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河莉復(fù)合以后,我一度小心翼翼,再不隨便出去浪了。
每天陪著她,也沒有隨意地惹她生氣。
我們再一次迎來了短暫的幸福時光。
梅雨天氣也終于過去,天空放晴。
四月,槐樹花開,所以四月也稱之為槐序。槐樹長枝葉茂,開出一大片的黃白色小花。
距離與解思悅斷絕聯(lián)系快接近兩個星期,這天,我再次在15棟教學(xué)樓上課,看著窗外的這些黃白色小花而發(fā)呆。
中途下課鈴聲一響,帥陽就一個人去樓梯口抽煙了,我與安飛則靠在教室外的欄桿上看飛機劃過藍天。
段蘋身體不舒服,請了假,沒來上課。
安飛就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了。
我問他:“吃跳跳糖么?”
安飛雙手抱著頭,直直地舒展了一個懶腰,說:“不要。”
正當我準備往自己的嘴里送上一顆。沙越又咚咚咚地跑了過來,對說我:“啟哥,你那個二號女朋友又來了……”
“唔?”我把跳跳糖扔進了嘴里,然后上下拍干凈雙手,望著他屁顛屁顛的嘴臉,說,“胡說八道什么?什么二號女朋友,我就一個女朋……”
「友」字我都還沒說完,就看到解思悅慢慢地朝我走了過來。
她穿著一套白色的輕薄雪紡連衣裙,黑色中筒襪再配一雙綠色的低跟松糕鞋。
我下意識地躲閃掉了她看我的眼神。然后轉(zhuǎn)身,想啟步朝另一個方向走。
接著,她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只好定身在原地。
攪了一下嘴里的跳跳糖,跳跳糖重新又在我的嘴里持續(xù)爆炸。
安飛見狀,拍了拍我的肩膀,詭秘一笑,然后說:“兄弟保重。”
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沙越和程早以及一群同學(xué)則擠在不遠的一旁等待看戲。
解思悅走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可以陪我聊一會兒嗎?”
我回過頭,表情尷尬:“就快要上下一節(jié)課了,恐怕……”
“為什么突然把我刪掉?”解思悅立即上手,猛力地搖著我的手臂說道,“我都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這十幾天你知道我是怎么過的嗎?太、難、受、了……”
我捉著她的一只手,示意她放開,我說:“都看著呢,別這樣……”
“那行……”解思悅說著,另一只手又抓緊了我的手臂,使勁地拖著我想往樓梯口走,“那我們?nèi)ツ沁呎f。”
我聚穩(wěn)重心,任由她怎么拉,她也沒拉動。
我說:“我不去。”
“干嘛那么狠心啊?”解思悅只好將我松開,然后凝視著我,開始撅嘴巴,看樣子想哭想哭。
眼看周圍的人一臉等待吃瓜的模樣,我趕緊說:“得得,我跟你過去。但,就一分鐘……”
解思悅想也沒想,就說:“好。”接著我先行一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打開消防通道樓梯口的雙扇門,我看見正在吞云吐霧的帥陽。
解思悅緊跟我的身后。帥陽看到我們兩個于是趕緊地把煙頭丟在地上,然后用腳踩滅,接著側(cè)頭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聊,我先出去……”
帥陽剛走,解思悅就想沖過來抱我,我起手就把她給擋住。
我說:“停。干嘛呢。”
解思悅說:“太久沒見你了,想抱抱……”
“可也不能上來就抱啊。”
“那什么時候可以抱?”
“什么時候都不可以好嗎?我的天吶,解思悅同學(xué),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我故意刪掉你,就是不想再和你有糾葛了啊,你這是要把我往火海里推啊……”
“真要那么絕情?”解思悅捏著自己的拳頭,很是受挫,“如果今天不是我記起來你逢周二就會在這一棟樓上課,然后主動上來找你,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聯(lián)系我了……”
我說:“是。”
“為了河莉?”
“不。為了所有人。”
“我們可以偷偷的啊。不讓河莉知道不就好了嗎?最多最多我找你不那么頻繁,不行嗎?”
“不行!”我一邊轉(zhuǎn)身一邊說,“快要上課了,我要走了,不跟你說了……”
“不要走。”解思悅又一把拉住我,趁我松懈不注意緊緊地把我抱住。
我生無可戀地對她說:“思悅,你干嘛呢?我要是強勢把你推開,你又會更傷心吧?松開手。好嗎?”
“那就不要把我推開……”解思悅把我箍得是更緊了。
我說:“得得,你這樣我都快喘不過氣了,我不推,你松一點點力……”
然后解思悅就松開了一點點力。
接著我趁勢一秒掙脫。
與她僵持對峙。
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要再來了。”
解思悅無奈地看著我的眼睛,眼淚竟開始打轉(zhuǎn):“我真的有那么差嗎?”
“你不差。”我也實話實說。
“那為什么連做你地下情人的資格都沒有……”解思悅閉上眼睛就是一滴眼淚。
“不是這個問題啊,”我人都快被她整癲了,“那天晚上不是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我有河莉我有河莉我有河莉……別說是你,任何誰都不可以!這是背叛,你知道嗎!”
解思悅再度看我,這一回,她再沒有激動,她說:“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真心實意地回答我嗎?”
我說:“你問。”
整理了一下情緒,解思悅一字一句地問出了她心中仿佛壓抑很久的那句話,她說:“假如沒有嘉嘉,也沒有河莉,你會選擇我嗎?”
“你又不是商品,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被選擇被挑選的位置?”
“不。我只想你認真地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沉默許久。
我說:“也許。”
“也許會選擇我,對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不都一切只能看緣分……”
“如果排除看緣分呢,單純地說,會還是不會?”
“思悅,別這樣……我現(xiàn)在的心全都是河莉的,你再怎么問都不會得到標準的答案不是嗎?倘若我心中無人,一定可以很好地回答你吧,但是現(xiàn)在……確實想象不出來……”
“你總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得很有道理,我也總是只有認輸?shù)姆荨!苯馑紣偲约旱闹讣祝滤剖レ`魂般地說道,“以前是我不夠勇敢,現(xiàn)在我學(xué)會了主動并且英勇,也還是得不到你的一絲絲愛……”
“思悅……”
“不,你別說了,”解思悅抬頭看我一眼,那眼神充滿了所有的彷徨與不甘心,她慢慢地從她的單肩包里拿出一個裝滿著似是小星星的透明玻璃小罐子,然后輕輕地把它遞在我的手上,說,“我折的,折了整整十二天,送給你……”
我把它接過,仔細看了看,果然一滿罐都是用紙折出來的五角小星星。
我正待感慨,想要說點什么。
解思悅又說:“你快去上課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兒靜一會兒……”
可我怎么能夠就這樣撂她在這兒呢。我雖然無情,但畢竟人心是肉做的,看到她這么落寞的樣子,我也很難受。
我說:“謝謝你的禮物。”然后也不走。
解思悅見我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繞到我身后用力地雙手頂我一把,叫我快走,出去……
我說:“你一個人又想在這里干嘛呀?別想不開啊,你要是在這割腕什么的,我可就成大罪了……”
“我就想emo一下,一個人蹲在這樓梯口盡情地哭一下怎么啦?又不要我,又要管我……你別管行不行啊?”
“我跟你說,這里有老鼠……”
“啊!”
“呵呵!”
“你騙我,肯定沒有。”
“要不我這就走?嗯,你自己仔細看,慢慢看,看看有還是沒有。”
“我不要……”解思悅恐慌著,再次拉著我的衣角。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課也沒法上了,這都遲到十幾二十分鐘了,我送你下樓吧……”
于是解思悅跟著我一邊走下消防通道的樓梯,一邊弱弱地問我:“那你以后還是會理我的對嗎?”
“不對。”
“我們加回聯(lián)系方式好不好?”
“不好。”
“那我以后每逢周二就過來這里找你,你就出來見我行不行?”
“行。”
“哈哈!你說的!”
“嗯,每逢周二我就曠課,不來這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