的。
平日里他說真話他爹都不相信,這回他要是說了,他爹非得追著他滿府跑,罵他敗壞人家阿夏小姐的名聲。
他可懶得費那個勁兒跟他爹解釋。
于是袁溯用了最簡單粗暴但非常奏效的辦法,他斬釘截鐵一口否認:“我不認識阿夏小姐,都是文玉溪胡說八道的?!?/p>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文玉溪眼神不好使,看錯了唄。”
“這——”
“哼,文玉溪一門心思想要算計我,疑神疑鬼的,就算看錯了什么不也很正常嗎?”
“你——”
這話不但成功讓晉寶侯的怒氣更上一個臺階,關氏臉上也很不好看。
關氏努力壓下火氣,裝作沒有聽懂袁溯話里話外的嘲諷,賢惠溫和微笑:“好了好了,侯爺,或許此事真的弄錯了,侯爺別為這無中生有的事兒生氣,多不值得。世子也別總夾槍帶棒的同侯爺說話,侯爺好歹是世子爺的父親,世子爺這么著難道一點兒也不心疼嗎?”
還不等關氏說完,袁溯掏掏耳朵,揚長而去。
晉寶侯更氣得暴跳如雷:“這個逆子!逆子!就他這副吊兒郎當、不思進取的樣,叫我怎么放心把晉寶侯府交給他。”
關氏勾了勾唇,柔聲勸解:“侯爺,世子少年心性,做不得準的,或許過幾年便好了呢?侯爺多給世子爺一些時間......”
“我給了他多少年,他不也是這個樣?哼!”
柳采春被從謝大將軍府門口“請”走了,門房上黑著臉呵斥,讓她別搗亂,否則就要對她不客氣了。
柳采春輕輕嘆氣,這就沒有辦法了,算了。
其實,謝大將軍府上的門房算得上客氣了,人家不相信她嘛,將心比心細想來,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對。
畢竟,謝大將軍的傷痛,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謝府重金懸賞廣邀天下名醫,這幾天已經送走了十來個“試試看萬一成功了呢”、“碰碰運氣”的所謂名醫了,這種時候她上門表示自己可以給謝大將軍看看,門房沒有叫人把她打一頓,夠大度的了。
畢竟,別的“名醫”們上門好歹還背著個醫藥箱,她這是兩手空空啊。
別人好歹乍一看還挺有名醫的范兒,她?她一看就像個混子啊。
還是說話不打草稿的那種。
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學什么不好,學別人冒充名醫!
就連木香小丫頭,都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柳采春沒忍住,問她:“小木香,你是不是想說什么啊?”
木香連忙安慰她:“夫人別在意,謝大將軍府上不比竇太傅府上,武將家肯定沒什么好景致看,不去也罷。若是夫人實在想看的很,以后總會有機會的......”
柳采春一愣,“不是——”
這丫頭,說的什么話!
“你以為我是想混入謝大將軍府上看熱鬧?”
木香當然不會承認,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奴婢沒有!”
“瞎想吧你就!”柳采春好笑又好氣的在木香腦袋瓜子上嘣了一下,“我是真的想給謝大將軍看看?!?/p>
這位謝大將軍是新皇奪取天下的臂膀,戰功赫赫,名聲也不錯,每攻占一城池便張榜安民,約束部下,在民間聲望很高。
所以他因為傷痛折磨而痛不欲生,似乎到了危乎性命的時候,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為他憂心。
柳采春便覺得既然碰上了,那就不妨救救他,結一份善緣也挺好,順手的事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