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死了,正如他所說的那句話一樣,殺他何須用刀劍。
甚至在擂臺下眾人的眼中,完全是王德自己撲上去,肖染只是側身一躲,這家伙就自己一頭撞死在石頭上。
這下擂臺下面眾人看著腦袋都撞爛的王德一時間面面相覷。
“哈哈哈哈,自己撞死了,哈哈哈哈……”
一旁李杰看著王德的尸體,頓時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沒見過這么離奇的死法。
幾位評審也是一臉詫異,甚至還特意走到王德面前查看一番,結果真的死了。
“這……”
能做到評審,哪怕只是小評審,功夫都不會弱到那里去,看著王德的死法,一時間再看向肖染的目光都透著古怪。
為什么呢?
王德這個人他們還是聽說過的,號稱鐵掌推山,一身橫練功夫在江湖上也算得上薄有虛名。
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地方。
就算是王德失手,按照他的本領,凌空扭腰,一招燕子翻身就能化解的問題,他怎么就這樣直接一頭撞死了呢??
況且橫練功夫,先練骨,再練皮,然后是腦袋,最后是兩肋和下陰。
這腦袋怎么就這么軟??這就撞死了??
所以說,奇怪就奇怪在這。
只是大家都看得真真的,實在是沒有人看出來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有肖染心里清楚,自己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推,其實已是將一股尸氣打進王德的五臟六腑,讓王德一時全身都提不上一點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頭撞在石頭上。
這種小技巧,常人又怎么會能看得出來,況且人都死了,現在就算是給他驗尸也驗不出來問題。
肖染站在擂臺上,一臉無辜的看向幾位皇子:“你們看到了,這可和我沒什么關系,他自己撞死了。”
“你!!”
派出王德的那位皇子的臉色鐵青,狠狠瞪了肖染一眼后,隨即就聽到李杰晃動著手上的那張銀票:“賢侄,太客氣了,過年了要孝敬叔叔直接說就好,怎么還這樣麻煩,就算是一條狗,也是一條命不是。”
說完李杰仰起頭,看向其他幾位皇子:“幾位賢侄,你們還有誰想要孝敬我啊。”
“廢物!!”
幾位皇子心里大罵王德廢物,眼看著李杰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里別提多么的窩火。
“張重!!”
這時候一位皇子走到了李杰面前,拿出一個布袋塞進李杰手上,李杰打開一瞧,里面居然全都是拇指大小的東珠。
所謂的東珠,便是采自東海的珍珠,一顆顆圓潤光潔,僅僅一顆就價值上百兩銀子,這一袋子要說有個一萬兩還是富裕的。
“哈哈哈,好好好,過年了,還能有這種寶貝,賢侄有心了。”
李杰看著袋子里的東珠一時間笑的合不攏嘴。
“哼,王叔怕是高興太早了。”
這位皇子冷哼一聲,喊道:“張重!”
“在!”
一名中年人從后面走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這位皇子身后。
男人大概快50歲的模樣,胡子都已經白了,外貌雖顯老態,但眉宇間的英氣絲毫不減當年。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如同深淵的雙眼,閃爍著犀利的光芒。
“張重?這個名字很耳熟啊。”
幾位評審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你去,殺了他!!”
“諾!”張重點了下頭,邁步往前走,同時從腰間取出自己的佩刀,那是兩把短刀,刀刃上閃動著點點的藍光。
看到這兩把短刀,有人突然說道:“是他,奔雷刀張重!”
有人一提醒,幾位評委也都想起來了。
其中一位評審皺眉伸手攔住張重,提醒道:“你是上次劍評乙榜二十三,按照規矩,你是可以免去首評的,但你現在如果挑戰他,挑戰贏了,也就意味著,你要放棄上次的成績,以這次成績來算,閣下想清楚了么?”
張重點了下頭:“曉得了!”
說罷也不再理會評委,縱身一躍跳上擂臺。
“這是真高手啊,是上一屆乙榜二十三,以奔雷刀法自成一派,闖蕩江湖很多年了,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大名的老大哥,也就是這幾年突然銷聲匿跡,原來是投靠了朝廷。”
“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其實也是不錯的結果,總好過要繼續在江湖上討生活。”
“哼,說到底,還是狗咬狗。”
擂臺下,也不乏有參加劍評的江湖人向擂臺上兩人投來鄙視的目光。
其實大多數江湖人對官府都沒什么好感。
甚至有些人就是因為被官員逼的活不下去了,才一頭闖入江湖混口飯吃。
對于這種投誠朝廷的江湖人,不管的對方是什么英雄,都難免帶有三分鄙視。
張重握著雙刀,兩眼似如猛虎,神色自傲的看向肖染:“同樣是看在你用刀的份上,待會我不會殺你。”
肖染聞言,一副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那我提前說聲謝謝嘍。”
隨后就見肖染,立刻做出一副嚴禁以待,如臨大敵的神態。
雙手反握刀柄,做出拔刀斬的姿態。
兩人目光相對片刻,張重突然往前踏出一步。
看似毫不猶豫地向前邁了一步,手中雙刀閃電般地劃過了一道驚虹。
刀刃交錯,竟是發出耀眼的藍色電弧。
“奔雷刀法!!虎齒!”
隨著張重雙刀揮出,下一秒,整個人像是被刺眼的電芒包裹,就連速度也在瞬間被提起到了常人難以反應的程度。
“超凡啊!”
肖染看到張重的刀法,雖是雙刀,卻也是一眼就看出其中巧妙。
只見他凝神以待,只待面前刺眼的電弧襲來剎那,赫然拔刀而上。
“斬!”
刀刃在虛空劃出一道黑色的殘影。
“咣!”的一聲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量令張重臉色一變,險些有種要握不住手上刀刃的感覺。
緊跟著肖染雙手握著砍刀,迎頭就砍,也不見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就是簡單的大刀劈砍,速度又快又猛,一副以命相搏的姿態。
“咣咣咣咣!!”
張重見狀,只能不斷用刀格擋,可每格擋一下,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上一步,想要變換招式,可每每當肖染的大刀,舉起落下的時候,張重就不得不馬上舉刀格擋。
或許自己可以迅速變招,一刀捅上去,但這么大力量的一刀劈下來,自己單手恐怕也招架不住。
到時候自己一刀可以廢了他,但對方一刀劈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必死無疑。
片刻間,又是幾刀迎頭重劈,張重雙刀格擋,心里已經被打的窩火到了極點,當即身影一閃,便是快速和肖染拉開距離。
卻不想他剛站穩腳跟,肖染緊跟著一步湊了過來,還是那迎頭重斬,烏黑的刀刃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破風聲,張重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躲,只能繼續舉起雙刀格擋。
這一下,臺上臺下,眾人表情古怪。
他們只看到肖染不斷舉刀重劈,打來打去就這一招。
可偏偏張重也不還手,手中雙刀就像是被人焊死在頭頂一樣,被肖染一刀接著一刀的往下劈。
“不是,張重,你……殺了他啊!!你在搞什么鬼??”
臺下皇子看著張重一直被壓著砍,急的都開始跺腳了。
至于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則是一陣噓聲,覺得剛才說的那么牛逼哄哄,現在人家只用一招,愣是把這家伙從頭到尾壓著打。
“這是比武啊,外面耍雜技的都比這個好看。”
“就是,咣咣咣的,不知道的我還以為這是誰家在打鐵呢。”
一些老百姓開始嘲諷起來,甚至連肖染一并嘲諷,畢竟肖染的招式太沒有技術含量了,舉刀,劈刀,舉刀、劈刀,合著一點啥招式都不會。
只是和這些老百姓所不同的是,擂臺下那些江湖高手,一個個看的直皺眉。
“嘿,張重這是遇到了高人了。”
躲在人群后的一個老道士捏著胡子冷笑起來。
“道爺,這……也叫高人??”
一旁有人不服氣的說道:“這么簡單,我覺得我上我也行。”
老道士笑了笑,也不說話,抬手給對方一記腦瓜崩,疼的對方捂著腦袋哎呦一聲坐在地上。
“哼,我抬手打你一下,你都擋不住,還你也行,你上去早就被劈死了。”
老道士冷笑起來。
隨即和身邊幾人解釋道:“這小子的刀法簡單,可正所謂大道至簡,越是簡單越是能體現一個人的實力來,張重被這一招壓著,想翻身都難。”
正如老道士所說一般,張重現在心里那個苦啊,比吃了黃連還難受。
他發現自己不管是怎么躲,怎么變化招式,甚至是已經做好豁出命的打算,要沖上去,給肖染一記狠的。
可他所有的動作,不管是前沖,后退,左突右閃,肖染的步伐始終跟著自己一起變化,而且永遠是快他一步的舉刀就劈。
你不擋,這一刀就先送你見閻王。
你擋了,你還是要慢我一步。
恍惚間,張重面前已經不是肖染,而是一座山,一座壓著他喘不上氣的大山,一次次劈來的大刀,就猶如一座牢籠,封死了他所有的手段。
偏偏,這只是最簡單的一招劈砍而已。
對方甚至都沒有用上什么招式。
“咣咣咣!!”
又是三次劈砍,張重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要沒有了知覺,虎口都已經裂開了,鮮血把袖口都給染紅。
直至自己再也提不起力氣的時候。
“咣!”的一聲,雙手一輕,終是招架不住被一刀劈在身上,只是這一刀落在張重的身上,張重本人并沒有感覺到疼。
再一瞧,那大刀落在張重的脖子上,竟是分毫不傷。
張重神色駭然的抬起頭,只見肖染握著大刀,臉上露出笑意說道:“看在同樣是用刀的份上,我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