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邊境外就是草原,氣溫比大齊境內還要低上不少,昔日蠻人和突厥還能以肥沃水草放牧牛羊,若是今年大寒凍死了大片牧草……”李牧大腦飛速轉動著,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來年開春,走投無路的他們便會不惜一切代價攻伐大齊,掠奪資源來滿足自身的消耗之用!”
昔日蠻人和突厥雖然也常常侵擾大齊邊境,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小規模騷擾。
境外草原上水草豐美,他們依靠放牧也可自給自足。
之所以進攻大齊,是因為貪慕中原繁華的城市和女人、黃金財寶,所以他們即便發動戰爭,也常常是在獲得一些好處后便適可而止。
可若是牧草和牲畜被大面積凍死,蠻人和突厥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問題,那么他們一定會像是走投無路的餓狼一般,瘋狂向大齊進攻,攻城掠地!
在物資匱乏的情況下,掠奪他人,是唯一能夠生存下去的方法。
而這一次,他們一旦發動戰爭將不會像是以前那樣的小打小鬧,不搶夠資源糧草,絕對不會退兵!
“李施主果然聰慧,一點就透。”老和尚面帶微笑,感慨道:“咱們大齊的兵,無論如何都擋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關外狼,與其繼續等在這里坐以待斃,不如盡早離開。”
“京都,上原等城位屬大齊腹地,更是皇城所在,防備力量自然遠超這小小安平,老衲準備和徒兒一同躲去那里。”
李牧突然感覺一陣悲哀。
大齊國昔日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曾經震懾四鄰,周邊的許多小國每年都要向其納貢稱臣,可如今卻落得如此地步。
面對敵人有可能發動的戰爭,未開戰,國內的百姓便已經認為敗局已定。
一個國家成了這副樣子,簡直可恨可憐!
“李施主,我聽說你最近在安平生意做的很大,但我想奉勸你一句,盡快抽身!”老和尚十分認真的說道:“雖然你現如今日進斗金,但蠻人狼兵一到,無論你有多少錢,都只能給他人做嫁衣。”
……
半個時辰后。
寶禪寺外。
姜虎看著沉默不語的李牧,斟酌良久,開口道:“牧哥兒,你有什么打算?”
“咱們好不容易才在安平打下這片天地,真要放棄,我可不甘心!”
李牧慢慢攥緊拳頭。
他不可能忘記為了如今擁有的一切,自己付出了多少精力和代價,一次次的生死險境,和那些陰險毒辣的敵人數次交鋒……
就像是自己用盡心血譜寫出來的一副畫卷,如今卻要親手將其毀掉!
誰能甘心?
若是換了個城市,他的一切根基都要從頭打起,從零開始!
更何況……
大齊國境雖大,可若是突厥人和蠻人一直不肯停戰,連續攻城拔寨,他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總不能像個無根浮萍、喪家之犬一樣四處奔逃吧?
“我們不走。”李牧深吸一口氣,隨著這句話出口,他的語氣變得十分堅定:“建造城莊,招募勞工私兵,本就是為了預備這種情況的發生。”
“我們費了這么大精力來打造大龍山,若是還未投入使用便不戰而逃,豈不是讓人笑話?”
姜虎聞言,情緒也變得振奮起來。
李牧目光投向遠方。
蠻人、突厥雖然彪悍,但大齊邊軍也并非是泥捏的,況且邊境距離安平尚有三百里路,即便邊境被攻破,他也有應對的時間。
況且他手中還有底牌。
那遣將虎符還可用四次,這便是最大的殺器。
即便來日突厥人真打進安平,圍困了大龍山莊,走投無路之下,背嵬軍也可護著李牧等人殺出重圍。
突厥狼兵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能夠在史書上留名的頂級軍隊!
“我倒想瞧瞧,這群把大齊邊軍打的節節敗退的蠻子到底有多厲害。”李牧冷笑一聲。
“牧哥兒,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干!”姜虎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對李牧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
“對了,我聽說大龍山內的城莊外墻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我原本想要等到徹底建成之后,再把勞工們轉為私兵,但現在看來這個進度得提前一些了。”
李牧摸了摸下巴,開口道:“姜虎,這兩日你再發布些消息出去,以縣衙的名義來招募兵卒,數量就定在……”
他思索片刻后,得出了一個數字:“八百人!”
“另外,讓鐵匠們馬上打造一批武器出來,長矛、樸刀、弓箭……”
現如今縣衙,守軍都成了李牧的人,他私自招募兵卒、制造違禁品,也不必擔心會被官方查處。
畢竟林堅和曹縣令現如今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所有的行為,都會被這兩人認為是“鎮南王”的指示。
而那些被招募來的兵卒、打造違禁品的鐵匠們,在看到林堅和曹縣令都為李牧站臺時,內心的顧慮自然也會被打消,安安心心的為李牧效力。
甚至會認為自己是遵守朝廷號召,吃上皇糧的正規軍!
李牧現在主要玩的就是一手信息差。
時間飛逝。
很快就到了兩天后。
姜虎遵照要求,在安平招募了八百名身強力壯的漢子,今日全都聚集在大龍山內。
而李牧一大早便邀請了林堅、曹縣令一同出城。
很快,馬車駛入大龍山。
當林堅和曹縣令下車后,瞧見已經建造了將近一半的城莊后,頓時被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兄弟,這座城莊……也是王爺的吩咐?”林堅壓低聲音湊過來問道。
“那是自然。”李牧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道:“除此之外,王爺還命我秘密訓練一支私軍,以備不時之需。”
“你瞧,這八百人和正在建造城莊的勞工們,便是我挑選出來的人選。”
“稍后,還得麻煩兩位大人出面,用你們的官方身份穩固一下人心。”
鎮南王野心勃勃,這么多年來私自招募府兵,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
聞言,林堅和曹大人也并未感到意外、為難,反而變得興奮起來。
他們對視一眼,內心皆產生了一個念頭。
連這種事,李牧都不背著他們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鎮南王已經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