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右腳落下,地面那道從未亮起的古老紋路驟然燃燒,赤光如血,順著裂痕蔓延成網。心口節點轟然震顫,一股滾燙之力自脊椎直沖掌心,與符文共鳴達到極限。他五指猛然握緊,掌心短矛虛影崩解,化作一道螺旋光矛——赤紅絲線纏繞符文銘刻,黑血殘焰在矛身流轉,鋒芒所指,正是頭目鎖骨下三寸的符文節點。
頭目瞳孔驟縮,脖頸疤痕猛然炸裂,黑血噴涌而出。他雙臂劇烈抽搐,殘核在掌心瘋狂旋轉,黑焰自殘翼逆流而上,灌入傷痕。一聲低吼自喉間迸發,不是人言,而是某種扭曲的古老音節。黑焰與殘核瞬間融合,形成一道旋轉黑晶護盾,表面浮現出細密裂紋,卻散發出吞噬萬物的吸力。
光矛撞上黑晶,沒有轟鳴,只有一聲沉悶的“嗡”響,仿佛空間被刺穿。黑晶表面裂紋迅速擴散,但并未崩碎,反而將光矛死死咬住,試圖將其拖入內部熔解。陳玄手臂肌肉繃緊,經脈如被刀割,光矛的推進之勢被硬生生阻滯。
無常子殘魂在影中驟然扭曲,鬼氣如針,刺入頭目影子深處。他以自身魂力為引,模擬“魂鎖刑罰”的最高震蕩頻率,強行干擾識海中那道古老意識的操控節奏。頭目身體一僵,黑晶護盾的吸力瞬間減弱半息。
就是此刻。
靈月雙爪猛然拍地,最后一口精血自舌尖噴出,化作三簇幽藍狐火,纏繞光矛前端。火焰觸及黑晶,發出刺耳的“嗤”聲,護盾表層開始剝落。光矛趁勢突進,螺旋之力撕裂殘余防御,矛尖直貫而入。
頭目雙目暴睜,喉嚨里擠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鳴。黑晶護盾轟然炸裂,碎片四散飛濺。三片嵌入地面,悄然組成倒三角符陣,中心滲出一縷極淡的黑霧,無聲融入石縫。
光矛貫穿鎖骨下節點的剎那,頭目體內腐靈之力猛然反撲,順著矛身逆流而上,直沖陳玄經脈。那不是單純的邪力,而是被封印千年的腐化靈脈殘息,帶著侵蝕神魂的毒性。
陳玄早有準備。心口節點主動震蕩,鐘鳴般的頻率自內而外壓制逆流之力。他雙目赤紅,一聲低吼,竟用意志撕裂心口節點一道口子,主動將邪力引入體內。經脈如被熔鐵灌注,皮膚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裂痕,隨即又迅速愈合。每一次愈合,都伴隨著骨骼的輕微脆響。
光矛徹底沒入頭目核心。
其胸口炸開一個碗口大的洞,黑血如泉噴涌,卻未濺出一滴——全被空中尚未消散的光網吸收。頭目雙膝猛然跪地,殘翼垂落,黑焰熄滅。他抬頭,目光死死盯著陳玄,喉嚨里發出斷續的氣音,像是想說什么,卻再難成句。
陳玄緩緩收手,光矛在穿透目標后消散于空中。他站在原地,呼吸粗重,掌心殘留著灼燒般的余痛。脊椎最底端,一點幽光悄然凝結,微弱卻穩定,與頭目殘核曾散發的頻率完全一致。
靈月踉蹌后退兩步,雙爪垂下,妖力幾近枯竭。她抬眼看向陳玄,嘴唇微動,卻未出聲。
無常子殘魂自影中浮現,鬼氣稀薄,幾乎透明。他看了一眼跪地的頭目,又望向陳玄,低聲道:“結束了?”
陳玄沒有回答。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紋路中,一絲極細的黑線正緩緩退入皮膚。那不是傷痕,而是某種殘留的印記。
頭目的身體開始崩解,黑血從傷口中滲出,卻未滴落,而是被地面悄然吸收。那倒三角符陣的中心,黑霧微微翻涌,幅度極小,無人察覺。
靈月忽然皺眉,耳尖微動。她似乎聽到了什么,但四周寂靜如死。
無常子殘魂緩緩抬手,指尖凝聚最后一絲鬼氣,準備徹底封印頭目殘軀。
就在此時,陳玄猛然抬頭。
他脊椎底端的幽光輕輕跳動了一下。
頭目跪地的姿勢沒有變,胸口的空洞仍在滲血,可他的右手,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五指蜷曲,指尖朝下,掌心對準地面那道倒三角符陣。
陳玄一步踏出。
靈月雙爪瞬間凝力。
無常子殘魂鬼氣暴漲,殘影掠地而起。
三人的動作幾乎同步。
頭目的手掌,輕輕按在了符陣中心。
黑霧驟然翻涌,形成一道極細的漩渦,向下沉入地底。